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轿就够了,蓁蓁与朕同乘。安义,你们跟在后面。”赵文烨也不顾他人的目光,只半搂着人上了轿。
轿子起了身,他让陆蓁靠着自己的肩,银狐的绒毛擦着他的下巴和侧脸,幽幽传来一股不知名的熏香。
眉头不自觉的又皱了起来。
“蓁蓁。”双手环腰,主动贴了过去,声音带着亲昵,“朕有没有跟你说过,朕讨厌一切脂粉香?”
“嗯。”
陆蓁低声应和。此时的她浑身已经暖了过来,再加上酒劲一起,只觉得靠在那人怀里,周身松松软软的,舒服的让她很想就此合眼睡去。
“那就好。”原来是安义熏的,哼。
轿子微微有些颠簸,赵文烨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今晚是朕疏忽了。之前纪卿跟朕说过,你被寒气伤了肺经,畏寒怕冷,就算是大暑日,用食也最好温热。朕叮嘱过恩归和你身边的人,也告诉过安义,谁知今晚的时候,他竟给忘个彻底,还给你端了冷酒。”
不能饮冷……纪雪臣竟还跟赵文烨说过。
陆蓁有些意外。一直以来,都是恩归照顾自己的饮食,自从纪雪臣跟她提过要养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疏忽过自己的身体。而且他开的药,自己也一直有按时服用,这次出门,还将方子给了随行的太医,让他们按方煎药。
只不过,今晚是个例外。
“不怪安公公。”陆蓁把玩着领前的系带,圈在食指上,有一圈没一圈的转着,声音喃喃,“他端来的酒都是温过的。臣妾只喝过一杯冷酒,就是那位美玉公主端来的。”
“美玉公主?”赵文烨对这个封号陌生至极,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轻声一笑,“你倒是会取名字。”
“白脂如素,有美如玉……”陆蓁缓缓闭上眼,嘴角微翘,淡淡的念出了前世赵文烨册封玉妃时,亲口过的词句,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醉了。
赵文烨笑斥了一声,但也未反驳,只是道:“她端给你,你不会不喝么?”
陆蓁是困极了,侧着头枕着他的肩,声音细如蚊蝇,“谁端的有什么要紧,臣妾才不在乎这个……”
赵文烨有些意外,“那你在乎什么?”
却无人回答。
眼前人贪睡的模样惹来赵文烨的抿唇微笑,但没听到回答又觉得不甚甘心,便低头靠近她的脸颊,轻轻捏她的鼻头扰乱她,“蓁蓁,别睡,你还没告诉朕呢。”
“嗯?”
“你……”明明讨厌香气,但陆蓁颈窝间隐隐传来的暖香,却让他突然有些心动。与□□无关,与占有无关,只是怀中这份沉甸,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紧紧圈住了她,“告诉朕……你在乎什么?”
她笑了,被美酒浸润过的红唇泛着水泽,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暖的弧度,梨涡浅笑,“在乎你啊……”
“真的?!”
下意识的问出了口,回过神来,连赵文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陆蓁,他从未觉得无法掌控。甚至从最初的时候,两人相见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会是他的人。用来牵制陆家也好,用来温暖自己也好,皇室冷清,他赵文烨的确需要这样一个脾气秉性皆与自己相合的女人来陪伴左右。而那个女人不能是容浣,也不能是南岚,之前他曾考虑过常婉,却在还未下定决心之时,听到陆蓁的名字。
陆陵和他父亲的确将人保护的非常好。从不带她出现在任何有朝中官员在场的宴会,甚至提也不提,也不让她与其他大家闺秀名门之女一起聚会出游,她有自己的生活范围,而所谓朋友,也全是三教九流,根本是自己无法接触到的群体。
若不是刘伶提起……他这么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位敢将探花郎赶出门外的奇女子。
怀中人不安的动了动。
“蓁蓁?”
“……你让喝,就喝了呗……”陆蓁咕哝一语,若不是赵文烨紧贴着她,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所谓的在乎他,原来是因为这个。赵文烨的表情有些僵冷。
那时,美人祝酒,他的确是说过却之不恭之类的话,所以,就算是冷酒,她也只能听话的喝下……呵,是这个意思吧。
“蓁蓁,你不爱朕。”他在她耳边淡淡的断言,听不出情绪起伏,唯有一双眸子默默的看着陆蓁紧闭的睫,眸色意外冷静。
“但不怕,一如那日所言,朕可以等。”即使陆蓁听不到,但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你也许不知,朕的耐心格外得好。毕竟你我之间,还有漫长的一生要度,除非……”喉咙一动,可能接下来的话让他也觉得荒唐,“除非你爱上别人,又或是背叛了朕,朕才可能会真的放手。不过,朕要做的,向来都会做到,要得到手的,最后也一定不会让朕失望。所以蓁蓁,别叫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