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处那边问问看。”欧靖道。
服务处的工作人员只剩下两个中年妇女在收拾,其他的人早巳离开。
“杨小姐已经到警察局报案了。”说完后,这两个中年妇女抬起一只纸箱,准备冒雨离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柳翠玉问道。她抱着的小人儿开始发抖,她怕小女孩着凉。
“先回饭店吧!”欧靖简洁的回答。得赶快泡个澡,他们父女俩实在不能再忍受愈来愈腥骚的怪味道。
留下饭店的房间号码给工作人员后,他们四人火速离开广场。
“筱竹呢?”楚帆一身湿漉漉地出现在警察局,他的出现令心急如焚的杨清昀宛如遇见救星般地燃起无限生机。
“哇——”杨清昀在见着楚帆的刹那,整个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眼中再度涌出泪来。
“不哭,不哭。”楚帆搂着杨清昀安慰道,他心急麦筱竹的安危,却也心疼怀里的泪人儿。他眼中的杨清昀只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本事,何时变成这副梨花带雨的怯懦模样?
或许,他是被她百年难得一哭的样子吓着了。
“小姐,请你把话讲清楚。”一旁要做笔录的警员催促着。“你这样子,我们怎么判断案情呢?”
“我真的不知道啊!”杨清昀无助地哭喊。
“她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楚帆插嘴问道。
“好像是她说云还是雨快要掉下来。”
楚帆想了想后说:“她可能是说快要下雨了。然后呢?她会不会想找个地方躲雨,结果就被人潮冲散了。”
杨清昀和警员对楚帆的这个推论均持正面的肯定。
尤其是杨清昀,她真的把楚帆当做是救星了。
“那她会躲在哪里?”
“筱竹难过的时候会走到哪里?”
“她会难过大都是因为太调皮而被倩妤骂。每次倩妤发飙,筱竹就会啊!厕所!她会把自己藏在厕所里。”杨清昀说完便冲出警局,她想起园游会的会场旁就有流动的公厕。或许她的干女儿就在里面!
楚帆接到杨清昀的求救电话后,立刻冒雨前来,一套湿衣服还黏贴在身,见到杨清昀匆忙投入雨中,他也顾不得背脊传来的寒意,草草地和警员报备后,跟着冲出警察局。
两人因为心急,一鼓作气的奔跑,不多久便来到市政府的广场。
除了简单的遮阳棚架和几张招揽游客的湿破海报外,广场上又恢复往昔井然有序的模样,而在滂沱雨势之中,根本寻不着伫留的人们,就连杨清昀请求帮忙留意的工作人员也不见踪影。
“在那里!”杨清昀颤抖地指着一排绿色的公厕喊道。
楚帆跑过去,一间间地打开门瞧,结果是令他们失望的。
“怎么办?”杨清昀两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上。
“倩妤呢?她知道麦筱竹不见了吗?”楚帆问道。
“她出差了,我已请她的同事留话。”杨清昀不知该如何面对好友的托付,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竟然被她搞丢了。
楚帆扶起杨清昀,安慰她道:“雨下这么大,我们先回家等警方的消息,也许,筱竹已经被好心的人送回去了。”
杨清昀红着眼望向楚帆,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胸膛是如此温暖有力。在她最傍徨的时候,脑海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打电话给他。
她从不刻意背诵他的电话号码,但在思绪最慌乱的时候,七个数字却一个子跳出她的记忆。就像以前一样,只要她发出求救汛息,他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她面前。
麦倩妤曾说,她是生来糟蹋楚帆的。
以前,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此时此刻,杨清昀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盘踞着楚帆的身影。
“谢谢你。”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
“不要说了。”
楚帆干脆一把抱起杨清昀,步代稳健地走出广场,招了一部计程车,回杨清昀和麦倩妤合租的小公寓。
麦倩妤在雨点落地之前抵达伟帆实业的总公司。
她吐了一口长息,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有道沉重的阴霾突然罩着她的胸口。
今早到公司加班时,经理递了一张名片给她,说名片上的人指名要她接手合作的案子。
麦倩妤一头雾水,她不记得客户或结识的人中有叫做“陆家扬”的。他怎么指名要她接手这么重要的一件大案子呢?
她得查个明白。
“麦小姐,请进。陆先生等你快一个小时了。”一个穿着端庄,口气温雅的发长小姐在总裁办公室外恭候着。
麦倩妤心存戒意地踏进一间格调不俗的办公室,一个眼熟的背影立在视野良好的窗前。
“陆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其实麦倩妤一点歉意都没有,她是故意晚到,星期天加班已经够呕人了,这个陆大老板竟然限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他见面。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理由如此不按牌理出牌。
当他转过身后,麦倩妤几乎不能呼吸,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名叫陆家扬的霸道老板会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丢下手上的企划案后,转身欲走。
“薇薇安!”陆家扬大步一跨,阻止了麦倩妤夺门而出的举动。
“不要叫我薇薇安,我不是!”麦倩妤挥手陆家扬的手,不让他碰自己。
“我是joe,我们曾经在一起”
“闭嘴!”麦倩妤捂住耳朵叫道。“我不认识你,请你开门,我要出去。”
陆家扬见麦倩妤的反应如此激烈,心里的愧疚更深。他不知道她会因为他当年的离去而变得难以靠近。
“朋友一场,能不能静下来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
“你好吗?”陆家扬试图找话题“你的家人好吗?你怎会跑去当推销员?”
“推销员又怎样?没资格和你这个大老板平起平坐吗?”麦倩妤恨恨地说。
“薇薇安。”陆家扬不解地问:“你还在恨我?恨我当年的抉择。”
“你的抉择是对的,你本来就该是个呼风唤雨的人。你放心,我不会把过去的事拿出来要胁你。”
“你变了。”陆家扬心中的麦倩妤总是轻声柔语。
他们交往期间,他不曾见她对身边的人说过一句重话。
“就因为我当离你而去吗?”
“你没这么伟大!”麦倩妤知道自己的自制已到极限,再不走,她会在他的面前崩溃,这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她趁他不注意,抢了先机,夺门而出。
“我们会再见面的”陆家扬的话像是凶残猛兽般紧迫在她的背后。
她落荒逃离伟帆实业,踉跄地冲入一片蒙蒙雨幕之中。
迎着直扑而来的雨水,心底那潭沉多年的死湖一下子翻腾不已,所有惨痛的回忆倏地朝她席卷而来
七年前。
麦倩妤以优的成绩自台湾的最高学府毕业。麦家在宜兰地区是大户人家,麦倩妤在家族的资助下,风风光光地越洋攻读硕士学位。
麦倩妤因为亮丽的外形,一下子便成为校园里受人瞩目的“东方维纳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中外皆然。
麦倩妤在大学时代拒绝过数不表的追求者,一方面是因为心思全投注在课业上,另一方面是家里管得紧,使她在感情上还是一片空白。
一旦离开了亲人的视线,麦倩妤的社交圈突然光亮了起来。她把这种转变解释为“压抑过度后的反弹效应”
她在同学的引见下认识了一票来自台湾的留学生,joe是其中之一。
joe和欧米是台湾留学生圈里最特殊的两个人。欧米是个gay,这是众所皆知的秘密。
而joe是以他一身怪异多变的造形闻名华人学生圈。
麦倩妤第一眼见到joe几乎是痛恨之至,因为她最看不惯爱搞怪又爱耍酷的男人。
她对joe的负面评价不知怎地传到他的耳里,joe居然请人捎口信给她——
“谢谢,你的眼光真准。”
麦倩妤糗极了。她压根没有挑衅的意味,这下反倒让人以为她是想借此引起joe的注意。而这个joe也真是颓废到家,人家说他烂,他还鼓掌叫好。麦倩妤完全被joe的特殊行径迷惑了。
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经过时间的发酵,渐渐变得爱暖不明。就像许多恋人一样,他们的恋情是因为旁人鼓燥而达到沸点。
于是,麦倩妤和joe成了一对情侣。joe是麦倩妤的初恋情人,麦倩妤却不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
麦倩妤常常因为这点和joe发生口角。她重情,以为自己全心全意投入这份感情,joe理该同等对待。
但是,joe的颓废不羁是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各式各样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而joe也不介意多些人“关爱”
麦倩妤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虐待,在交往半年后,对joe发出最后通牒,要他在她和其他女人之中择其一。
“无聊!”joe反驳道。
“不选是吗?那么请你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来!”麦倩妤绝情地说。
joe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之后,黯然离去。
麦倩妤伤心之余,借酒浇愁,整天躲在她和室友合租的小天地里啜泣。
她和joe分手的消息传开后,joe的身旁马上有人替补她的位置。麦倩妤和joe的共同朋友莫不以怜悯的眼光看待她,只有欧米例外,因为他是个gay,她对他构成不了威胁。
“天底下那么多的男人等着你去钦点,何必为了一个joe糟蹋自己的未来呢?”欧米的语气里尽是愤怒。
“你懂个屁!你爱过一个人吗?爱人是很痛的!你懂什么啊!”麦倩妤满口醉话,听在欧米的耳里却是剐心刨肉的伤害。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因为你是gay,你是同性恋者躺在下面的那一个。”
拍!这巴掌在夜深之际格外响亮。
“我看错你了!”欧米离开前撂下话。
麦倩妤被那一巴掌掴得头昏眼花,她在浑浑噩噩之中看见了她又爱又恨的人朝她走来,对着她笑,牵着她的手,愉快地在黑夜里跳华尔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