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弯下腰来逗他:“要是咱狗蛋长大了还是没几根头发,可是没姑娘愿意给你当媳妇了!”
狗蛋抬了头望着岳西,小手在头上摸了摸,心道:难怪我没有娘,头发不好,姑姑们都不愿意给我当娘……
又过几天,岳西又和霞染狗蛋走了个对脸,这回狗蛋没有再揪着霞染的衣服而是被牵着小手往前走。
“狗蛋,过来!”大中午的,小东西戴了顶艳红的虎头棉帽子,岳西怎么瞅怎么别扭,可一时有没看出哪儿不对劲来。
“当家的,您看看,昨儿让阿修带出去给剃了头,我听人家的说往头皮上擦生姜能长头发,正说去厨房拿块姜呢。”霞染说着话一把揪了狗蛋头上的帽子,一个光溜溜的小秃瓢立时出现在岳西的眼前。
岳西仔细看了几眼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怎么把眉毛也给剃了?!这也太秃了!”
“他眉毛也稀。”霞染又把虎头帽给狗蛋戴上:“剃几回估摸着能好点儿……”
“哎呀,这可真成了‘蛋’了……”岳西盯着那张没了眉毛的小脸说道。
狗蛋仰头看看岳西又扭脸看向霞染。
“长出来就好了。”霞染对着狗蛋笑笑:“等狗蛋头发眉毛都长出来,谁都得夸你是个漂亮的娃娃!”
“嗯。”狗蛋点点头,坚定不移的跟着霞染去了厨房。心里盼着让头发快点长出来,头发长了,他就漂亮了,就有娘喜欢了……
而霞染的心思则十分简单,多用点心思,让小东西的头顶长出一把黑黝黝的头发来,能盖住头皮就成。
……
三月初,帝都的春天似乎是一夜之间就来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终于名正言顺的换上了春装,在田间地头泛着嫩嫩的新绿里,才冒头的小苗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希望,新菜依旧没有下来,但看着一天高似一天的菜苗,大伙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苦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冯继宗这连着两三天带着徒弟们蹬着梯子把岳府院墙外四周的树全部都修理了一遍。多余的能藏人的枝条通通砍去,让这些倒霉的树一眼望去就如同狗蛋的秃脑袋,不情不愿的顶了几片淡黄色的芽,聊胜于无……
祸害完树木,冯继宗又在岳府的前前后后勘察了几遍,末了他认为当家的在布防这件事上做的比自己漂亮,于是他心悦诚服的对岳西提出了此行:“该回去了……”
这次岳西没有再挽留他们:“就后天吧,容我准备准备。后天咱们一起走。”
“一起走?”因为马上就分离,情绪有些低落的喜来不禁双眼冒光的凑到岳西身前,声音软软的问道:“爹爹,您也要和我们一起进山?”
“我去慈县铺子看看,正好和你们同路。”岳西用力一揽他的肩膀,感觉手下的那副身子骨结实了很多。
喜来抿嘴一笑,眉目清秀的他做派里还残留着几分女气:“那感情好,又能和爹爹待好几天了……”
两天之后,太平局的马车过来接着冯继宗武师和孩子们,同行的还有一位表情一本正经的教书先生。
“这位是落先生,是我请来专门教你们学问的。”岳西把站在车前的小小子们召集过来,很严肃的将这位同行的先生介绍给他们:“都过来给先生见礼!”
小小子们恭恭敬敬的对着脸上没点笑模样的先生行了礼。
先生微微颌首,最后下巴抬了视线朝上望了蓝天白云,怎么看都是一副学问高深的模样。
郑宝才家的狗子这次也要跟着冯继宗上山,父子头一次要分开几个月不见,他心里舍不得,也跟着马车过来再看看孩子。
看着别的孩子都有模有样的拜师行礼,自己的大儿子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翻着乌黑溜圆的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先生看,他没话找话的跟儿子说道:“小混蛋儿,别那么看人,你们这位先生可是你楚伯伯请来的,十六岁就开始考功名,今年……”
郑宝才和先生也不太熟,只是听楚应知把人夸的听话乱坠,他很佩服读书人,于是和先生说话也客气起来:“请问您贵庚啊?”
“虚度光阴呐……”先生摇摇头沉声说道:“区区已然三十有二。”
“哦,三十二岁了……”郑宝才扭头接着说道:“这位先生从十六岁考上童生知乎就开始考秀才……一口气考了十六年了,去年才死的心!你们说先生肚子里的学问有多么的扎实!”
“咳咳……”冯继宗干咳了几声,忍住了笑。心道这先生倒霉就倒霉在姓上面了,一辈子都考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