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冬天这里简直不是人住的!
“那太好了!”这话让行宫里的几个女人高兴的几乎跳起来,这么多年了,她们做梦也没有想过还有活着走出行宫的一天!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收拾去!等月夕把外面的事情安排好,咱们提着包袱就可以走!”
能活着出了行宫,以后的日子便有了盼头,看看楚应知再看看窝在岳西怀里的喜来,江岚简直一刻也不想再在行宫里待下去……
“去吧,去吧。”岳西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最后又嘱咐道:“没那么快,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要找到个合适的住处不容易,你们也别太心急了……”
如她们这样的身份哪里就是抬腿就能往外走的?
岳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准备。
絮絮叨叨的把开车马店的事情安排妥当,已是午夜时分。众人散去,高公公带着叶县令和叶秋去了前院,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洗漱完毕,岳西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才掀了被窝躺下,发现喜来又先钻了自己的被窝。
“没出息的!”她轻笑一声,侧身躺下,伸手在肚子上按了按,发现养元丹确实是好药,这才几个时辰,她的腹痛症状已经轻了很多!
“有机会见了承平王看嫩不能在讨要几颗留着,这药真是个好东西!哪怕是用银子买几颗呢……”
“爹爹。”窝在被子里装睡的喜来见岳西并未再把他抱到旁边的被子里,才试试探探的往她身边靠了过来。
岳西伸了胳膊让他枕着,轻声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睡了,又醒了。”小东西只是紧紧的依偎在她的身边并没有枕在她的手臂上:“霞染姑姑说爹爹身上有伤,不许我粘着您。”
“这只胳膊没事儿。”岳西把他拉进怀里轻拍了他的后背几下,才问道:“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嗯。”喜来过了很久之后才嘀嘀咕咕地说道:“下了山我也想和爹爹住在一起,行吗?”
“行。”岳西摸了摸他的头发,觉着那长短已经可以抓起一把来梳个冲天鬏了。
“可有一样儿……”她把喜来的小脸抬了起来,两个人就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对视着,岳西轻声说道:“你可不许心里总是放不下这点小事儿。楚应知和江岚就是你的生身父母,虽然在行宫里你不能叫他们一声爹娘,可事实就是如此,不能因为你叫了我一声爹爹,眼里就没了亲爹!”
“为什么他们一直不认我……还说我是捡来的……”喜来闷声闷气的说道。
“混账话!”岳西揪着他的鼻子用力捏了一下才说道:“当年你爹娘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他们到现在都不敢相认,哪里还敢认下你这个儿子?难不成眼看着你和他们一起死?”
人啊,只要活着便又太多身不由己的时候。这种痛苦只有亲身体会的人才会懂。
喜来太小了,太深的话岳西都不知要对他如何讲起。
好在这孩子听话,虽然对岳西的话并不十分明白,也还是乖乖地点了头:“我听爹爹的……”
小孩子有心事也是说了就完,不大会儿的功夫,喜来已经打着小呼噜睡了过去。
岳西依旧有一搭无一搭的拍着他的后背,脑子里想着车马店的那些事,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别处:小媳妇不知道如何了,我走了这么多天可别犯病,他啊,真是比喜来还让人操心……
……
两天以后,高公公和苏谨言下山去走了临近的两个县,终于买回了六匹精精神神的驴骡来。
岳西围着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这东西为什么价钱比大马还贵,于是她不耻下问:“这东西和我的宝气比哪个踢人更狠?”
高公公抬眼看了她一眼才说道:“骡子秉性很倔,它们偶尔受了惊吓连主人都踢。”
“哦。”岳西点了头:“原来是买了六个混蛋东西回来,那我还是留着宝气吧……”
想着宝气几脚踹晕刘举人儿子的壮举,岳西本想着换个杀伤力更大的牲口,听了高公公的话她马上打消了此念头,认为还是留着驴宝气好些,毕竟它知恩图报,几个芝麻烧饼喂下去,它除了岳西谁都踢!
六天之后,车厢还没有做好,车马店的门面也没有找的个合适的地方,岳西等不下去了。
帝都那边还有一堆事情也等着她去办,腹部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岳西带了几个女人才绣好的绣品下了山。
这次喜来倒没有纠缠,他只站在盘山道上看着岳西赶着驴车没了影儿马上就回了行宫对楚应知说道:“楚先生,您教我记账算账吧……”
……
眼瞅着就快到六月,华盖山上的花草树木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
抬头望着高处新绿的枝叶,耳边听着清晨各种小鸟的鸣叫,岳西只觉得整个人也从获得了新生似的。
那个叫韩月夕的女人被说成了死人,可她岳西却不畏生死,跌跌撞撞的活了下来!
而且她还要活的更好!
她的车马店马上就要开张,还要在慈县和帝都都置办下宅子,如果那件事做的顺利,那,再过几个月,她便带着那一大家子人开始新的生活了。
什么狗屁皇后娘娘,那不过是个能压死人的名头,她才不在乎这些呢!
伸手摘了几朵道边开着野花,心情不错的岳西把它们别在了自己的衣襟上,一低头就可以闻到野花的清香,这让她觉得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
哼着小曲儿,岳西从盘山道上优哉游哉的走上了官道,然后她头一眼就看见了一辆停在道边儿的马车。
马车上的帘子被一柄羽扇挑着,承平王坐在车里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巧啊,岳……西……”
岳西的心忽悠一下,瞬间便沉了下去:“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我才过了几天痛快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