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染过后的一头发丝上头还开始腾起了阵阵热气,而其额前也因这热意隐隐冒出来了细密的水珠无数。
“……坏女人。”
只是无论自己这会是如何地幻想,如何的思念,这种种心绪在艾莉莎的心中杂糅到了最后,也只能变成了这么一声穷极了幽怨与凄苦的话音一句。
自从那一天,爸爸为自己找来了那坏女人,二人尽兴地玩上了整整一个彻夜过后,自己就再也联系不上那个可恶的坏女人了。
明明自己还有那么多的话想与她说……
若是能说与她听,该是多么样的欣喜啊……
“坏女人……”
似是想要将那一道倩影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晃出去似的,艾莉莎又倏地摇起了头,连带着那一头挑染的发丝也随着动作一同起舞,显露出来了那大片青丝之下所隐藏起来了的绚烂色彩。
明明自己还特地为了她而做了这么一套隐藏染的漂亮发丝……
若是能现予她看,该是多么样的雀跃啊……
“坏女人……”
但无论怎样摇晃着自己的头颅,艾莉莎想要将那倩影晃出脑袋的一切努力却也都徒劳无功,那个坏女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是用錾凿深深刻入了自己脑海一般的鲜明。
让艾莉莎无论如何都难以忘怀。
甚至因此又引得了满腔思念再度总的一个爆发,让艾莉莎只能就这样保持住了双手紧贴着面颊的姿势,静静地站在了原地,站在了人群的正中驻足,就好像是川流之中突出来得卵石一块,被过往双方的流水不断地冲刷着。
还能听见那深深藏起来了的脸颊处,传来了细微的抽泣声二三。
还能瞧见那低低垂落下去的下颌处,不断滴落有点点晶莹成串。
这是艾莉莎多少次因那坏女人而暗自伤神了?
……已然是数不清了。
只是不管这已经是自己第多少次为了那个坏女人而流下泪水,艾莉莎心下的悲伤也都丝毫没有任何的减缓。
就仿佛那一句‘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伤痛。’是说得谎话一般。
但那终究不是一句谎话。
时间也确实拥有着那样的伟力,足以抚平一切的伤痛。
比如此刻,呆立原地抽泣良久了的艾莉莎,此刻也终于算是哭得累了。
直到那抽泣声音当中都沾染上了些许沙哑,泪水才终于算是哭干了。
“呵……”
紧随着那哭腔悲音之后出了口的,却是一记破涕的笑。
“就像个傻瓜一样。”
而那笑,正是在嘲笑着自己的这么一副不堪模样。
“说起来,我与她其实一共也就见过两面不是嘛……我甚至就连她的姓氏、生日、爱好,统统都不知道。就这样还对她那么死心塌地的,简直就像个小丑……”
嘲笑着自己的这一片倾心。
“还是省省吧……说不定她只会觉得我是个怪人……说不定正是觉得我恶心,才会避我不及的来着……”
嘲笑着自己的痴傻模样。
再等艾莉莎再一次地抬起头来,用那微微红肿了些的双眼再一次地看向了这副喧闹欢腾的节庆校园之时,周遭的那许多的欢声笑语又像是将自己给彻底地排除在外了。
在这十一月即将结霜街道之上,多了一个悲伤的人。
“回家吧……”
口中低声地喃喃着,艾莉莎也再没有了先前四处走走瞧瞧的余兴。所有的只剩下来无尽的空虚与伤痛,就仿佛那心上千疮百孔,正不住地向下淌落着鲜血。
被这一句话所催动着,那一双腿也重新开始了迈动。
一步一步走得那么僵硬,那么蹒跚。
既像是呱呱坠地,正学习着走路的稚童。
又像是失去生机,僵死冻硬了的行尸一具。
就这么一步一步行走在了寒冷的街道之上,甚至都无心去避让行人,全靠着行人主动地避让着自己。
‘叮——叮——叮——叮! ’
但即便是这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儿,再听见了耳边突然而来了的巨响铃音时还是会被唤醒过来丁点的神智,虽然再来不及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还是回过了头去,下意识地看了眼声音的来源。
而在此刻神伤着的艾莉莎眼中出现了的,则是街道一边的电玩街机店面之内,一台硕大的抓娃娃机前头站住了一名满头金发的青年男性,一只手紧紧地抓握住了机器前头的遥感,另一只手则颤颤巍巍的悬在了另一旁的按钮之上。
“什么嘛……那机器真吵……”
大致地看清楚了那边的景象,刚想着回过头来继续向着家中走去的艾莉莎却像是突然间又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转回去了的脑袋倏地又转过去死死的盯住了那一名青年。
“等等!”
就好像那一位青年自己也曾在某个印象深刻的地方见过似的。
视线当中再一次地捕捉到了那个金毛青年的身影,而艾莉莎这一次的观察则比上一次还要来得更加仔细。
不仅仅是瞧清楚了那一头熟悉的黄毛,还看见了其脚下铺陈一地了的各式样小个头公仔,但那金毛就仿佛是那些个小家伙都不够让其满足一般的,还在不停的和其面前巨大抓娃娃机里头的那个最大号的熊熊玩偶奋斗着,大有一副不把那最终奖品抓出来绝不罢休的气势。
只不过对于艾莉莎来说,真正重要的也并不是此刻那名男青年斗志燃烧着的模样。
而是那张脸!那一张自己所能够看见的半张脸!
那一张脸正是与自己心心念念所牵挂着的坏女人形影不离的可恶男人脸庞!
既然那个臭男人在这,那么也就是说那个坏女人也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