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说了官阶。江承紫却是听不懂。因为她实在没搞懂过唐朝的官阶系统。只是看自家老爹与老妈的神情,就知晓这人官阶不小。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人姓长孙。
江承紫被这“长孙”两个字刺激得心头一颤。不由得提起十二万分的防备来。
据她所知,长孙无忌兄妹俩在家族里不受待见,与长孙一族的关系淡薄。后来,长孙无忌兄妹发达了。一个成了皇后,一个成了权倾朝野的大臣。长孙一族也是前来登门拜访拉拉关系。想着捞个什么好处。
但人长孙皇后是贤德皇后,长孙无忌也是贤臣,哪能这般徇私,于是直接拒绝了家族之人的要求。最终的结果就是长孙一族与长孙皇后兄妹划清界限。
那么。这样一来,在朝堂之上的长孙氏除了长孙无忌,就该是他的儿子了。只不过长孙无忌子嗣众多。也不知这是哪一个。
江承紫作为女儿家。自然不好打听对方的情况,就是夜宴也不便过多出风头。而是与一众女眷在帘子后面用餐。
不过,在宴席结束后,那少年却与韦将军一并在杨清让的牵引下来拜访江承紫。
其时,江承紫刚刚治疗好那盆兰花,将喂养兰花的心得书写完毕。杨清让便在门外朗声喊:“阿芝,韦将军与长孙公子说要拜会于你。”
“闺阁女子,夜已深。二位请明日再来。”江承紫隔了帘子拒绝。
三人略略尴尬,那韦将军率先开口道:“先前只是宣旨,官方些许。此刻私人会面,是陛下与蜀王吩咐,有事要告知九姑娘。”
“即使如此,那几位稍候。”江承紫不疾不徐地回答。尔后穿戴好面纱帷帽,吩咐人奉茶拿来糕点,与客人隔了帘子谈话。
帘外,那韦将军与少年跪坐席上,云珠奉了茶与果品。少年与韦将军略饮一杯,那韦将军便说:“杨氏六房向朝廷提交的神农计划,大家早些时日便瞧过,惊为天人,听家兄当时所言,大家直叹提出此计划者,其胸襟气质非常人所能及。然,大家并非鲁莽只人,也因重视此计划。故而召了朝中大臣再三论议此事。而后,又召蜀王回长安询问一二。故而,耽搁了这些时日。”
“此乃大事,自然该谨慎。”江承紫徐徐回答。
那韦将军笑道:“听闻杨氏六房,九姑娘天资聪颖,知书达理。乃蜀王良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坊间传言,将军何以较真?且还是以大家所言为重。”江承紫声音平静。
那韦将军一听,就有点冒冷汗,这女娃果然厉害,不动声色,言语之间就指出自己的不当行为。一个将军总想知晓坊间传言,实则不应该。
所以,他立马尴尬地笑笑,说:“是在下一时激动,甚为冒失。”
“将军过谦。是阿芝急切想要知晓大家对神农计划之意。”江承紫说笑语盈盈,脆生生的童音有入股的撒娇。
韦将军只觉一愣,周遭都是黄莺出谷,清风徐来,一时之间,便没说话。身边的少年瞧出端倪,便是拉了他一把。
韦将军回过神来,才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继续说:“大家经过几番讨论,又上朝论议几次。众人一直认为此计划,嗯,当然计划此语,众人皆许久才知晓其意。后听闻九姑娘乃方外仙人之高徒,不久前才回归凡尘,自有一番与众不同。”
江承紫听到这里,知晓在这段时间,李世民不仅仅是讨论这神农计划,也是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应该说,李世民如今下圣旨,必定是对杨敏芝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都调查一番,恐怕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曾放过。
他是优秀的权谋者,更是优秀的上位者,知人善用这种事不是单纯的夸赞之词,而是每个上位者都会做的事。也不仅仅是后世传言的血滴子、东厂、西厂会干,就是那些明君都会做这种事,不会仅凭哪个大臣的一面之词,就会用一个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是拍马溜须人所言。人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早就把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你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将你连根拔除。
“我自小神魂不定,师父仁心,犯了红尘俗戒,带我回仙岛修炼,教习些许书理。原本不属凡尘。然师父仁心,看不得天下百姓受苦,便以身犯戒,为我指方向,让我自行领悟探索。我虽不才,然又结识能人异士,得到我杨氏六房以及蜀王支持。才敢不知天高地厚,提出此计划。如今,蒙大家看重,众人支持。我定全力以赴。”江承紫的声音不疾不徐,又坚定不移地将自己的身世说道一番。
韦将军一听,连忙说:“杨姑娘实在过谦。大家已为神农计划下旨到剑南道以及益州,要当地的驻军、大小官员全力配合于你们。这可是大唐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可见大家如何支持于你。”
江承紫一边谢恩,一边心里想:这李世民果然人精,这一番下旨,不仅仅显示了朝廷对这事的重视,而且还能搞得各州府出钱出力,解决了朝廷拨款的问题。
当然,江承紫一开始就知晓李世民的算盘,也知道大唐在经过吉利的掠夺后,国库空虚,李世民恨不得逮着谁都扯下一把毛来。她就利用了众人爱慕虚名的心理,一开始就把神农计划基金会定位为官方众筹,成果喜人后,可以署名,可以抽奖。
在营销方面,她也是一把好手,挖坑埋人的事没少干。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者,她对于上位者的心里揣摩得很透彻。
因此,她在提出计划的同时,就巧妙地为李世民找出一条官方众筹的资金方式。
上位者,尤其是穷得叮当响的铁公鸡李世民,巴不得又有得力的方案让国富民强,又不需要自己掏钱。所以,江承紫早在设计方案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
当然,杨清让是不太懂这其中门道,毕竟是孩子,还怀着士大夫的正义之气。而姚子秋虽是商贾之家,但自己从未亲手经营,也是似懂非懂。只有李恪看到她的举动,只是捂嘴笑了半晌,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这儿媳妇,我父亲定然满意得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