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因为她是怪胎,因为她不懂得知足,因为她妄想得到一个男人全部的爱因此她注定得孤独一生。他的话像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见她沉默不语,赵哲靖一气之下,转身而去。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雪嫣见皇上拂袖而去,难免叹息。
“不是我的,强留也没用。”佟喜兰平静地望向窗外。她现在终于明白那个阿娇皇后的心情了,世人眼里的陈阿娇是个活该在长门宫的妒妇,因为她不择手段地想博取汉武帝的专宠,最后当然只配在凄清的冷宫度过残生,至死都没再见到武帝一眼。现在,难道自己也要步阿娇皇后的后尘了吗?
一见赵哲靖阴沉着脸从栖凤宫里走出来,常德的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下雪嫣姑娘和自己的一番心意算是白费了。正待上前侍侯,赵哲靖却大手一挥,阴止了他“朕想一个人走走。”
“皇上,更深露重,保重龙体要紧。”常德小心翼翼地谏言。
看着从小陪侍左右的常德,赵哲靖感慨万千,他岂不知常德的一番苦心?只是兰儿她实在太任性了,以致两人每回相见总是不欢而散。唉!为何她不能像莲儿一样体谅自己呢?望着栖凤宫的方向,赵哲靖陷入了沉思。爱?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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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喜兰失神地看着一池行将枯萎的莲花,不觉暗叹岁月的无情,也许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像这可怜的花儿一般红颜不再,到那时皇上还会记得她吗?美仑美奂的宫墙锁不住渴望自由的心,她的心该飞向何方呢?
“二妹!”佟喜梅望着眼前这个神态落寞的女子,无法相信她就是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妹妹。
她定是想家想得太厉害了,居然大白天梦见大姐了。喜兰自嘲地笑了笑,弯腰捡起脚边一颗石子掷入池中,石子激起几朵水花,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娘娘!曲夫人看您来了。”雪嫣出声提醒着犹自浑然不觉的佟喜兰,内心泛起一阵酸涩。也难怪娘娘要想不开,皇上实在太伤娘娘的心了,夜夜留宿长春宫不说,即使见了娘娘也是冷眼相向。
“大姐!”佟喜兰乍见日夜牵挂的亲人,话还没说,眼圈就先红了。
“二妹!”佟喜梅上前扶住妹妹单薄的身子“你在宫里受委屈了?皇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怎么憔悴成这样?还是因为想家的缘故?”
好想向姐姐一吐心中块垒,可是说了只是让亲人担心罢了。佟喜兰强颜欢笑“我在宫里挺好的,皇上他他对我很好,大姐不要挂心。”
“你这副模样我怎能放得下心?要不是皇上差人请我过来,我还不知道我如花似玉的妹妹清瘦了这么多,皇上他是怎么照顾你的?”佟喜梅不舍地轻抚妹妹的小脸蛋“还是你在宫里住不惯?”
佟喜兰心念一动,不答反问:“是皇上让你来的?”难道他对自己还有一丝情意?还会为她的日渐消瘦忧心吗?
佟喜梅点头“若不是皇上有旨,我能随便进入皇宫大内吗?皇上说你最近茶饭不思,特地让我们姐妹几个多来陪陪你。本来喜竹、喜菊也想来看你,但我私下想先跟你说点体己话,所以让她们过两日再来。”
佟喜兰想起双亲,他们一定白了许多头发吧“爹娘身体可好?”
“好!就是想念你。”佟喜梅拉着妹妹的手“这里风大,咱们回栖凤宫说话。”
回到宫里,两姐妹方一落座,雪嫣便奉上热腾腾的香茶来。佟喜梅还真有点渴了,就呷了一口,顿时舌下生香“真是好茶!对了,二妹,前阵子你姐夫跟我说你和皇上如胶似漆、恩爱非常,可是真的?”
佟喜兰的脸马上红得跟西红柿一样“姐姐不要听姐夫胡说,不过皇上他真的很宠我。”
佟喜梅一脸忧色“他最近新纳了娴妃,一定冷落了你。而且你进宫才三个多月他就另结新欢,你不生他的气?”
“莲姐姐是皇上青梅竹马的知己,不是什么新欢。皇上宠幸她是情理之中的事。”佟喜兰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你对姐姐用不着隐瞒,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姐姐知道你爱皇上,而且是一心一意地爱着,所以你也希望皇上也能一心一意地对你,是吗?”佟喜梅实在不忍心见妹妹为情所苦。
佟喜兰脸色发白,姐姐的话正触动她的痛处“姐姐,你告诉我,我这样想是错的吗?”她只想和寻常的民间女子一样,能和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完整地拥有他的爱,难道这真的是奢求吗?“姐姐,我好羡慕你和姐夫。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嫁入皇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我宁愿他是一介白丁,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听了妹妹的肺腑之语,佟喜梅不禁锁紧秀眉。当初看中皇上是因为他是个重情之君,觉得妹妹只有匹配于他才不至于辱没了她绝世无双的美貌,但如今看来妹妹过得并不快活。皇上宠爱娴妃是他顾念旧情,这怎么怪得了他呢?但皇上又对妹妹情深意切,连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感觉得出来。可鱼与熊掌,岂能兼得?唉,她也不知道可怜妹妹还是同情皇上了。
“其实皇上心里还是疼着二妹的,二妹又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呢?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让彼此的误会越来越深。”佟喜梅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自己脾气执拗的妹妹,虽然明知自己的话缺乏说服力。
“我和他只怕是有缘无分。”佟喜兰黯然垂泪。一想到皇上夜夜留宿长春宫,她的心就碎了一地。
“你这个小醋坛子哟。”佟喜梅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子,心中也很无奈。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这个难题还是留待皇帝自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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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六十华诞就快到了,宫中上上下下都为此忙碌起来。皇上是孝子,众臣子岂能不乘机投其所好、大肆庆祝一番呢?于是,太后的慈宁宫不复昔日的清净,送礼的人都快把慈宁宫的门槛都踩烂了。
后宫的秀女们无不想借机博取皇上的垂青。她们个个绞尽脑汁,到底送什么礼物才能博得太后和皇上的欢心呢?
“娘娘,您打算送什么礼物给太后呢?”明天就是太后的大寿之日,可娘娘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去向太后贺寿吧,雪嫣不禁有些着急。
佟喜兰蹙着眉头,她何尝不为此烦恼呢?太后对她就像亲娘一样,她实在想不出该送什么礼物才能表达自己对太后的孺慕之情。对了,太后笃信佛教,最想的就是抱孙,不如画一幅送子观音给她吧。主意一定,佟喜兰忙命雪嫣准备文房四宝,虽然她的画技平平。但这份心意却是出自真心。
画完后,佟喜兰自得地端详着手中的作品,小心地对着墨迹未干的画像呵着气。忙活了半日总算有了成果,她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雪嫣见她高兴,不由好奇地凑过去一看,是送子观音图!“娘娘,这幅送子观音图是送给太后的寿礼吗?”
“唔,太后一直想早点抱孙,所以我就画了这幅送子观音图权当寿礼啦!”佟喜兰看着画中的观音娘娘,心中满是期待,太后一定会高兴的。
“但愿这幅画能为娘娘带来好兆头,要是娘娘怀了皇上的骨肉,太后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雪嫣由衷地盼望娘娘和皇上能早日言归于好。
佟喜兰的脸顿时红了“你呀,又胡说八道了。”
“奴婢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呢!”雪嫣认真地反驳。
“什么心里话?可否说给朕听听?”赵哲靖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一见是皇上,雪嫣慌忙跪下“奴婢拜见皇上!”
佟喜兰一听见这朝思暮想的声音,心中一慌,手中的送子观音图就滑落在地,她刚想俯身去捡,却被赵哲靖抢先一步。
“朕看看是什么宝贝?”赵哲靖定睛一瞧,是送子观音图?母后早就想抱皇孙了,自己又何尝不想早日生下子嗣?他的脑中出现一幅绝美的景象,画面中自己和兰儿并肩坐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儿女嬉戏玩耍
“兰儿!”赵哲靖柔情万丈,眼前的她又清瘦了,实在令他歉疚不已。他原先还对她的拂逆心怀不满的,但在见过这幅送子观音图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他与她之间再无芥蒂。他只知道自己好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皇上!”再也无法假装坚强,在两人冷战的这段时日佟喜兰蓦然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没有他,那份蚀人心魂的相思让她明白,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她一头扑进他宽阔的胸膛,珠泪滚滚而落。
雪嫣见状,忙识趣地退了出去。看见娘娘和皇上和好如初,她这做丫头的比主子还高兴!
“朕不是说过没有外人时你要叫朕的名字吗?你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赵哲靖爱怜地轻吻着她的脸颊。她的泪水咸咸的,他的心却是甜甜的。
“哲靖。”佟喜兰羞涩地唤着他的名字,幸福的感觉排山倒海地向她扑来,冲走了盘踞在她心头的阴影,这一刻她只想让自己在他的怀抱中沉溺。
拦腰抱起怀中的泪人儿,赵哲靖在她耳边低语:“你不是想早日替母后生一个皇孙吗?朕现在就成全你,好不好?”
佟喜兰的脸顿时红得像苹果一样,娇嗔地轻捶他的胸膛“我才不要生,要生你自己生好了。”
“朕一个人怎么生得出来?乖,听话,让朕宠你,嗯?”无视她的一轮粉拳,赵哲靖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食指抚摩着她红艳的嘴唇,细细地描绘着她完美的唇形。佟喜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他,这一刻她知道他的眼中只有她,没有别人!
栖凤宫外的枣树上一对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宫内的罗帐内一双交颈鸳鸯戏水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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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慈宁宫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幅的寿字织锦高悬在中堂,隆慈太后笑眯眯地居中而坐,赵哲靖在一旁相陪。娴妃杜心莲和兰妃佟喜兰则坐在他的两侧,文武百官按着官位高低分列两旁,只听司礼官一声喊:“众大臣贺寿!”当下文武百官跪下,叩首“臣等恭祝太后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隆慈太后微微一笑“众卿家平身!哀家不求长命百岁,但求我朝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玲珑皇朝后继有人、千秋万代就好了。”
众官员忙呼应:“臣等恭祝皇上、娘娘早生龙子。”
赵哲靖有点哭笑不得,这生孩子的事哪能操之过急呢?再说急也没用,唉!母后想抱皇孙的念头由来已久,每日耳提面命不说,现在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催促自己。他看了看羞得垂下头去的两位妃子,尴尬地笑了笑“母后,这种事是急不来的。”底下的臣子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只有苦苦地忍着。
太后颇有深意地瞄了一眼佟喜兰“兰妃,母后可都指望你喽!”
众臣子察言观色,见太后对兰妃娘娘情有独钟,而且传闻皇上特别恩宠于她,看来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见母后心向佟喜兰,赵哲靖怕杜心莲难堪,忙轻咳一声“莲儿,你不是要为母后献舞一曲吗?”
杜心莲状似无所谓地淡然一笑“那臣妾献丑了。”
乐声一起,八名身着绿色霓裳的豆蔻少女腰肢款摆,滑入空旷的舞池。众人正眼花缭乱间,只见一个白衣美女像穿花蝴蝶似的落入其中,水袖轻舒,舞步翩跃,绝美的容颜加上柔弱无骨的身材,杜心莲的舞技的确无人能出其右!霎时宫内响起一片鼓掌叫好的声音。佟喜兰自叹弗如,难怪皇上会为她倾倒了,就连自己也忍不住迷醉在她的舞步里。偷偷地拿眼一瞅赵哲靖,后者正专注地看着舞池里的美人儿,嘴角挂着一抹赞赏的笑意。
隆慈太后冷眼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杜心莲,思绪忍不住倒回三年前。实在不能相信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杜心莲还能真心地喜欢皇上,她一定是别有所图的,不然她不会在销声匿迹了三年之后又回到了宫中,只是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呢?荣华富贵她本就唾手可得,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惟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她是来索债的。隆慈太后想到这里,背脊上不禁升起一股凉意。
正当众人享受着美妙的舞姿时,杜心莲却忽然脚步一软,昏倒在地,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赵哲靖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杜心莲搂进怀里,目光瞪着一旁发呆的太监宫女“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一名小太监忙领命而去。
“莲儿,你怎么了?快醒一醒。”抱着怀中柔弱无助的娇躯,赵哲靖心乱如麻。
“怎么回事?”隆慈太后惊讶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
“启禀太后,娴妃娘娘昏倒了。”一名宫女忙据实相告。
隆慈太后眉头一皱“她可真会挑时辰。既然如此,让她先回长春宫歇着吧。”好端端的一个寿宴都教这个女人破坏殆尽了,她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
这时,杜心莲幽幽地醒了过来,她吃力地撑开眼皮,看见赵哲靖焦急的神色,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吗?“皇上,臣妾只是有点?郏悴槐氐p摹!?br>
“你都昏倒了还说不碍事?”赵哲靖不放心地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她就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
说话间,一名老态龙钟的太医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杜心莲一见这个阵仗,慌得连连摇头“皇上,臣妾没病,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用劳烦太医。”
“不行,你好歹让黄太医给你把把脉。朕知道你一向怕吃葯,可也不用这样讳疾弃医吧?”赵哲靖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蛋。
杜心莲娇嗔地看了看他,欲语还休“皇上,臣妾真的没病,臣妾只是”顿了顿,羞涩地偎入赵哲靖的怀里“臣妾是有喜了。”
“真的?”赵哲靖一阵激动,他就要当父皇了,他没听错吧?
“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的吗?”杜心莲白了他一眼。
“啊炳”赵哲靖一把抱起她,兴奋地转了个圈“你们听见没有?朕要当父皇啦!”
文武百官闻言,忙齐声道喜:“恭喜皇上!抱喜娴妃娘娘!”世事难料,看起来,谁主朝阳还说不准呢。
隆慈太后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事出突然,她万万想不到杜心莲会身怀龙种,虽然她盼孙心切,却绝对不愿看到眼前这样的结果最先怀上龙种的不是兰丫头,而是这个心怀叵测的娴妃。
从赵哲靖将杜心莲抱在怀里的那一刻起,佟喜兰就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她永远无法得到赵哲靖完整的爱!现在杜心莲怀了他的骨肉,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呢?她不能委屈自己强装笑脸,忍受他的多情,但又不能忘怀于他;她痛恨自己的小心眼,为何不能像杜心莲一样分享他的宠爱?如果她聪明一点,应该大度地上前恭喜他和杜心莲喜得龙子,可是她的胸口翻搅着一股浓浓的醋意。她学不来那些逢场作戏的人,明明心里失落得很,却可以装出一副热络的样子,就像现在,她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赵哲靖抱着娴妃移驾长春宫之外,不知道该做什么。
“兰丫头,你还是慢了一步呵!”隆慈太后遗憾地看了一眼神态落寞的佟喜兰“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怎么抓住皇上的心吧!”
佟喜兰大窘“母后!”
“母后知道你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做不来那些表面功夫。不过为了你和皇上的将来着想,你还是得隐忍些才是呵!”隆慈太后心疼地拍拍佟喜兰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着。
“兰儿谨记母后教诲。”佟喜兰受教地点头。看来皇上还不如隆慈太后了解自己的心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