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好好谈,你觉得百粤哪里不好,都说出来,我会和她沟通改进,直到你满意。”
“她她背地说我坏话,挑拨我们母子感情!”
“绝对没有,我不问她,她不会主动提起你。”
“哼!那表示她没把我放在眼里!她根本不听我的话!”
“就我所知,她对你一直百依百顺,是你上一秒说定的事,常常下一秒就变了,让她无所适从。”
王俐云瞪眼。“你是说我故意刁难她?”
难道不是?苏霁人叹口气。“没有。”
“她小里小气,我们苏家不要这种见不了大场面的媳妇!”
“那是以前,现在她历练过几年,完全不同了。”
王俐云尖锐道:“是啊!历练多了,更加能干,欺负我的手段也更厉害了,你每回都作壁上观,看我这个苦命的老太婆被她吃得死死的”
“等等。”他忽然打断母亲,凛着目光。“你和百粤吵架的时候,我哪一回没有马上制止百粤?哪一回没有提醒她你是长辈,要她尊重你?妈,我很诚心要和你沟通,你不能扭曲事实。”
“好、好,为了她,你跟我顶嘴!”王俐云气得发抖,撂狠话。“你娶吧,娶了她,我就不住这个家!”
她脸色虽凶,心底却怯。儿子若真的为了老婆不要妈,她该怎么办?
苏霁人无奈,看年迈的母亲像惊惶的小动物,拚命捍卫地盘,害怕失去他但,他怎么可能抛弃母亲?母亲为什么就是能不明白这一点?
他和母亲的相处模式总是是母亲说,他听,母亲一味将情绪、要求往他这里倒,他百依百顺,不曾表达自己的心声。他爱百粤,无数次表达过对她的感情,他爱母亲,却从来没有告诉她一声。
“妈,你希望我是永远躲在你裙边的小表,还是能保护你的男人?是男人,会明白自己的责任,会想照顾自己的亲人,百粤现在和当年的你一样,是单亲妈妈,你舍得你的孙女像我一样,被人嘲笑没有父亲吗?”
提及往事,王俐云有点心软,辩道:“我又没不准你看孙女,只是不要你又娶同一个女人。”就算孙女不像公园那个小女孩温顺可爱,她也勉强接受了。
“大伯他们涸葡定我,是因为你把我教养得很好,现在我有能力去呵护另一个女人、另一个母亲,你应该感到骄傲。”
“对啦,去呵护别人,把我丢在一边”见儿子绷紧脸,王俐云噤声,儿子脾气好,纵容她无理取闹,他当真动怒了,她也不敢造次,谁教她只生了他,他要抛弃她,她这老太婆能依靠谁?她好委屈、好心酸,谁懂她内心的待徨
看母亲一会儿发飙,一会儿乖得像小羊,苏霁人心疼又好笑。“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绝不可能抛下你不管,但是我对百粤也很认真。我希望你和百粤先找个时间见面,这样吧,你知道我和大伯计划要在工业区那边成立艺术中心,三天后是动工典礼,希望你到场,我也会邀百粤去,让你看看现在的她。”
“我不”她顿住。自己没到,让罗百粤出尽锋头怎么行!她连忙改口。“我去!”
好梦成泡影,恶梦即将回笼。王俐云很郁卒,好友谭妈妈被女儿的事气到暴走,她没人可倾诉,带着满腹怨气,踽踽来到小鲍园。
这时间,接近幼稚园的放学时间,那个讨人喜爱的小娃娃再不久就会经过。
那个女人教出来的女儿,八成也和她一样强悍,双份的罗百粤,双份的强势加伶牙俐齿,一旦进入苏家,三个女人的战争,这回她是输定了。
她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嫉妒儿子这么爱那女人,为了她两次违逆母亲,那女人当初还主动提出离婚、抛弃他!她那个没良心的老公要是有儿子的一半痴情,她为他下地狱也甘愿,可是哪,父子俩一个样,心总是向着别的女人。
她吃醋、她不甘心,她的心长不出对罗百粤的爱,只有一堆冒酸的泡泡。
王俐云等了又等,早就过了放学时间,仍不见小女孩踪影。
她走出公园,沿着街道走到幼稚园。幼稚园以矮墙圈起,墙里边,几个孩子在玩秋千,几个孩子在捡落叶,似乎在做作业。她一眼就看到小女孩,她穿一件淡蓝色短裙,坐在树阴下的木条椅上,拿着几片树叶在剪贴簿上比来比去,轻风袭来,吹落树叶,她弯腰去捡,一个小男生蹲在椅后,偷瞄椅底,眼睛瞪得好大。
小色鬼!王俐霎骂道:“你在偷看什么!”小男生吓一跳,看见墙外一位银白头发的贵妇,脸色凶恶,他转头溜走。罗岚抬头看见她,笑逐颜开。“婆婆。”“你还没放学?”“已经放学了,我在做功课,今天的作业是摘五种不同的叶子,做成标本。”罗岚把叶子收入剪贴簿,走近她。“婆婆来找我吗?”
王俐云矜持地摸摸发鬓。“刚好经过而已。”其实是想来看这张无忧无虑的纯真小脸,听她清脆的嗓音,消消气。
“婆婆又心情不好吗?”
一句话戳破她伪装的冷淡。她垮下双肩。“有这么明显啊?”
“是因为婆婆的儿子?”
“还会有谁!”火气马上来。“他太过分了,直接要说娶那女人,不顾我反对,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心上”夕阳下,苦水滔滔,一发不可收拾。
唯一的小听众,趴在矮墙上,仰着脸接收她慷慨激昂的音调。小女孩脸色柔和,嘴角小涡酿着微笑,彷拂聆赏一首褪绝妙月曲,王俐云这把火没人加油添柴,越烧越弱,最后变成一团乏力的灰。
“你有在听吗?”那个梦幻的表情是怎么样?“我是在抱怨,不是讲笑话,你为什么笑咪咪的?”
“我有在听啊!”罗岚点点头。“因为婆婆心情坏,如果我脸色不好,婆婆看了心情会更坏,所以我要保持笑容。老师今天上课说,常常生气的话,身体会产生有毒的东西,容易生病喔。”
“我早就大病饼一次了,差点救不回来。”
“幸好有救回来,不然婆婆就不在这里了。”
王俐云闻言一呆。倘若那次中风要了她的命,或者让她变成植物人,她还能在这里抱怨吗?一场病让她健康状况变差,而眼下她再怎么抗议,儿子还是非罗百粤不娶,她气得要命也是气坏自己,那么,何不放宽心,让自己好过一点?
“说的也是”她叹口气,生病的是自己,病痛背后的道理却是被个小女孩点明。“你奶奶有你这么聪明的孙女,真是好命。”
罗岚闻言,垂下头,乌黑眼眸望着地上落叶,细声道:“她不会这样想的。”
下班前的空档,苏霁人问起特助和未来丈母娘的谈判结果。
“她要一幢豪华公寓,再加聘金两百万,结婚后每个月还要给一大笔孝亲金。”叶淮文神色平静。早上他请了两小时的假,把这件事彻底搞定。
苏霁人蹙眉。“她是在嫁女儿,还是在卖货品?这种条件太过分。”
“我答应了。”
“你疯了!雅欣已经怀孕,又是能自己作主的成年人,你不必理这种条件。”
“我们订了约,我拿出这些东西,她保证婚后不干涉我们的生活。雅欣的收入都交给她,还是有偷存一点,加上我的存款刚好够,之后从零开始。”
苏霁人表情严肃。“我答应当你们的烟幕弹,是希望雅欣自己振作。”
“我知道。”叶淮文淡笑。“大部分的人都敢于表达自己意见,雅欣天生缺乏自信,从小被她妈挑剔,信心早就扭曲到半点不剩了,她今天敢为了我对她妈大吼,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是她的骑士。”
“你也是夫人的骑士。”
“不,她自己就是骑士。今天我和雅欣结婚的消息若是真的,她会威风凛凛地骑马冲来,一剑砍掉我的头。”是夸张了点,但伊人最痛恨对爱情不忠,他的下场真的会很惨。
“”想像的画面很生动,让叶淮文冷汗涔涔。“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先出去了。还有这个,刚才楼下专柜小姐要我转交。”他将一个小绒盒递给老板。
“钱方面有问题,就跟我说一声。”
叶淮文刚起身,闻言面露感激,向老板深深一躬,退出办公室。
苏霁人打开绒盒,金色手环静静睡在里头。他抚摩它光滑辉亮的表面,想像它环绕伊人的模样,他心情愉快,拨电话给他坚强美丽的女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