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展昭的毒并不难,只要找齐药材,就能解毒。金银花、竹叶、益母草这些都是有的,只是这雷公藤……公孙君若两道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之前她种植的雷公藤,被连续几天的暴雨给淹死了,这样还得去后山找才行,但是展昭的毒不能久拖,不然会很麻烦。
“公孙姑娘,怎么了吗?”常年的习武早已让展昭练就超人的听力,哪怕公孙君若的叹息微不可闻,但他还是透过气流感知到了,“是展某的眼睛不能痊愈吗?”
“不,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公孙君若从橱子里抽出银针,插.入他头顶的几个穴位。先封了穴再说。
“那你为什么叹气?”
合盖子的动作微微停滞,公孙君若淡淡瞟了他一眼,“眼瞎了,耳朵倒是越发灵敏了。”
展昭低笑,“姑娘过奖了。”
“你和谁结下了梁子?九毒散不是一般的便宜货,而且你中的九毒散……”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胭脂的味道。”
展昭扭过脸,惊讶地“望”着她,良久才叹息,“是展某大意了。”
公孙君若嗤笑,“人人都说你精明,暗算都伤不了你,怎么这回就吃亏了?”
展昭张嘴了一会儿,似要解释,却又在下一刻乖乖闭上了,只说了句“是人都有软肋”,就不再多言了。
“确实人都是有软肋,但是展大侠,身为开封府左膀右臂的你,既然要为包大人尽心尽力办事,你就不能有自己的软肋,”公孙君若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望躺在床上的展昭,“可也正是有软肋,才有情有义,若没有软肋,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吧!”
公孙君若离去前的话久久停留在他心里,他无意义地“盯”着头顶,即便什么都看不见,他也一直盯着。
若没有软肋,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一直以来想埋藏在记忆深处,用繁忙的公事来冲淡的回忆,不愿继续驻足的回忆,只会令他痛不欲生的回忆,竟然被她几句话给四两拨千斤了。
原道是,软肋并不是只有坏处呵!为何他现在才能想明白呢?
月娘……
“公孙姐姐,公孙姐姐。”小红兴高采烈地奔到药房找公孙君若,几天相处下来,她见识到了公孙君若超凡的医术,心里除了对她有敬佩之外,更萌发了想拜她为师的念头。虽然她自己也会玩一些瓶瓶罐罐,闲暇里研制一些不入流的毒粉,但也只是玩的,极少真正用到害人之上。如今她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地方,恢复自由身,那么就必须有一门精通的一技之长,好来养活自己。
她喜欢玩草药,而公孙君若显然是个行家,她自然要拜她为师了!所以她就兴冲冲地到药房来找。
“公孙姐姐?”她推门而入,却发现药房里没人,“奇怪,去哪了?”正要离开时,瞥见放置草药的架子后临时搭了张床,而床上躺了个身穿白衣的人。小红了然地点点头,想来是她研磨药粉很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了。
可是,为什么她连休息都要把剑放在身边?而且她从来不记得公孙姐姐会使剑啊。
好奇心的驱使下,小红蹑手蹑脚地过去,想看看是把怎样的剑,而还没走近几步,就认出床上躺着的人来。
她脸色刷地变白,转身逃离药房。
公孙君若采到雷公藤回来时,日已偏西,找到的数量不多,只能有三分之一的量,另外的三分之二,以后还要继续去找。
入夜,公孙君若拿着研磨好的药粉和煎好的药来到药房,昏黄的烛光下,展昭已经坐起来,头对着窗外的方向一动也不动。听到推门声,他下意识地循着声源转过头来,尖尖的下巴冒出些许青色的胡渣。
“公孙姑娘,是你吗?”他歪着脑袋问。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展昭轻笑,说:“白天有人进来过,翻箱倒柜地不知在找什么,我以为是你,喊了几声也没作答,所以才问的。”
走到展昭面前,公孙君若将装有深褐色药汁的瓷碗递过去,“拿去趁热喝吧。”
展昭接过后,几乎是一口气就把苦的要死的药喝没了。因为喝太急,嘴角还挂着药汁,却衬得他脸愈发苍白。
从他手里取回瓷碗放回桌上,公孙君若走到他面前,把磨好的药敷在他眼睛上。
“公孙姑娘,你在笑吗?”展昭微微抬起头。
绑白布的手停了下,公孙君若面无表情,“你眼睛看不见。”
“但是展某可以感觉出来。”
他是看不见,但是他的看不见,反而让他的感官能力比平时敏锐好几倍。他可以感觉到她给他敷药时的轻松,也可以感觉到她帮他缠白布的愉悦,虽然他不知道她在开心些什么。
“我是在笑,笑你若治不好,就成了瞎眼南侠了。”
原来如此……展昭勾起嘴角,“可是展某会好的,不是吗?”
“因为一碇金。”
“因为一碇金。”
二人不约而同地说了相同的话,隔着几步面对面地“注视”着对方。烛光柔和,让这小小的药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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