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靖一头靠在美人肩上,脚步虚浮。
第二天,宿醉醒来的赵哲靖但觉头痛欲裂,微一呻吟,便见杜心莲关切地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碗醒酒汤。三年了,她还是这般善解人意。
赵哲靖心中一暖,就着她手喝下醒酒汤后,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过午时,皇上放心。臣妾已命常公公至金銮殿传旨去了。”
“唉!朕又偷懒了。”赵哲靖叹息着“莲儿,昨夜累你侍奉朕,朕实在过意不去。”
“皇上怎的如此见外,臣妾不侍奉皇上又该去侍奉谁呢?”杜心莲柔媚一笑,让赵哲靖的心中不禁一动,更觉眼前这张粉脸摄人心魂,昨日匆忙间未曾细问她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但即便自己问及,她也是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只说自己当日跳崖虽然侥幸未死,但却失去了记忆,后辗转到了边疆,直到被抚远大将军赵震南认出,才渐渐记起了往昔的一切。所以赵哲靖对她这三年的生活可说是全然不知,再深的感情有了三年的空白之后,想要填补它也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事。
“莲儿,朕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朕保证,从今往后朕会加倍疼惜你。”赵哲靖深情凝视着突然间飞满红霞的脸,正待在她嫣红的唇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忽听宫门外一声高喊:“太后驾到!”
赵哲靖一惊,忙整衣下床,牵着杜心莲的手双双出迎。
隆慈太后神情肃穆地进了长春宫,由宫女搀扶着在上首坐下。
“儿臣参见母后!”
“臣妾见过母后!”见太后脸色不善,杜心莲低垂螓首,不敢仰视。
“哀家的儿媳太多了,不知道你是哪位?哀家好像没你这个媳妇吧。”隆慈太后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一双眼锐利地扫视着杜心莲。想不到她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入驻长春宫,怪只怪她自己当初一念之仁,才造成今天这般混乱的局面,实在是悔之莫及。瞪了眼面色尴尬的儿子,隆慈太后哼了一声,问:“皇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吗?”
杜心莲顿时花容失色,忙盈盈跪倒在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太后息怒,此事都怪臣妾,与皇上无关。”
赵哲靖也跟着一跪“母后,此事与莲儿毫无干系。母后要怪就怪儿臣,千万不要因此迁怒于莲儿。”
隆慈太后冷笑“好一对恩爱的夫妻!皇上,哀家代卧病不起的兰丫头问你一句,你心中还有她的位置吗?”
兰儿真的病了?难怪她昨日脸色这么难看。赵哲靖不由心中一急,便想即刻至栖凤宫探望,但眼见母后发怒,只得硬着头皮,一力担承。“母后,一切都是儿臣虑事不周,未将纳莲儿为娴妃的事禀明母后,还请母后念在儿臣的情面上,接纳莲儿吧,至于兰儿,儿臣绝不会亏待她的。”
隆慈太后这才神色一缓,儿子的脾气她最清楚,纳妃之事本也没什么,可他纳的是自己这辈子最不愿见到的人,但她又怕一旦儿子知道了事实真相后会记恨于自己,所以她隐忍不说,她生气的是皇儿不该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兰丫头进宫才三个月,他这样做法怎不叫那丫头伤心欲绝?吩咐两人起身之后,隆慈太后埋怨着自己的儿子。“皇上三年都等了,怎么事到临头还是这般鲁莽?”
听母后语带责备,但口气已和缓了不少,赵哲靖忙点头称是。
“你是一国之君,做事还须顾虑周全些才好,娴妃之事哀家就不再计较了,不过哀家有些话要与娴妃私下谈谈,皇儿,你也该早些去栖凤宫看望一下兰丫头才是。”隆慈太后忍不住向儿子施加压力。为了兰丫头,老人家只好勉为其难地当一回和事佬了。
赵哲靖正愁没有借口去探望佟喜兰“母后所言极是,儿臣这便去栖凤宫就是。”
杜心莲在旁边见赵哲靖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就是身为君王的致命弱点呵!他永远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忠诚,这也是当初自己不选择留在宫中的原因,不过她会让他明白失去至爱的那种椎心之痛!
心莲轻抿着嘴唇,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不该有的情绪。只要她谨守本分,隆慈太后就是再精明,也奈何她不得的。
“心莲丫头,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哀家真是小看了你了。”赵哲靖一走,隆慈太后便屏退了身边的侍女。霎时长春宫中两个女子变得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托太后洪福,心莲侥幸还活着。”杜心莲无惧地直视隆慈太后。
“你根本就不曾跳崖,当然还好好地活着。哀家就是不明白,你怎么还敢回宫里头来?”隆慈太后沉声问着。
杜心莲一震,原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想不到老太婆还是发觉了“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你以为哀家是小孩子吗?你若胆敢对皇上不忠,哀家就让你万劫不复。”隆慈太后发出一声冷笑,厉声说。
“臣妾爱他、疼他都来不及,怎会加害于他?”
“哀家不清楚你口中的他究是何人。不过你最好给哀家记住,哀家既有办法让你生,自然也有办法让你死。你是个聪明人,自己掂量掂量吧。”撂下狠话,隆慈太后便唤来侍女,离开了长春宫。
杜心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明白隆慈太后为什么如此憎恶自己,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吗?看来自己行事还得小心谨慎才行,想至此,她温婉的脸上掠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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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哲靖急匆匆走进栖凤宫。刚入内室,便被迎面而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幸好他自幼习武,闪避得快,不然就要被这团软绵绵的东西砸中了。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龙凤枕头。唉!除了兰儿,谁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兰儿!”赵哲靖走进室内,柔声呼唤。昨夜见她憔悴的模样,害他再没了好心情,只能一醉解千愁。这个小丫头,她实在是被自己宠坏了。
但见芙蓉帐内的人儿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显然不想理他。
“既然你已睡着了,那朕留在这里也是多余,不如改日再来看你。”说罢赵哲靖一转身,装出要走的样子。
“皇上要走便走,臣妾也留不住你。”冷着一张俏脸,佟喜兰猛地坐起身来。
“你终于肯醒啦?朕以为你想一辈子做个睡美人呢!”他大步走近她身边,宠溺地点一下她的鼻子,不觉眼含笑意。病中的她神情娇弱,别有一番撩人的风情。
“我是想呵,可是有只聒噪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吵得人不得好睡。”佟喜兰顽皮地翻了记白眼。
赵哲靖夸张地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低低一笑“你听错了吧?这么好听的声音怎么可能是麻雀呢?应该是凤求凰才对。”
佟喜兰闻言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兰儿,这些日子朕的确是冷落了你,朕向你赔个不是自粕以了吧?你就不要再生朕的气了,好不好?”赵哲靖实在无法忍受她对自己的冷淡。这些日子以来,他饱尝相思之苦,想见而不敢见的感觉折磨着他,令他夜不能寐,只能望月兴叹。
“兰儿哪敢生皇上的气呵?”佟喜兰仍然嘴硬,不过神情间却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态。
“你呀。”赵哲靖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小别胜新婚,两人如饥似渴地寻求着对方的气息,久久不能分开,赵哲靖突然将她拦腰一抱!
佟喜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皇上,使不得!”大白天的真是羞死人了!
“朕不管!朕只想要你”芙蓉帐内霎时春情涌动,温柔处仿若行云流水,高亢处却又似疾风骤雨,满室的氤氲气息伴着几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还有那永远说不完的情话喁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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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着他汗湿的手臂,佟喜兰神情慵懒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他健美的体魄令她迷醉,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里,她却不由得想起,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此依偎过?一念及此,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赵哲靖抚着她丝缎般的秀发,神态悠闲得像一只假寐的猎豹。
“听说皇上今儿又没早朝,是吗?”佟喜兰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
“朕昨日贪杯,醉了一宿,谁知一大早又被母后教训了一顿。唉,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小醋坛子?”明知她在旁敲侧击,赵哲靖还是据实以告,只要她不再生他的气,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自己惹的风流债,怎么怪到我的身上来?”听到他昨晚宿醉未醒,佟喜兰不由芳心窃喜。皇上心里还是在意自己的,不是吗?
“你这张利嘴啊。”赵哲靖不禁莞尔。说也奇怪,他就是喜欢这般无拘无束地逗她说话。即使她出言顶撞,他也不以为忤。也许就是她这份毫不矫饰的率真取悦了他吧,跟她在一起,他就觉得轻松惬意。至于他对心莲的感情,则更多的是怜惜,他敬重心莲的知书达礼,也喜爱心莲的善解人意,何况心莲曾为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如若将兰儿比做空谷幽兰,那心莲就是出水芙蓉,两人各有千秋,实在令他难以取舍
“娘娘,该用膳了。”隔着珠帘,雪嫣小心翼翼地叫着。
佟喜兰这才想起自己一早上还没好好吃过东西呢,难怪肚子咕噜噜地大唱起空城计来。只是自己现在的情形实在羞于见人,慌乱间,她竟找不到自己的衣衫了。
赵哲靖爱怜地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夫妻恩爱乃天经地义,你何必害羞成这样?”
“你还笑?我都快没脸见人了。”佟喜兰总算穿戴整齐之后,又催促赵哲靖起身。
赵哲靖这才不情愿地翻身坐起,嘴里嘟囔着:“兰儿,你的丫头真会杀风景,看起来你该好好调教她们一番了。”
雪嫣听得是万岁爷的声音,不禁又惊又喜,忙跪下行礼“奴婢该死,奴婢不知皇上驾临,才会惊扰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罢了。不知者不罪,你起来吧。”赵哲靖由着佟喜兰替自己整衣完毕,这才拉着她的小手掀帘而出。
“娘娘,您身子可好些了?”看着满脸绯红的佟喜兰,雪嫣担心她是不是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面对雪嫣狐疑的眼神,佟喜兰忙转移视线“我来看看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菜哗!翡翠蟹、罗汉菜炒笔笋、桂圆鸡咦?这是什么菜?”喜兰兴奋地指着桌上一碗大鸭蛋,好奇地问着。
雪嫣得意地说:“这个菜可是大大有名哟,叫破镜重圆。”
“好个破镜重圆,不过依朕看来,应该叫团团圆圆才合适。”赵哲靖意有所指地看了佟喜兰一眼。
“大鸭蛋就是大鸭蛋,哪来那么多希奇古怪的名字,我看还是叫珍宝大鸭蛋来得好听些。”佟喜兰浅笑盈盈地舀起一个蛋。
赵哲靖抚掌叫好“这个名儿好,就叫珍宝大鸭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