“够了!”
“你才够了,放开我!”她在他怀中挣扎,两只手虽然被擒,一双腿儿倒是把握机会,对他又踢又踹。
严燿玉将她压到墙边,压住她不安分的脚,徐声问出他搁在心上许久的问题。
“金儿,你爱的不是钱吗?”
“我爱钱!”她发出一声尖叫,简直想要张口咬死他。“钱我自己赚就有了!我要是爱钱,我还会嫁你吗?你这个笨蛋,我爱的是”喊到一半,她突然语音一顿,陡然没了声音。
老天,她说了什么!
这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一直骄傲得不愿承认,原以为能仔细藏着,一辈子也不需要说出口,哪里知道,竟会在他一再的催逼下,被逼出了真心话。
“是什么?”严燿玉双眼闪亮,眸光中积蓄多日的疑虑,因为她未说出口的答案而淡去。
金金全身僵硬,因为泄漏了这天大的秘密而惊慌不已,小嘴微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陡然笑了。
“你笑什么!”她恼羞成怒。
严燿玉抵着她的额头,微笑轻问。“金儿,没钱的话,你就不会留在我身旁吗?”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金金又羞又恼,气得头上都快冒出烟来。她用力一挣,挣脱开他大掌的钳制,对着他怒叫。
“对,我就是爱钱!你要是没钱的话,我一定跑得远远的,跟你划清界限,休想我会伸出援手!”
“金儿,你不是说,钱你自己赚就有了?”
金金倒吸口气,气得满睑通红直跺脚。“严燿玉!你以为我不会走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她笑,笑得好开心,爽朗的笑声充斥室内,那双黑瞳中盈满狂喜,像是突然之间拥有了全世界的财富。
“你这王八蛋!我走给你看!”她气昏了头,掉头就走,提着丝裙往外冲去。
才冲到了门口,就遇到了阻碍,躲在门前偷听“战况”的甲乙丙丁,在地上窝成一团,一见到她冲过来,只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她撞倒在地上。
“啊,少夫人!”
“啊,好痛好痛”
“我的背啊!”“少夫人,您的鞋啊!鞋子啊!”就算掉了一只鞋,金金还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她咬着牙,粉拳紧握在腰前,连行李也不收了,直接去马厩里抢马。
四颗包子在地上乱滚,狼狈的跌成一团,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少主,少夫人她、她、她要走了”甲儿焦急的说道,一面揉着刚刚被金金踹着的额头。
“是啊,少主,我们快去追,要不然”
话还没说完,严燿玉就开口了。
“别追。”
啊,别追!
甲乙丙丁傻了。
不追吗?真的不追吗?不追行吗?呜呜,再不去追,少夫人真的要回娘家了啦!
她们焦急的看着严燿玉,却看到他站在一堆破烂古董中,双手负在身后,嘴角上扬,笑得像是刚刚得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包子四姐妹愈看愈焦急,也愈看愈同情,忍不住为严燿玉一掬同情之泪。
呜呜,怎么办啦,银面人的那一刀,真的是把少主的脑子也劈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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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金金红颜一怒回娘家!
这场热闹好戏才刚上场,城里又传来,严燿玉遭人亏空钜额银两,严家随时有垮台的可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在几天内,就传递大江南北。
商家们深伯亏了本,忙着四处探问。原本以为,就算严家真垮了,总还有钱家可以倚靠,哪里晓得钱金金回娘家后,迟迟不回严燿玉身边,一副准备撒手不管的模样,商家们这才慌了起来。
难道严家真要垮了?
人们对此事议论纷纷,很难相信这富贵之家的百年基业,竟就这么毁于一旦。
相较于严家的吵杂纷扰,京城另一头的钱府却安静许多。
大门之内,庭院深深。
银银带着丫环,一踏入珍珠阁,就见大姐坐在贵妃椅上,手拿商册,双眼却出神的望着窗外。
“大姐,早。”银银坐上贵妃椅的另一头,调整好软垫、香枕的位置,缩上了小脚,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金金回过神来,瞥了她一眼。
“今儿个怎有空回来?”
“我还待在附近,陪着远找陶土。近来出了这么多事,钱叔便派人知会了我。”银银一手支着小脸,星眸半睁。“钱叔担心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呢!”
“多事。”她轻斥一声,头也没抬,继续翻看商册。
“大姐。”银银莞尔的一笑,歪头打量她。
“做什么?”金金秀眉微挑,警告地看着二妹,心想她要是敢提到那人,一定踹她下椅。
“没。”银银伸出纤纤玉指,遥指她手中的商册,粉唇轻扬。“只不过,你商册拿反了。”
金金一僵,眼角微微抽搐,眯眼瞪她。
“啊,抱歉,大概是我眼花看错了。”银银连忙收手,打了个小呵欠。“昨儿个从城外赶回来,路上不断听见严家财务出问题的事儿,扰得我没睡好。”
金金紧抿着唇,没有吭声。
“听说,严家门口,蔗儿可挤满了要债的人。”银银软软的、懒懒的叹了口气,接过丫环送过来的甜汤。“恐怕这一回,严家要挺过去是难了。”她低头暍着甜汤,明亮的眸子,却从长长的眼睫下偷瞧着金金。
哼!不信她,如今可尝到苦果了吧?
她在心里头一边咒骂,两只玉手却因为担心,悄悄捏紧了商册。她不想理会银银,却又无法不听银银说出口的消息。
“大姐。”银银又唤。
“做什么?”
“商册快被你捏烂了。”银银一脸无辜的说道,又喝了几口甜汤,才慢吞吞的开口。“你如果是在担心姐夫,那么”
担心?她在担心他!
被说中了心事,金金恼羞成怒,气冲冲的起身,丢下商册。“谁在担心那个家伙?就算是他去作了乞丐,那也都与我无关!”她说完,扭头就进了内室。
银银待在贵妃椅上,仍是一匙一匙的喝着甜汤,直到碗儿见底,她才抬起头来,对着金金的背影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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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严家在城东的仓库昨晚遭人放火,让人烧了。”
“大姑娘,严家在丝路的商队,遇上了盗匪,让人抢了。”
“大姑娘,严家在江南的航运,被一家新开的商行吃下了。”
接二连三的坏沽息,不断送进珍珠阁,金金愈来愈焦躁,却没有人告诉地,她最想知道的那个人,如今到底怎么了。
她心里担忧,又拉不下脸来去探问,只能每天在屋里生着闷气、干着急。
“大姑娘、大姑娘”钱叔奔了进来。
“蔗儿又怎么了?”
钱叔抹着额上的汗,慌忙开口。“坊间突然出现大量严家飞钱,纷到严家各地钱庄兑现。据说,他们并未发出如此大量的飞钱,只怕是伪的。”
“有什么好担心,难道不能辨识吗?”
“就是无法辨识啊,上头商号的印监、章子一应俱全。看来,严家是出了内贼了!”
刘广也动手了!
金金深吸一口气。“金额大约是多少?”
钱叔略微迟疑,才说出一个天文数字。
“他怎么做?”她脸色苍白,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手脚都冷了。
“姑爷呃,我是说严公子,他下令全数兑付。”
全数兑付?这么一来,他当真是千金散尽了。
金金一震,心头一缩。
如果他们的亏空,真的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害,到时候我千金散尽,变得两袖清风了,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难道说,那时严燿玉早巳知道严家的钱被亏空?所以才那样问她?所以才没拦她?任由她返回娘家?
而她,还真的走了,真的扔下他不管
见金金神色不对,钱叔有些担心。“大姑娘,你还好吧?”
“我”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她回过神来,看着钱叔,脑海里思绪飞快的转,再张嘴时,她已下了决定。“钱叔,我要你马上下江南,成立一个新的商号。”
“咦?”钱叔一愣。“分行吗?”
“不,别用钱家的字号,我不要那商号和钱家有任何关系。”金金谨慎下令。
“你用那商号,把严家的存货买下,他们出清什么,你就买什么,别让其他商行插手。还有,江南的航权丢了就算了,但我要你拿下严家在大运河的航权。另外,派人去查清楚,是谁在江南扯严家后腿,查到了就马上回报。”
啊,大姑娘终于决定,要帮姑爷了吗?
钱叔松了一口气,马上躬身领命。“我这就去办。”说完,他转过身,十万火急的奔出去。
而金金则是坐在原处,怔仲的望着窗外,直到夕阳西下,都不曾离开。
她望的方向,是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