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也未准会听。若是再弄个阴奉阳违,既要了粮草辎重又不肯为朝廷卖力,那就成了笑话。朕这个皇帝会颜面扫地,群臣多半也会生了轻慢朕的心思……”
作为帝王,赢素得逼着自己在朝臣面前活成了庙里的供着的佛菩萨的模样。
他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是让大臣们想起就后背发麻的天子。
神龛上的佛菩萨是木雕泥塑的,但他们在信众的信仰里是救苦救难的,偶尔显灵必是救人于水火。
赢素也是如此。他平时可以少说话甚至不说话,但只要他说了话就要掷地有声。
大臣们都知道南方的水军被韩其把持着,那些将领只是表面的臣服,这是公开的秘密,赢素是绝不能允许这些公开的秘密变成既成事实的!
因此,这趟南方之行是他必须亲自前往的。
万一那些兵将们有不听调动的,他即时就可以将其正法!
赢素的话岳西是明白的,也能很深刻的理解他话中所包含的深意。
一只手臂搭在他单薄的脊背上轻拍着,如同他还是个孩子似的,岳西想得出了神……
“大概什么时候动身。”她开口问道。
“看辎重的调动情形。”赢素说话时语气是平静的:“不会太久。这场仗我想打得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一想到倭寇那难缠的强盗脾性岳西觉着他的想法有点难实现。
“我和你一起去。”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成。”皇帝陛下断然拒绝:“娘子在家好好照看着孩儿们,等为夫回来。”
岳西没有接话,只稍稍用力在他背上拍了几下:“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吧,你难得有不批奏折的时候,咱们出去走走。”
反正离他出京还得有几天,岳西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他此行是凶险异常的,她实在不放心让他独自涉险。总之,若想跟着他,法子多得是……何必在炕上争出个结果来。
简单洗漱之后,岳西先去了前面。
一个多时辰后,她端着早膳回了屋,见赢素正坐在窗前看书,看得脸红脖子粗的。岳西招呼道:“过来吃饭。”
赢素起身把手里的书塞回褥子底下。岳西看了笑道:“瞎翻腾什么!我藏得那么严实也被你找到了……”
赢素脸上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偏偏还摆出一副淡然的表情,瞅得岳西越发地笑个不停:“看了有什么感想?说说呗……”
稳稳当当地坐下,皇帝陛下横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娘子若是再多话,咱们就不出去了,接着睡去。”
“别别别!”岳西马上笑着把一碗粟米粥放到了他的面前,又把筷子递了过去,知道他说的‘睡’又是一番大动作,她若是被他按到了炕上,估摸着半天就别出屋了:“吃吧,你看这粟米粥又黄又粘,和你一样……”
粟米粥熬得火候很足,粥面上浮着一层米油,赢素用汤匙盛了送入口中,果然是粘软糯滑,但他不明白这‘又黄又粘’的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猜到娘子说的定不是好话。
但他吃饭的时候也是话少的时候,所以虽然心存疑惑还是没有开口再问。
……
用了早膳,夫妻两个一起出了铺子,盛着一辆马车带了几名侍卫在慈县转悠起来。
明儿一早,冯继宗就要带着武师和那群半大孩子进山,岳西还想再为他们准备些日常用的东西。
原本这些人的吃穿用度叶秋早就提前备好,但这些人里正长身体的孩子居多,岳西还是想再多买些能放的住的吃食给他们带上。
东游西逛的走走停停,又买了两大包袱东西,岳西觉着差不多了。
山上的路不好走,道儿窄的地方只能一个人牵着骡子走,东西太多不好带。
“等天热的时候,你安排几天空闲,咱们进山住几日,那里过夏天比别处不知舒服多少呢!”撩开帘子岳西往华盖山的方向指了指:“就是上来下去的有点麻烦。”
赢素侧头从车窗里往外看去,能看见那座大山才泛了绿,山上一丛一丛的粉白,正是山杏山桃盛开的时候,青山花树,如画如诗……
那座山上有大昭皇室留下的一座被遗弃的行宫,他的娘子曾经在那里与世隔绝的住了六年!
那是让他一想起就会心痛的六年。
伸手握住了她手,赢素点点头:“今年怕是去不得了,明年吧,明年为夫一定陪娘子去。”
今年他要去南边剿匪,顺利的话,班师回朝的时候也得到秋天了。
“哎呀,糖葫芦!”岳西眼前一亮,她拉着他就要下车:“帝都那里热,糖葫芦蘸了糖都是化的,这里的还好,咱们买几串带回去给喜来他们吃!”(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