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醒醒啊,别吓我了,少爷!”数儿心惊的摇晃着吐血吐到不省人事的主子。
见床榻上的人依然一动也不动,她急出泪来了。“少爷,您如果死了我怎么办?”她用力捶着床上男人的胸膛。
“咳咳”兴许是捶得太用力,真的将男人捶醒了,不过他一醒来就又先吐了一口黑血。
“少爷,您转醒了!”她惊喜得眼眶忽地又是一热,所有的担忧、惧怕,瞬间全部一起涌上,几乎要让她放声大哭了。
“咳咳你想打死我吗?”想纡解她的惊恐,宋连祈故意轻松笑问。
“很痛吗?”她马上收拾起眼泪,心慌的问。
“痛咳痛死了!”
“对不起,少爷。”她扁起红唇,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宋连祈睨着焦躁不安的她。“敏申快回来了,只要他一回来,我就没事。”他轻声安抚。
“颜少爷已经离开快十天了,我怕您会撑不住”她的恐惧藏也藏不住,眼泪伴着惊慌串串落下。
他暗叹。“也许他被事情给绊住了,再不久一定会赶回来的。”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了。
“就算他赶回来,少爷有把握他带回来的葯一定能解您身上的毒?”
“可以的。离开之前,他检查过我身上的毒,他找的是他隐居山中的师父,咳咳他的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只要找到他就能够解我身上的毒。”
“万一没找到人呢?不如咱们报官将姑夫人他们抓起来拷问解毒的方法,这不是更快?!”她不是个狠毒的人,但这当口,为了少爷,她会狠得下心来要官府动刑逼供。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么做吗?不成的敏申说过这毒是奇毒,毒液取得容易但解葯难寻,咳咳你以为姑妈他们愿意花钱费事的去购得解葯吗?他们要的是我死而不是活,只要我们一告宫,他们立即就能找出理由反控咱们诬告,你想想,每日为我送饭食的人是谁?真要报官,你会是第一个被抓去拷问的,我不能冒险失去你。”
“原来”原来自己才是他迟迟不肯报官的原因!数儿心头热痛起来。“少爷,是我累了您!”
他的眼神匆地一沉,正经严肃地望着她。“胡说,少了你我活不到现在!”他毒发的这几日,是她片刻不离的守着他,是她用尽一切法子帮他隐瞒病情,否则那吃人母子绝对会马上攻击他,甚至趁他病危时强灌他毒葯,让他死得快些。
“那、那咱们请别的大夫来瞧瞧您,就算解不了您身上的毒,至少让您少受点罪,不会一直吐血。”她拚命抹着泪,掉一滴抹一滴,好似这样就可以不让他知道她有多害怕。
“不成的,只要大夫一进丝宅,姑妈他们就会知道了。”
“我要他们伪装后再进来。”她想到变通的法子。
“杭州知名的大夫就那几位,王竞晓早派人盯着了,其他一些庸碌大夫来了也没用。”他叹声。
“这也不成,那也不行,少爷,请您告诉我,除了等颜少爷回来之外,我还能为您做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过得一日比一日痛苦,这比让我自己中毒还要难受!”她终于忍不住哭成泪人儿。这会她撑到极限了,这几日,她深刻的体验不能失去他。
“你别急,我会撑住的,你只要努力保持一切如常别让人发现我的异状就成。”
“我、我”随着少爷越来越虚弱,她也越来越难以保持镇定,这该如何是好?
“数儿,看着我!”扳过她慌乱的面容,宋连祈强迫她注视他。
“少爷”
他轻柔却坚定的寻求她的保证。“我信任你,只信任你,从你进到这个家,第一天就为我挨板子起就只信任你,你也从没让我失望过,这回你答应我,也别让我失望!”
“我”闪着水光的眸子只能含泪望着他,却吐不出承诺来。
他凝视着她,定定的凝视着她,看出她害怕失去他的深层恐惧,勾起一抹笑。“说,说你不会教我失望的!”
数儿伸手抚着他的脸颊,难受地哭喊道:“少爷,您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可是您也要答应我,好好撑到颜少爷回来,我也会努力撑住,不会让自己崩溃的。”
“这就对了”得到她的承诺,瞬间他又瘫了,疲软地靠在她的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这能安定他的神经,让他安心,让他信赖。
抱着委靡瘫在自己身上呈现半昏迷的人,数儿早巳泪涟涟。“少爷,十二年,我答应伺候您十二年,不想提早解除契约的。”
“你想解除我还不答应呢。”
“少爷”
尽管气若游丝,宋连祈的眸子却黑亮得惊人。
“但是我感觉好像真的有点不行了”
“少爷?!”
“我需要一点东西,刺激我的求生意志。”
数儿忙不迭的点头。“好,您要怎么刺激我都帮您做到,只求您活下去!”
“好好丫头就知道这世上除了奶奶外就数你对我最好”“少爷,您别说废话了,快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刺激您活下去?”
“喔咳咳我想倘若能听到你一辈子不嫁人这种话我我应该会开心得不想死了。”他无声的勾起一抹贼笑。
“什么?!”
“我知道这个要求太过份了我真是个混帐东西,居然要你一辈子不嫁来伺候我我不是人你别理会我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您别咳了,再咳下去心肺都要咳出来了!好,我答应您,我答应您,一辈子不嫁人了!”
“咳我真是混帐没人性的东西啊不过那就这么说定了”在昏死前,宋连祈笑得比平常还奸,奸得连嘴角都故意流出血来。
这苦肉计用得恰到好处啊!
天色由深暗到灰蒙,最后是云雾散去的乍亮。
数儿就守在主人的床榻旁,身边堆满册子,整晚她眼睫不曾闭阖过,快速的批阅每一本帐册以及公文,再在上头临摹上主子的字迹,一一批示。
遇到重大的决定,她便暂且搁置一边不理会,但若是小决策,她便代主子做决定,若是帐册上有瑕疵,她更会毫不留情的点出,并注记要帐房留心注意。
一面在做这些事的同时,她还得不断留心床上人的情况,不时地为他拭汗、喂水,然后再继续边掉泪边工作。
少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些事若不做,一定会被怀疑失踪多日的王子都在做什么,然后姑夫人他们就一定会猜想到少爷已毒发,接下来她想瞒也瞒不住,少爷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
她答应要保护少爷的,绝不能让少爷陷入这样的困境。
尽管一夜没睡,又哭红了双眼,她也不叫累,依然打起精神继续代替上子批阅帐册公文,只是当口渴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时,她的视线在书架上一排的书册中停住。
针灸入门她好奇的抽出那本册子,翻阅后逐渐专注起来,最后竟由白日研究到夜幕低垂,这期间主子只醒过来两回,又吐了一些血,她强迫喂食了他一些食物和水,等他再度昏睡后,自己又继续钻研,直至隔日清晨才终于撑不住的倒睡在主子的床榻旁。
“数儿,数儿,老奶奶与姑夫人来了,你这该死的丫头哪去了?!”霞姐斥责叫唤的声音突地想起。
才刚闭眼的人儿猛然骛醒,胡乱抹了脸,瞧了一眼还昏睡着的主子,强自镇定的赶到前堂去。
不能让他们进来见到少爷这个样子!握紧粉拳,她像没事一般,规矩的迎上前去。“见过老夫人、姑夫人以及竞晓少爷、竞珊小姐。”怎么都来了?她紧张的冒出冷汗。
“数儿,瞧你气色这么差,是做什么去了?”霞姐仗着有宋美华在场,声音大得很,但却有点模糊不清,像是含了颗鸭蛋在说话。
她在大厅自打巴掌,足足打了一夜,最后还是姑夫人发了慈悲,派人去向少爷说情,这才结束了她的苦刑,但这脸孔早已打得变形了,至今好几天过去了还肿胀不已,说话还是大着舌头,这股怨气她全都记在这丫头帐上,就等着一有机会要报复回敬。
“我昨晚少爷看帐看得太晚,我陪着也就没怎么睡了。”数儿干笑,努力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衣襟,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连祈又熬夜看帐了吗?这么辛苦做什么?”老奶奶一听,马上心疼起孙子。“数儿啊,你是连祈的丫头,难道没劝劝他别这么熬夜,会弄坏身子的吗?”
“我我不回会尽力劝少爷的。”
“连祈在屋子里啊?听家里人说,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了,我这才一早陪着娘过来瞧瞧,看他在忙什么,需不需要帮忙,但既然他还没出门,怎么不出来打声招呼?”宋美华故意问。
“呃少爷这两天都在房里一个劲地看帐本,足不出户。”
“看帐本?!”宋美华脸色微变,强装镇定。“这这我知道,这几日帐房不断来找我麻烦,真是烦死了,连祈也真是的,就会给我找麻烦,做个帐也吹毛求疵的。你叫他出来,我说说他,别拿以前的帐来找我麻烦了。”她摆明了非要见到人不可。
“是啊,前天织坊想扩建,上了条子给连祈,也不见他回覆,这会见了他,正好问问。”王竞晓也说,和母亲有默契的互看一眼。
宋连祈多日没露脸,分明有异状,他们没来探探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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