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呀!救命呀啊!不要不要碰我救命”
细碎的呼救声由远处传来,划破了短暂的宁静,流泉依然尽责地发出淙淙声,几乎叫人忽略那一声声惊惶失措、惶然恐惧。
山林野道有女子呼喊声实属罕见,通常稍有理智的姑娘家不会一人独行,否则也会循官道来往两地,人多不易出事。
但若是天生笨得无可救葯,或是别有所图引人注意,则另当别论。
打了个哈欠的连祈风弄不清是什么声音吵醒他,搓搓脚指头他站直身,伸伸懒腰,隔著泉幕看向正托著腮的佳人嗄!佳人?
眼花了吗?
秀发如柳丝飘摇,翦翦水眸低垂,恍若两扇明珠贝,雪肤冰肌匀细骨,宛如清阳仙子下凡尘。
那眉儿是初春的弯月微带黛色,眼似三月杏花结成果黑白分明,无瑕的鼻梁像山谷中的兰芷。
再瞧瞧艳如血玉的**丰泽腴美,半启半阖地展露娇媚,漾入他暖暖心窝移不开视线,口乾地想一吮丰沛泉液,叫今生不饥不渴。
食色性也,看来他也成为好色之徒。
“兵儿,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若有似无的惊呼似乎在附近。
石冰姬不在意地抬头一看。“一群野兽在猎食,你少管闲事。”
呵!开始管他了。“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轻功一展,他一脸笑意地落在她身侧,一手轻扶她差点吓跌下水的身子,不正经的神色在正眼瞧见她转过来的艳容时为之一怔。
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绝色,近看之下才知她美得令人怦然心动,恨不得取来帷幕将她遮天蔽日,不叫其貌让天夺了去。
太美了,洛神再世只怕也惑不了曹子健,甘为拈花小婢。
“你傻了呀!没瞧见我一身湿。”她可没带随身换洗衣物。
惊叹的一回神,他轻握她手心怕捏碎了“你真不该出世害人。”
内力一发,他以自身功力除了她身上湿气,使其乾爽明净。
“你是什么意思,我是山精还是树妖为害世人?你最好给我说清楚。”石冰姬生气地推了他一下。
“小心呀!咱们可是居高临下,一个踩空就半条命。”少说缺个胳臂断条腿。
好险!好在他下盘立得稳,没死于她的无心之举。
“哼!我看你命留著也没用,找个大石自我了结省事。”没有用的东西死了倒乾净。
“最毒妇人心,难怪老人家会说蛇蝎美人呀!”连祈风故作感慨地摇头晃脑,大声叹气。
“找死呀!还不带我下去,你当晾在上头好受吗?”等脚落了地再找他算帐。
连祈风似笑非笑的嘴角一勾。“你很爱指使人。”
手一环,他如她所愿带她飞纵而下,但随即脚上一阵疼,他无奈一笑,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矣!
“因为你长了一脸奴才相,天生是要服侍人。”怪他父母生得不好。
“而你美得过份,我真怕活不长。”他忍不住摸上她欺霜赛雪的玉颊。
石冰姬脸微红的轻嗔道:“只要别妄想娶我,你会活得和龟鹤齐寿。”
“为什么?”她的美仍未改变他的初衷,但是也不愿她许予旁人。
“我会克夫。”她倨傲地仰起下巴,像是克夫是一件非凡的得意事。
先是一愣的连祈风发出大笑声,久久不歇。
“你觉得很好笑?”他太不尊重人了。
“你当自己是冰晶宫的冰姬公主呀!连连克死七个相公。”
不但好笑,而且荒谬至极,是谁灌输她错误的想法,克夫之说是术士胡搊之言,不可尽信。
“如果我是冰姬呢?”世人都搞错了,是晶主非公主,她又不是皇家凤女。
连祈风笑得更起劲的抚抚她的头。“别胡思乱想了,你怎么会是那可怜的新娘子。”
“可怜!”他竟敢嘲笑她可怜?
“拥有锺馗之貌的女子是值得同情,难怪嫁不出去。”七嫁呀!可非市集买卖能秤斤论两。
嫁嫁不出去“听过笑人者人恒笑之,说不定女锺馗是你未来的妻子。”
什么锺馗嫁妹,她的行情全被大哥一手破坏了,都是他不死心的要她一嫁再嫁,害她遭人耻笑。
“不可能啦!我行善积德,乐善好施,看到狗咬人还一棒击下,老天不会亏待我。”若是她的话倒可以考虑考虑。
“向人伸手行乞叫福气?天不罚你还罚谁。”石冰姬用力地一踢他足胫,结果痛的是自己。
她干么管他娶谁,是磺豹是他的命,娶个夜叉才是老天开眼。这会恬不知耻的抱著她不放,真抱上了瘾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乞丐哪配乞得美娇娘,随便挑个麻子姑娘就该偷笑了,他以为冰晶宫选婿如此草率,他想娶她可不肯屈就,还敢嫌弃。
“喔!你用什么戳我?”他臂上一阵酥麻。
“冰峰针。”石冰姬手拿发细般小针在他面前一晃,神情狂肆地不在乎他是否会有事。
在她众多的暗器中,冰蜂针算是不显眼的一种,常叫人忽视它的存在。
“唉!我居然中了你的暗算,我没脸活在世上见人了。”他受美色所惑呀!失了防心。
可是他究竟说错了哪一句,为何惹得她不快,拔针相向?
疑惑难解。
石冰姬脸色一变沉下声“连祈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说话活像个闺女,讨人厌。
“温柔点,我都快死了,你连最后一丝温暖都不肯给我。”连祈风伪装有气无力的道,暗自逼出毒性。
“要死就死得乾脆些,你干么整个人趴在我身上?”狮吼一声,玉颜染上青绿。
连祈风死皮赖脸地环抱著她,嗅闻她清洗过后的馨香。“最是销魂美人窝,死在你怀抱余愿足已。”
“是吗?那你在贼笑个什么劲,容光焕发不像快断气的死人。”孰可忍,孰不可忍。
“我哪有在笑,我是回光反照。”哎呀!不好意思让她瞧见了小小的意乱情迷。
好香好软的身体,纵使包裹在粗布污衣下,难掩的佳色仍有迷乱男人心志的本事,她真该被锁在香阁中不露绮丽,不然偷香客不踩破屋瓦才怪。
珠圆玉润,她的发际满是撩人香气,让他是不饮也醉,沉醉在美人香里。
“你的嘴巴在干什么?”他分明趁机轻薄,咬了她两口。
贼眼一眯的连祈风确定毒已排出,更加无赖地搂紧石冰姬装死,气若游丝地大口喘息,一副快死掉了的样子整个人压上她。
君子非礼勿动,可既然她口口声声称他是小人,那么他把持不住、接受诱惑也是本性,色不迷人人自迷,他就不客气了。
唇刚一划过她颈背,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微颤一下,杀气倏地冲著他来
咦!不对,杀气是来自背后。
身一转,他看见五、六名持刀大汉追著一位受伤的姑娘,女子跌跌撞撞地朝他们奔来,眼中明显的求救意图叫人无法视而不见。
“少管闲事。”
喔!她早瞧见此事,故意不让他插手才用毒针拖住他。“兵儿,救危扶弱是我道中人应行之事。”
“她是女人。”
“所以呢!”连祈风好笑的环胸以视。
“不准救。”石冰姬霸道地拉住他,不容许他出手。
“怎么,吃味了?”心上一甜,他笑容满面像只骄傲的雉鸡。
她没好气的一横。“这群人无缘无故的出现不可疑吗?而且她被追杀老半天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假得太离谱,叫人无法信服。
“有道理,他们应该多砍她几刀。”真是冷血的兵儿,见死不救。
人家明明受伤惨重她还当戏看,指尖狠狠地按入他手臂不准他有多馀的同情心,没瞧见那位姑娘气力用尽,只馀一口气硬撑著。
不过她的顾虑有几分实际,谁会笨到往山林里跑呢?而且朝著手无寸铁的乞丐求援,该说是慧眼识英雄,还是想拖他们去死?
打狗棒是专打畜生不打人,别叫他滥用了。
“真讨厌,她的血溅到我了。”她好不容易才洗乾净,打打杀杀不会走远些。
连祈风的眼神一闪,暗地里帮了伤重姑娘。“兵儿,要积福呀!”
“积你的啊!滚开。”石冰姬根本不懂慈悲,打算朝倒向她的物体踹出一脚。
“脚下留情,人家已经够惨了。”身一移,他环著她转向另一侧,竹棒挑开落下的刀锋。
“恩恩公”女子像抓住救命浮木往他身后一躲。
看不顺眼的石冰姬一把推开她。“要死死远些,别把血腥味带过来。”
女子惊愕的站不稳脚步跌坐在地,追杀她而来的壮汉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低婬的字句,惹得原本神情自若的连祈风收起了自在,连连使出七七四十九招打狗棒法。
风中带著血的味道,十分黏人。
而跌倒的女子爬了起来,一步步朝石冰姬靠近,她要看清这张绝情面容是何长相,何苦拒人于外,她不过是一个落难女子。
近至触手可及的距离,女子扬起的手尚未贴近,一道灰色旋风已然飘至,她看到一张俊伟的脸含著温柔笑意。
只是他的笑不是给她。
“恩公”
身一软,她准确无误的跌进他的怀中,在黑暗来临前,身子忽然飞了起来,落下地的重击让她不省人事。
昏迷前她隐约地听到一段对话——
“兵儿,你太狠了,对受伤的人下如此重手,你会下阿鼻地狱。”
“我讨厌血。”
“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是为自己积福气,你别调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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