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这么说也有点像,兰生将符收好,仍搞不清猴子为何那样反应,“我是不好意思当我娘的女儿,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有花哑然。
这日深夜,有花突然惊醒,虽然兰生早不让人在房里值夜,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出来一看,兰生屋里还亮着灯,无果坐在门口打坐。
“她还没睡?”有花问耳力好的人。
“半个时辰前静了。”但无果不好进去。
有花推门进去,看到兰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上前轻推,“到床上去睡。”
兰生却没醒,趴姿照样睡得香。
有花没辙,拿了帛被披在兰生身上,吹灭灯走出屋,惯常对无果抱怨,“真不知她怎么想,要冲喜的新娘子,不闹不哭,叹气都没一声。”
“哭闹没用。”无果却觉好理解。
“你俩倒是想得通。万一六皇子没几天死了呢?”寡۰妇?有花不敢想象今后日子有多凄惨。
“总有办法。”路就在前头,直直不拐。
有花惊瞪着无果,“这些日子你被她毒化了,死了丈夫成了寡۰妇,还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无果不响,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对那个女子无比坚信,因此无惧无忧。
静夜一过,国师府再无安宁日,慌忙的人,慌张的心,慌慌得,就到了正月二十七。
这日,北内院已收拾一新。主屋合并了旁屋,做成明亮堂间合左右一双寝间。从大件家具到墙上挂饰,照宫制全换新。
红帛红字红烛红帘,满目皆喜,但在铜镜前为兰生梳头的有花脸上没有半丝笑。
“宫里也管太多了吧?无果被要求迁到院外住,他年纪虽小,毕竟是男子,我还能明白。但把厨房两丫头调出去,说要另派厨娘来,今后咱们要弄点吃的东西还得求人。而明天会不会连我和香儿都不能待这儿了,调宫女太监来伺候?”她叨叨不停,“哪像借住驱病,跟弄了个行宫别苑似的。院外高台就有三丈,吴管事说要造阙殿,也是六皇子和你今后要住的寝殿。住那儿的话,有一个好处,可以俯瞰国师府,老夫人都得仰头看你,更别说李氏南月萍了。”
兰生自然知道阙殿,一方面好笑毫无实用性的石台堆砌,另一方面感叹“才多气粗”好办事。百来号工匠,没有预算,造起来才能神速。
“还说六皇子喜水,住处要有山泉流瀑,所以要把湖填了,改成翠山青泉飞瀑玉亭。我听着都乍舌,得花多少银子。吴管事说,至少已花了这个数。”有花张开五根手指,见兰生不打算问,自己接自己,“五千两啦!”
兰生额筋一跳,禁不住道,“哪会有那么多?”同样造房,她把一文钱掰两半在花。
“琉璃瓦,青玉石,檀香木,很多材料都还没运到,肯定要超万两数。”有花发现自己说跑了题,“宫里把我跟香儿赶出去怎么办?”
“不至于,就算嫁进宫里当妃子,还能带自己的丫头,你俩算是陪嫁了。不过明日拜天地之前,你俩都可以改主意。”有花和香儿已经表明愿意跟她出嫁,兰生只希望两人将来别后悔。
“我会再问问香儿。”有花不改了。
“问我什么?”香儿跑入。兰生和有花越处越和,她的性子也微微活泼起来。
“问你到底要不要陪嫁过去?改主意的话,趁早。”有花笑道,又看到香儿手里拿了张帖子,“谁这时还送帖子?我还当全城都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呢。”
不是能笑出来的状况,但有花也让兰生那份沉着感染了一些,觉得事到如今就只能走着看。
兰生接过看了,“是锦绣山庄的景荻,说我出嫁之前想把他欠的那顿饭还清。”
“去吗?”有花问。
“去。”兰生答,“也不知怎么,想到明天要嫁人了,心里突然闷得很。”
有花哟她,“早干嘛去的?如今大家都缓过来,你又紧张了。先说好,这会儿想逃婚是不可能的。”
兰生知道。十天前,随着工造司的人进驻,宫中派了四五十名侍卫,夜里来日里去,美其名曰保护未来六皇子妃。
“婚前恐惧症吧。”她自言自语。
“什么症?”有花听不懂。
兰生没再说,蹙眉却笑,但吩咐,“有花妹妹,给我梳个美美的发型,化个少女芙蓉面的水灵妆。”
“你还少女?老姑娘。”说归说,手里却很灵巧,“对方还是病得快不行了的人。”
“病顽人更顽,冬天都让他撑过了,今后谁也说不好。再者,这可不是给他看的。”
给自己留个纪念,告别单身。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