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就在眼前,那是昭然若揭的真相。
可岳西居然畏惧了……
她忽然不想知道那结果了……
“他说告诉你自己叫君素,可你早就知道他是陛下了不是吗?”
赢绯的声音如同从天边传来,丝丝缕缕的每一句都是那么不真实,岳西很想捂住耳朵,她不想听啊!
抬起的手按在胸口,她痛的吸了口冷气……
这种记忆里的疼痛已经纠缠了她两世,如今总算是有了结果:心碎了,又如何能不疼?
“君素原来是皇帝啊……”
她听见自己喃喃的说了一句。
手腕被赢绯牵起,岳西没有挣扎,眼睛还是看着前面,总觉得自己难受的似乎就要爆炸,却又缺了那引燃炸药的火星。
“你找到他难道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他是陛下?”赢绯不可置信的问道。
岳西慢慢地转了头,眼睛红得就要冒血似的:“我若真是君素就是那个把我扔到行宫里几年等死的皇帝,老子决不会救他!”
“君素……君素……呵呵!”连着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岳西咧嘴一笑:“我他娘的真傻啊!”
他是皇帝,君临天下,自然可以以君为姓,而自己居然就傻傻的信了!
可见这人就不能只看脸!
“你们……”赢绯欲言又止。
岳西的脑子已经被这个消息塞得满满的,偏又清醒得厉害。
“我们为何不认识彼此是么?”她问道。
“……”赢绯点点头。
“我……十二岁与他大婚,洞房花烛枯坐一夜,可笑我白白顶着个大昭皇后的名头,却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君……你说,我们如何能认识彼此?”
用力的摇摇头,岳西把胸中那股子愤懑使劲压下,她抬眼看着赢绯说道:“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我实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赢绯摇摇头。
“素,我怎么就忘了他叫赢素……”
那部分属于韩月夕的记忆,岳西并不能像支配自己思维一样的去支配,可悲的是,如今她占据着韩月夕的身体便也要承受她的一切痛苦。
“是。”赢绯低声应了:“他叫赢素。”
“你呢?”韩月夕的身份是宰相家的嫡女又是大昭的皇后,不管她活着还是死了,以她的身份确实不用对承平王这样的皇室宗亲低头。
“赢绯。”
“好听……”
赢绯看着她,猜不透她口中的好听是说谁的名字好听。
岳西闭了嘴,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说话,赢绯偷看了她几次,都从她面色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行宫里二十多条性命是无辜的。”临近帝都西城门的时候,岳西停下了驴车,她心平气和地对着赢绯说道:“那些女人我已经嘱咐过,想必她们为了活命谁也不会多嘴说认识我。”
站在驴车边,赢绯认真地看着她。
天色渐晚,岳西的脸色倒是显得越发的白了。
“留她们条命吧。”她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利利落落的,就像个身子单薄的少年。
“那你呢?”赢绯问道。
“过一天是一天。”岳西笑嘻嘻的拍了怕驴宝气的屁股:“宝气啊,你辛苦了……”
“你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去管行宫里的闲事?”赢绯走近她,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能管就管,不能管的时候也没办法。”岳西抬了头,脸上的笑是云淡风轻的:“嗳,咱俩商量商量吧?”
“嗯?”赢绯扬了扬眉。
“车钱我不要了,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把今天的事都烂在肚子里?”
赢绯没有说话。
这样的事能瞒多久?他不知道……
“又不是让你替我背这个黑锅!”岳西瞪了他一眼,随即马上又换了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给我点时间吧?二百文车钱,换我几个月的时间,让我给那些苦哈哈的女人安排安排?”
“你怎么办?”赢绯张了嘴,问的还是一个谁都没法回答的问题。
“走一步说一步……”岳西挥挥手赶着驴车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别找我啊!烦你!”
……
跟在驴车后面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赢绯的身前,他上了车。
在经过通往西门的官道边有许多挂着灯笼的小摊子在招呼着过往的行人,赢绯透过车窗漫无目的地朝外看着,正看见岳西端着半笸箩芝麻烧饼在喂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