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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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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们都夸她有天分,鼓励她参加校内的乐谱创作比赛,结果她创作的曲子钢琴上的猫得了首奖。

    “纺儿,你这次的表现真好,学期末的校际萧邦钢琴大赛,希望你也报名,我会加强指导你。”在她乐理课下课后,她的指导女教授特别找上她,向她提起此事,还留了报名表给她。

    “好,我会尽力试试看,谢谢教授。”她开心地接下报名表,跟教授小聊了下关于比赛的事后,就赶紧收拾乐谱,戴上手套,穿上外套,围上围巾,很快乐地奔回家去。

    她住的地方离艺术学院不远,过两条街就到,是沙擎恩的私人住宅,而她开心的原因并不是得到教授的肯定和爱护,是她昨天上午接到沙擎恩的电话,他说

    “我现在人在罗马处理些事,明天晚上就到维也纳了。”

    他又要来探望她了,这让她像吃了兴奋剂,欢快不已。

    在初来到此地的前半年,他天天跟她生活在一起,教她认路,还亲自充当她的家教,替她补德语和法语,帮她通过语言能力测验。之后的日子,他并没有就此放牛吃草,无论他人在欧洲或东南亚,他都会抽空常来看她,大约一个月能见到他两次,每次他大约都会停留两、三天,跟她聊天,共度“良宵”呵呵!就是煮宵夜两人一起共享的意思。

    而她总期待着他的到来,他会带她出门去玩。两人走在路上时,她总会挽着他的手臂,那模糊的关系常令不知情的邻居以为他们是夫妻。

    “哈哈”她一个人呵呵笑,跑过一条街、两条街,厚厚的外套下身体跑得暖呼呼的。

    其实把他们看成夫妻的人一定是有老花眼,沙擎恩身边总有随扈跟着,他们可不是两人世界,大部分都是“六人行”他可是黑字辈的,走到哪儿四面八方都得有人护驾啊!

    她跑到家门前了,取下手套,拿钥匙开院子的门,跑进种满馨香花草的院子里,听见屋里竟传出琴声。有人在弹她的曲子钢琴上的猫,曲调时而轻松俏皮,时而温润讨喜,拍子完全正确,也符合小品曲调愉快的精神。

    她记得自己把乐谱的原稿摆在钢琴上,没想到会发生这怪事。

    她停下脚步,心想会是谁?沙擎恩还没到,她没看见他的座车和手下,何况他应该不会弹琴吧,她从未听他提过他会弹琴这档事啊!

    —定是小偷了!可世上有那么笨的偷儿吗?偷了东西不快溜,还很白目的坐下来弹一曲?

    俞纺儿满心问号,机警地在院子里拿了一把大铲子,小心地走到门前,小声地要开锁,发现门居然没上锁!

    她推开门,往放置平台式钢琴的客厅角落看去,两眼瞪直了,居然是沙擎恩在弹琴,他身着白色衬衫黑色毛料背心,长发整齐的束着,又帅又酷令人着迷。

    他为什么从没提过他会弹琴呢?有惦惦吃三碗公半的嫌疑哦!

    她轻轻放下铲子,站在门外,并不想打断他的琴声。

    “回来不进门,站在那里做什么?”他突然出声,琴音并没有受影响。

    “我不想打搅了你的雅兴呵!”既然他都发现她了,她就老实地把门推开,跨进门内,关上门走向他,笑咪咪的,美目盼兮地趴在钢琴平台上,瞧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行,十分灵活流畅,完全不像初学者。

    沙擎恩弹完了,瞅着她粉红的脸和穿着厚外衣的样子,合上琴盖说:“你趴在那里的样子,跟趴在钢琴上的小肥猫没两样。”

    她眼神闪了闪,从他噙着笑意的眼中看出来了,

    “你知道我得奖了厚?还偷弹了我的乐谱。”她边说,边脱下身上足以让她看起来像“小肥猫”的厚外套,搁在琴台上,故意让他瞧瞧她可不肥,贴身的高领衫和低腰牛仔裤完全显露出她的好身材,果真她发现他眼底绽放的光芒,虽短促,但她知道他受到她的吸引了!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发现,看得出他在压抑,明明对她是有“感觉”的,却从不再跨越她的防线,难道他忘了,她长大了,她已经二十岁又八个月了,早就超出他限定的小毛头范围

    “是你的女教授主动跟我联络的,她夸你很行,表现优良。”沙擎恩倾身,伸长手,揪揪她的粉红小脸。

    她对他“亲切”的小动作早已习以为常,但她心底想的并不只有他的亲切,而是期待更亲密的接触,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山上那样的吻,或者更热情的“表现”

    她想跟他恋爱,她不在乎他有没有别的女人,是不是浪子,她爱上他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没有正确日期,无法估算很自然而然的就把他当成白马王子的爱着了。

    “我的女教授刚才还拿钢琴大赛的报名表给我咧,她怎么没提?”

    “我怎么知道?”他淡淡一笑。

    “猴~~是你给她灌了什么迷汤了?”她挤到琴椅上,跟他抢椅子,不自觉的审问语气,像他老婆似的。

    “迷汤?喂!她看来四十来岁应该也有家累了,你也太不懂我的品味了。”沙擎恩没有挥走她,他乐于跟她挤一张椅子,她单纯得像张白纸,却也很调皮聪颖,可爱俏丽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益美丽动人,他早从被迫“罩”她,转而真的接受她、疼爱她

    打从把她放到维也纳来,他无论人在天涯海角都牵挂着她,她在他的心上了把锁,让他看别的女子都不顺眼,很久未曾正眼瞧过一个女人,除了她。想来看她的急切欲望,强烈到让他无法自拔,匪夷所思地他根本无法放下她。

    他以为他努力地为她付出,是出于妈的托付,其实不然,那是出于一份难以言喻的私心,绝不是兄妹之间的单纯情谊,而是他爱上她了,无法表露的原因是,他怕她只当他是一个大哥

    “是什么等级的品味啊?”她偎过去,笑得很坏地问他。

    “跟你一样行吗?”沙擎恩斜睨着她樱桃般的香唇,透着顽皮神采的眼神,难道她不知道她甜腻的表情和很女性化的身子,足以令他想人非非吗?

    她放肆的笑靥怱地像含羞草,被轻触而退怯了,凝注他的双眼却收不回来,一颗心颤了又颤。

    “你怎么会弹琴?”她口里问着,心湖因他的话而不停荡漾。

    “学习,常练,不就会了?”他怎能告诉她实话那是因为,在某个想她而无法成眠的夜,在夜店打佯后,他留下一名男琴师,向他讨教的。

    “你很有天分呢!是谁激发了你的艺术天分?”她柔声问他,甜甜地对他笑。

    “问那么详细做什么?”他想逃离她身上的香气,迷人的眼波,柔腻的说话声,可他还没看够她,他不惜抛开公务而来,不就为了看她而似乎,光看是不足以填满他的心,他还想对她大发兽性。

    俞纺儿见他无心回答,表情还冷冷的,不想惹恼他,一颗为他荡漾的心也渐冷却,下意识地挪动小屁屁,拉开一寸之遥的距离。

    “好吧,我不问了那你的手下呢?我进门时没看见他们,也没见你的专车。”

    他蹙眉,并不喜欢她离他“太远”换他故意挤她,她惊跳起身,他很顺手地拉住她,两人同时一顿

    他的迫不及待实在表现得太明显了!她并不确知他是否爱她。

    她脸红红,心又开始怦动,缓缓抽开自己的手,低着头走到窗边,抚着被他握过的手,竟像被吻过那样地烫着她的心,但她却没敢真的向他示爱。

    他们之间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过下去,他有他的世界,而她终有一天得离开他的羽翼,独自生活,她无法想象那一天的来临,她并不想跟他分开

    愁绪染在她的眉梢,她栽进暗恋泥沼,且愈陷愈深了,谁来拉她一把啊?

    沙擎恩回视她伫立在窗前幽然如梦的身影,长及腰的发如黑丝绸般撩惑人心,他极力压制下想抱她、想吻她、想把她当女人来爱的冲动,低声说:“我没告诉任何人我要来。”他出远门一向专机接送,有手下跟着,一到目的地,他们会主动联络当地的人员,派来专车接机,但这次,他没让那一堆人跟来,他只想单独见她。他无法说明,更不想吓坏她,因为他心底对她的汹涌情感,连他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坦然面对。

    “干么搞神秘?你是大人物呢!别为了来看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忽略了自己的安危啊!”俞纺儿粉颈低垂,拚命地想拉回躁动的心。

    他不过握到她的手而已,她就没完没了地乱想个不停,这很不应该,她一直暗恋他,却没去研究他是怎么看待她,说不定他只当她是个小妹妹而且要不是婆婆拜托他,他没有任何义务照顾她,她不能因为他待她好,就糊涂地爱上他了,他心底并不见得很在意她呀!

    “有人说你微不足道吗?”沙擎恩起身,走到她身畔,很介意她这么说。

    “明明就有啊!”她无助地望着玻璃上他的影子,而没有直视他的本尊。

    “谁?我掐死他。”他骇人的语气传来很真实的怒意。

    她眉毛打结地瞅向他,很想问他,他怎么掐死自己?右手掐,左手会抗议,而且喉咙会很不舒服吧!

    “是谁?”他横眉竖目,以为是手下敢迳自私下议论,让她听到了什么?

    “不就你。”她说得小心翼翼。

    “我?!”他眉揽得更紧,双眼眯成一线。

    “你不准我问你问题想必我一定是微不足道嘛!”

    好样的,她总有理由。他舒开眼眉,手抵在窗台上,倾下身,就再给她问个明白的机会。

    “我为什么学琴有那么重要吗?”

    “那么既然是一个不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她怯声说。

    他哑然失笑,他一定是想她想疯了,才会忘了她刁钻的时候有多令人想抓狂了。

    “是为了你”他让这讯息从唇间溜出,也吐出长久堆积的沈闷之气。

    她的眼底闪过流星般美妙的神采,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瞬也不瞬地瞅着他。

    他直视着她璀璨的目光,心底燃起希望的火苗,他终于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他爱她,之前他一直无法坦然面对,是因为害怕去踏入这个他不熟悉的境界,他一向是个浪子,和女人只限于无责任感的床第关系,真爱上了又战战兢兢,想孤注一掷抛出情感,却又怕不被接受呵!他也有退怯的时候,他也会害怕,对爱情毫无安全感,他沈声笑了,笑自己。

    “你不会是也想进艺术学院吧?还是要转行不当教父了?”她猜测,以为是如此。

    他冷嗤,心头的希望跟着消散,她天真的话让他苦涩到了极点,强烈的失意,竟让他仰头大笑。

    她不知他因何而笑?他说是为了她而学琴,不就这些因素吗?

    他笑完了,且转身走开,走出大门,离开了。

    她怔怔地立在那儿,刚才她看见了他眼底似乎隐藏着苦闷。

    她心底有一小簇不安在晃动,心惊惊的,他是怎么了?难道她说错了吗?

    她追到门口,他已出了院子,关上门。

    “我哪里说错了?你可以直接说啊!”她大声地问着,等不到回音,门也没再开,没见他踅回来。

    她微喘,好怕他出门便不再出现,会这样吗?他就这么走了

    “你会再回来吧?”她微细的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倚在门畔等了好一会儿,她失望地垂着肩,关上屋子门,懒洋洋地踱步回到琴椅上,期待他很快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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