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请罪。
正跪着,一旁传来一阵脚步声,靳德良上前来与赵文烨低声耳语了几句,但赵文烨却什么都没说。而陆蓁低着头,也看不到他脸上喜怒如何。只听得半响后,他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
“无妨,以后小心就是了。”然后,竟是俯身,只将瑞宁扶了起来。
陆蓁咬紧了唇,心血一阵翻覆滞阻。她没想到,赵文烨竟会因为一件裙衫而责怪于她。
“皇上……”
瑞宁想说情,却被赵文烨先一句打断:“舞也看完了,朕还有些事,你就先退下吧。”
赵文烨的神情虽然依旧温和,但任何一个人都明白,此时从他嘴里说出的任何事情,都是没有回环的余地的。
“……还有,下月中旬便是太后的生辰。那支舞不错是不错,但应该再多花些心思进去,毕竟这是祝寿,而不是邀宠。”
赵文烨说的波澜不惊,但靳德良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他侍奉了那人快有十年,自然知道以他的性子,此时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明他对这支舞是绝对的不满,不仅不满,甚至还带了几分嫌恶。
瑞宁在一旁插不上嘴,而靳德良又一直用眼神示意她离开。几番犹豫之后,她终究觉得无可奈何,只好忍着心中的担忧,一步一回头的告了退。
这边,陆蓁依旧垂着头,心里想了千百种脱罚的办法,就等着赵文烨开口问罪。但突然,手臂微一受力,人就被赵文烨扶了起来。
“妾有罪……”她低着眸子,慌忙退了一步,声音轻细极了。
赵文烨自认为是天生的温柔命格,对自己后宫中的女人,即使不喜,也不曾在明面上厌恶刁难。刚刚留下陆蓁,本是想故意逗她一逗,谁知竟真的吓到了她,刚刚那一瞥,似乎见她连眼眶都泛了红。
“别怕,朕并未怪你。”赵文烨伸手握上陆蓁的手,有些冰凉,她却还想躲,赵文烨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由得握的更紧。“你的性子,和瑞宁的性子朕都知道,说是玩闹嬉戏,但想必是瑞宁手脚毛躁,自己扑到了砚台上去。”
原来他什么都猜到了,只是在故意为难她……陆蓁心里一沉,不觉把头垂的更低,既然他想看她惶恐,那她就彻底顺了他的心意。轻咬下唇,声音轻颤,但嘴边依旧是那句:
“妾有罪,皇上恕罪……”
“好了。”赵文烨见状,忍不住无奈一笑,正要接着安慰时,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扬,伸手抵上眼前人的下巴,将她的脸缓缓抬了起来,“你若真想让朕恕罪也可以,答朕的一个问题,答对了,朕就饶了你。”
果然,陆蓁听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赵文烨便笑得更盛,脱口而出了他的问题:
“刚刚的舞,蓁儿觉得可好看?”
“舞?”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问这个?陆蓁此时有些摸不透赵文烨的心思,只好见招拆招,回应道:“戎阳国的舞,妾之前没有看过,觉得很新奇,很好看。”
赵文烨点头嗯了一声,却不肯放手,反倒靠得她越来越近,脸上的神色无比认真:“那你觉得,舞和朕,哪一个更好看?”
赵文烨的身上,一直有一种很特别的干燥清爽。不是熏香,也不是香囊,就是那种身来就有的,带在骨子里的味道。陆蓁怕冷怕湿,前世得宠之后,只要周围没有闲人,她总爱窝在赵文烨身边,听着他温和的声音,闻着他身上干燥爽朗的味道,只觉得心神都舒适极了。
但此时——他的靠近,如此熟悉的味道的靠近,却让她忍不住想要逃开。
“都好……”她已没有力气再去应付他突然冒出的“奇怪问题”。
“都好?”赵文烨挑了挑眉,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但眉眼中的笑意却不轻减。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既然都好,那刚刚蓁儿为何只看朕,不看舞呢?”
他向来观察入微,再加上对这些歌舞也提不起兴致,故而方才周围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便基本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有人平日里冷冷清清,但却在刚刚无人注视之时,从头至尾,都只盯着他一个人看,倒是有趣的很。
赵文烨站直了身子,不再伏在她耳边,但声音依旧有些轻飘飘的。“以后瑞宁若来,你也跟着来可好?如果真的不喜欢看舞,那就……”伸手抚着陆蓁的侧脸,不准她逃避自己的视线——
“那就,特准你只看着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