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见她匆匆跑离的身影,心想绣云该不会真的讨厌他吧?是因为之前老是喜欢逗她生气的关系吗?
要怎么做绣云才会相信自己是真心的?
看来他得从长计议才行。
过了将近十天,县内没有什么大案子发生,只有几桩纠纷闹上了官府,不过很快的便迎刃而解。
这天卯时都快到了,顾天佑打着呵欠,才喝了口碗里的白粥,接着便听到跟班匆匆来报。
“大人,有人到衙门击鼓鸣冤!”跟班奔到桌旁叫道。
顾天佑两、三口便把粥喝完。“把我的官服取来!”
“是。”跟班速速去拿。
“击鼓鸣冤的是谁?”顾天佑一面换上官服,一面问道。
跟班递上补子上绣有你的补挂。“是位张大娘她说女儿昨天深夜在婆家悬梁自缢,直到寅时才被发现,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那种傻事,一定是被丈夫和婆婆害死,所以就告到衙门来了。”
“这样啊”顾天佑沉吟了下,然后戴上凉帽。“走吧!”
因为官宅跟衙门很近,几乎是相连,走个几步路就到了。
来到大堂,顾天佑在公案后头坐下来,只见公堂上悬挂着“明镜高悬”比喻官吏能光明正大,明察秋毫,执法严明,公案后则是悬挂“海水朝日图”象征着官员“清似海水、明如日月”更不用说“肃静”、“回避”牌分竖两边,而衙役也分别站在两旁,凝肃的气氛油然而生。
“啪”地一声,顾天佑拍下惊堂木,望向跪在底下的老妇,只见她老泪纵横,不断低头拭泪,相当伤心。“你就是张氏?有何冤屈?”
张大娘呜咽地说道:“大老爷,民妇的女儿嫁到王家十几年,当初以为两家都住在吴县,母女俩还能有个照应,想不到嫁过去之后天天吃苦受罪,就算民妇生病了,也不让她回娘家探望婆婆和丈夫更不把她当人看,这会儿却突然上吊死了请大老爷作主民妇的女儿不可能丢下我这个娘寻短的”
“你带几个人跟仵作过去瞧瞧!”顾天佑跟距离最近的捕快说道。
几名捕快才要走,张大娘又悲从中来的哭喊。“启禀大老爷,王家欺人太甚,说要马上办丧事将我女儿抬去山上埋了分明是心虚”
顾天佑当机立断,马上又交代了几句。“除了仵作之外,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准动那具尸首。”
几名捕快立刻衔命去办了。
“大老爷,求你替民妇的女儿伸冤”张大娘不断磕头哭道。
“只要是真的有冤屈,本官自然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顾天佑语气沉着的安慰苦主。“你先起来吧!”
张大娘一面拭泪,一面道谢。
等了大半天,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人回报目前的状况,顾天佑索性从公案后头走出来。
“看来本官还是亲自走一趟好了。”他不喜欢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在这儿空等。“张氏,你也一起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张大娘听说这位新知县是个好官,这会儿真的相信了,要不然有哪个当官的这么勤奋,愿意亲自到现场。
在张大娘的带路下,一身官服的顾天佑用步行的方式前往王家,见他尽管挥汗如雨,不过却一点都不在意,经过身旁的吴县百姓们无不用爱戴尊敬的目光看着他,因为这位新知县自从上任以来,就经常走出衙门问案,可是鲜少有地方父母官愿意这么做的。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一路上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美景尽收眼底,只是这会儿没人有心情欣赏。
“大人,王家就在那儿!”张大娘指着前方说。
顾天佑凝目望去,果然在一户人家的门外挤满了街坊邻居,还有几个捕快也在其中。
“大老爷来了!”有人高喊。
“仵作来看过了?”顾天佑问其中一名捕快。
捕快忙道:“回大人,方老还没到衙门,属下已经派人去他家里找了。”
“还没有到?”顾天佑有些意外,因为方老向来准时到衙门当差的。“王家的人呢?”
“都在屋里。”捕快回道。
闻言,顾天佑便跨进门槛,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死者,然后又抬头看了还挂在梁上的绳子,最后才望向站在角落的王家母子,身上散发出的官威让他们心头一凛。
“大老爷,冤枉啊”王婆婆整个人仆倒在县太爷面前,一阵呼天抢地的嚷道。“明明是我这媳妇儿自个儿要寻短居然说是民妇害的我也舍不得这么好的媳妇儿就这么走了”
长相粗蛮的王大龙也跟着母亲仆跪在地,假哭几声。“都是小的不好才会让她想不开是小的该死”
顾天佑冷眼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王家母子。“本官重证据,你是不是该死,也得等仵作来验尸之后才知道。”
“呜呜人死为大,还是早点让民妇这个媳妇儿入土为安”王婆婆深怕被仵作看出什么,只想赶快把人给葬了。
“急什么,就算你这媳妇儿真的是自缢的,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她为什么寻短?说不定她是受了什么委屈,难道你要她死不暝目?”顾天佑这番话说得他们哑口无言了。
王大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大老爷说得是。”
“那本官就在这里等仵作到来。”说着,顾天佑当真在厅里坐下,也可以乘机观察王家母子的态度和反应。
这下王家母子可急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新知县这么仔细,而且难缠,想要花点银子收买,手头又很紧,这下该怎么办?
王婆婆不禁瞪了独子一眼,气他脾气太过冲动,一怒之下就把人给勒死了,害她得收拾这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