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就做她自己。回到这个家后,除了她爹来接的那日有些黏乎,凡是有他人的场合,她娘十分独立安然,倒是她爹似乎依赖她娘。还有柏湖舟和她娘之间好像不止仰慕的关系,她娘却大方。加上她娘从不在男女之防上对她严加限制,只教她自重无愧就好。
作为孤儿的认知,父母对儿女的爱就是无私奉献无微不至,所以对邬梅这样的娘一下子很难接受,觉得就跟没娘一样。然而随时间流逝,明白了父母也是有千万种的。这回她中咒,她娘虽然板着脸帮了,言语照样苛刻,但她竟然有种到底是亲妈可靠的感觉。
“老姑娘了,还天生丽质?”有花指指自己,“我这才是不用上妆的水灵,本姑娘今年十六。”
“头发随你弄,衣裙随你选,脸不能动。”兰生坚持。和信不信古代的化妆品无关,而是她一向素颜,化妆之后脸上没法呼吸得难受,更何况才二十岁而已。多粉嫩的皮肤啊——
有花没辙,只好在发型上翻花样,气笑,“什么叫脸不能动,我是要拉一刀还怎么着?”
兰生想到了整容,也笑,“你别瞎紧张,我入宫是考试去,不是选妃。”
有花连声呸呸,“好不容易逃了一个,别又进去一个。先说好,你要嫁皇帝,我可不跟着。要是成了宫女,得二十八九才放出来,我还找谁嫁啊?”
兰生呵道,“找无果,我不准他娶老婆,等着你。”
“无果是弟弟,我可不要比我小,还要我哄的相公。”对自己的另一半,有花也有想法。
“不懂了吧?女比男大,让人眼红。”老牛吃嫩草,风光无限好。
有花手中灵巧,翻出不累赘却漂亮的轻云垂柳发式,又拿来隔夜就备好的新衣裙,一件件递给兰生,“你没得挑,当然这么说。”
居然“伤口上撒盐”,她还真是没得挑,奇怪的世道。兰生正想着,无果在外面道彩睛来请人了。因为是头一次进宫,要和玉蕊搭伴。
有花一边说这么快,一边帮穿衣动作奇慢无比的兰生,说这根带子不是这么结,又说那宝石花不能那么扣,被人催得着急上火,嘴里嘟嘟囔囔道连衣裳都不会穿的小姐嫁了人可怎么办,如何打理夫君的着装,巴拉巴拉。
兰生听着实在要笑,“李家兄弟是武将,穿盔甲,至少得有三四个小兵抬着套,不小心会撞飞一旁伺候着的贤妻。”
有花翻白眼,“别提李家了,说多了就像真要嫁进去,我心慌。”
终于穿戴完毕,兰生踏出门去。
彩睛原本等得团团转,头回见到精心装扮后的兰生,不禁愣了愣,遂心赞出声,“兰生小姐今日真美。”
柔顺的乌发,轻巧的云髻,簪两朵紫金玉片宝兰花。挡风罗锦衣,没有时下最流行的裘毛,桃粉底色绣一片花雪。里面正统百繁裙,腰间流丝金绦,浅紫裙片染着兰花,却藏在褶子里,风动才现。只不过再美的发式裙式,若非本人出色,也不过是点缀而已。
兰生出来的时候正和有花说笑,是彩睛没见过的轻松模样。凤眼儿俏皮,粉唇如花瓣,肤色透亮白皙。不知是否病了几日的缘故,竟有些惹人怜爱的气质。
彩睛暗道,这样的大小姐,谁还敢笑她乡下土气呢?再想却不该稀奇,梅夫人那么美,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都说凤眸刁钻刻薄,那却是像老爷的,但像这会儿的笑眼,美得勾人心呢。
兰生不揽下彩睛的赞,把有花推在前,“表扬她,是她手巧好眼光。”
有花得意,“彩睛姐姐是得赞我,如果由得这位小姐作主,宫门都进不去。那些守门的宫卫会想,哪儿来的野丫头装千金。”说罢,拉着兰生快走。
彩睛早见识有花和兰生别样的仆主相处,不敢羡慕,但笑着转身领路。
快到大门前时,彩睛才决心开这个口,退等到兰生身边,“大小姐若是能,帮着劝劝玉蕊小姐。”
兰生没留意彩睛怎么称呼她,只道,“我看她昨日心情挺好的,难道还没想通?”
“那是为金薇小姐高兴,一时忘了自己的事而已。奴婢跟玉蕊小姐虽然不久,但小姐心思单纯,只看到她为别人难过,没看到她为自己难过,这回却夜夜闷在被里偷哭。奴婢也实在没办法了,想玉蕊小姐还听大小姐的话,请您出面帮劝一下。”彩睛叹。
有一个好丫头傍身,是小姐幸福的必要条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