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可是当今皇后娘娘。好歹你也该叫我一声舅舅吧!”
“是。国舅爷。”朱斐装模作样的一鞠躬。
三人笑闹着进入了早已备好的宴席。放眼看去,宴席上的菜色琳琅满目,无一不是珍馐美味。那熊掌。血燕,参茸都沦为配菜,有些菜色,以睿亲王与郭世子之尊。居然都没有见过。
朱毅看着其中一盘雪白的,点缀着少许姜末与葱花。如小手指尖大小的肉丸,奇怪的问道:“这道菜是什么名堂?我怎么从未见过。”他挖了一勺了,大概有十多颗放进嘴里吃了,然后赞赏的说道:“原来是鱼肉。吃起来鲜嫩多汁,果然不同凡响。”
朱斐淡淡一笑,说道:“我素来最爱那金丝鲤的鲜嫩。却又不喜欢它多刺,所以这一碗千树万树梨花开。用的就是一斤重金丝鲤的两颊肉,用高汤火腿小火煨出来的。可惜每条鱼只得两丸而已,你那一勺子,起码吃了六,七条鱼。”
郭承嗣刚好从另一个盘子里夹了一块酱红色的肉块,他也兴致勃勃的问道:“那这又是什么?”
“这道加官进爵,用的是二旬公鸡头上的冠。”朱斐又指着另一个盘子,说道:“这道莺莺燕燕,别看只有一小碟,用的是雀鸟的舌头,去了骨头,秘制而成。”
郭承嗣举着银箸,有些下不去手了。朱毅却夹了几根吃了,然后赞赏的说道:“味儿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吃了这么多雀鸟舌头,以后说话会不会更加好听些?”
“光吃多无趣,还是上歌舞助助兴吧!”朱斐一拍巴掌,立刻有十几个绝色舞姬鱼贯而入,开始伴着琴声翩翩起舞。郭承嗣和朱毅相视一眼,暗暗咂舌。这样的富贵,这样的奢华其实也不是没有,在江南的富商巨贾,山西的煤矿霸主,徽商中的翘楚大多是这样奢华无度。
只不这里是天子脚下,是虎你就得趴着,是龙你就得盘着。因为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为皇上密切关注。敢把这些奢华明晃晃的放在皇上眼皮底下的,估计也只有这无法无天的蜀王世子一人而已。
朱斐懒洋洋的抿了一口酒后,对郭承嗣说道:“小郭子,听说那蜀中八鬼剩下的那三鬼也落到了你手里,可问出了我那倒霉弟弟的下落?”
郭承嗣摇头说道:“人是我抓的没错,可负责审问的是右侍郎箫大人。我只隐隐听说,他们一口咬定,当日绑架了小王子后没多久,小王子就被一群蒙面人给劫走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小王子如今究竟是生是死。”
“这话难道你们刑部的人信了?”朱斐闻言嗤之以鼻,他满脸嘲讽的说道:“反正我是不信。”
朱毅不解的问道:“听说这小王子乃蜀王妃所出,你为了他的事如此奔波,难道你们兄弟关系很好?”朱斐冷冷一笑,并不言语。
朱斐是蜀王的庶长子,他的母亲出身非常卑贱,乃一绝色舞姬。不过仗着她那绝世容貌,这母子俩的确受过几年的荣宠。不过好景不长,前朝皇帝让各地藩王送世子进京,名为皇子伴读,实为人质。
于是怎么也轮不到世子之位的朱斐便被加上了世子头衔,懵懂无知的被送进了长安城,成为了朱毅的伴读。那时他只有五岁,而朱毅也只有七岁而已。朱斐进宫不久,就传来了他母亲的死讯。
也许是蜀王妃忍耐的太久了,朱斐被封为世子让她的忍耐到了极致,于是迫不及待的对他母亲下了手。那时蜀王消沉了一段时间,可是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当蜀王妃又献上几个绝色美人后,蜀王的心又活了过来。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自从母亲死了,父王又有了新欢后,朱斐就彻底成了没人记挂的野孩子。偏偏他又有一副让世人惊为天人的绝色容貌,让不少好色之徒暗中垂涎。好在那时有朱毅,还有同为伴读的郭承嗣护着。他虽然受了不少惊吓,却没有受到实际意义上的欺辱。
后来当今圣上登基,这些藩王世子便被恩赐回了原籍,朱斐也被送回了蜀地。如今一晃几年过去了,朱斐在蜀王妃虎视眈眈,蜀王昏庸无道之下,居然还保有蜀王世子的头衔,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日子绝对过的并不轻松。当然朱斐不说,朱毅和郭承嗣也绝对不会去问。
朱斐把玩着手里的水晶杯,看着那鲜艳如血的西域葡萄美酒在杯底晃荡着,那些挂在杯壁上的酒水,如血泪般缓缓流下。他阴郁的说道:“那贱妇,三番五次欲致我于死地,好推她的儿子坐上这世子之位。凭什么?那些年,那些年,要是没有你们,我根本就活不下去。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如今她却想来摘这现成的果子。哼!我就算拼着不要这世子之位,也要扎她满手鲜血。我要告诉她,现成的果子都是有刺的,没那么好摘。”说完,他猛地一扬手,那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琴声戛然而止,那些舞姬美人都是悚然一惊,齐齐的跪了下去。她们把头埋在膝上,皆是双股颤颤,浑身瑟瑟发抖。
朱毅和郭承嗣暗中叹了一口气,看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昔日羞涩胆小的少年,已经变成了性情乖张,手段狠辣之辈。只是砸个杯子而已,却把这些随伺之人吓得魂不附体。
朱毅无奈的说道:“你们退下吧!”那些舞姬如蒙大赦般,齐齐起身,头都不敢抬,弯腰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三人后,朱毅这才沉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蜀王妃,也不认识什么小王子,我只认你是我的好兄弟。你这次进京究竟有何打算我也不想问。只有一样,我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承嗣,你的意思呢?”
郭承嗣夹了一块肉脯放进嘴里,闻言一翻白眼,说道:“我的话都叫你一人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斐原本阴郁的眼神顿时一亮,他嘴角噙着一抹动人的微笑。另持起一盏水晶杯,说道:“我就知道咱们昔日的情义不是作伪的,多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