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夫妻又相逢。”
“客官你有所不知,他们这相逢就是在断桥上啊,试想茫茫人海,西湖又那么大,二人分开又想相聚,那是何等的难哟!”
听船家这么说,展昭笑而不答。
约莫两刻钟,船到达目的地,船家指着前方告诉展昭他们,如何走通向雷峰塔的捷径。二人谢过船家后,朝着塔的方向走去。
看似很近的一座塔,其实走走着实需要花上些工夫,何况又是下雨的天气。等来到雷锋塔下,二人的身上都有点湿漉漉的,特别是展昭,一大半的伞都让给了公孙君若,他的半边肩膀都湿透了。
只是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减少他俩游玩的兴致,沿着阶梯拾级而上,塔里头已经有了些观光的游客,大都是结伴而来的。
“慢一点,小心路滑。”紧扣着公孙君若的手,他生怕她会滑倒似的,时不时地在她耳边叮咛。
塔前供奉着十六金铜罗汉像,已经有一些善男信女们从僧人手中接过熏香,对着那些铜塑的像叩首起来。
“叱——死人都拜。”公孙君若冷笑,眼底是一片嘲讽。
望着那些虔诚的人,展昭说:“与其说是拜,倒不如说是敬仰吧。”
“敬仰?敬仰需要烧香祈祷?”
“这……”
“也许就连造像之人的目的也是为了镇压邪气呢。”
侧眸望着她的脸,展昭不再多言,而是拉着她往塔里走去。
雷峰塔共五层,对普通人来说登上塔顶也是件容易事,只是大多数游客都徘徊在烧香上面,所以去塔顶的人并不是很多。在走进塔里时,公孙君若看到一个小沙弥从妇人手中接过一锭银,又欢欢喜喜地把一支高香给她,而见到花白了头发的老妇却嗤之以鼻时,她更厌恶地皱起眉头。
“一旦什么事都与铜钱挂钩,再美好的也都会变得令人憎嫌。”
展昭也见到了那小沙弥对待妇人和老妇人的明显差异,虽然心里也有不满,但他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是他的解释,而换来的是公孙君若的反唇相讥。
“既然佛门乃清静之地,容忍此等斯文败类,岂是一个非圣贤可以解释的?”
见她这般生气,展昭哑然失笑,窥得四下无人,便拉过她拥紧并且顺毛,“你啊,何须这般较真?我们是出来玩的,何必被旁人打扰了兴致?岂不本末倒置?”
“我……”她语塞,也发现她的情绪确实过于激动了,只是她看不过去而已。
“我晓得你忿忿不平的原因,但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去插手的,而且,像这样的人自然会有教训他的人出来,不必我们去劳神费心徒添烦恼,不过话说回来,我发现跟包大人久了,你的脾气倒是有几分像他起来了。”说着,他埋在她颈子里闷笑。
可不嘛,那义愤填膺的态度,那说话的语气……
“哎?那不是展兄弟么?”
突然闯进来的声音打断正在相拥的二人,公孙君若连忙推开他,低着头不说话。展昭回头,见是一个武生打扮的男子朝他走来,对方剑眉星目,英华满面,气度不凡。他先是一惊,然后笑着走了过去。
“兆蕙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那男子对着他就是一拳,笑道:“展大侠不会看吗?”
展昭连笑几声,二人一见面就谈起近日的情况。原来此人正是丁氏双侠的二爷丁兆蕙,他哥哥名叫丁兆兰,二人不仅武功好,也行侠仗义,被人所称颂,久而久之就有了“侠客”的美誉,加之又是兄弟二人,便称为“丁氏双侠”。而展昭之所以和丁兆蕙认识,还要追溯到他刚被封了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那段时间说起。
那是展昭的第二次游西湖,因见了一个投水的老人,而他又不通水性,最后还是丁兆蕙救的老人。他俩相识于一家酒楼,彼此身上的侠客精神令他们一见如故,便称起了兄弟,如今三年过去,二人又再次相见,怎能不感慨?
“这位是……”见到不远处的公孙君若,丁兆蕙问。
“哦!瞧我,都忘记给你介绍了。”展昭一拍脑门。见了故人却忘了枕边人,展昭觉得很是对不住公孙君若,忙拉过她给他介绍,“这是展某的内人,公孙策之妹公孙君若。”
“你成婚了?!”丁兆蕙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接着他又了然似的点点头,“也是,郎才女貌的,很登对,只是……”
展昭转过头,“只是什么?”
“不,没什么,没什么,甚好甚好。”丁兆蕙连忙改口,眼珠子转啊转的。可是展昭一心在安抚公孙君若上,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
“展兄,既然你来了杭州,不如去我家小住几天吧,咱们也好切磋武艺、叙叙旧。”
“这……”展昭有些为难,他看看公孙君若,抿着嘴不说话。
他心里是有点想去,可这次是新婚出来游玩的,而他若去了丁家,那她怎么办?
“没事,一起去吧,我也挺想见识见识赫赫有名的双侠的。”公孙君若凑近展昭,笑着对他说。
展昭惊讶地看着她,心有感激,更有愧疚,因为去丁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只想着和她好好游玩,谁想她却愿意牺牲他俩的独处时光,让他做想做的事,这叫他怎么不感动?
握着她的手不禁紧了紧,他说:“君若,谢谢你。”
这一切刚好落在不远处的丁兆蕙眼里,他眸光微变,又迅速隐藏在深色的瞳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