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自己了。”
我不能自己也不在乎自己了……这样的话让赢曜怔住,他在心里反复的琢磨着这句话,怎么也不相信是她能说出来的。
他沉了口气,让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下来,尽量用好的语气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我虽然是孽缘,但好歹也过了大半生,如今儿女都老大不小,父母却闹出天大的笑话来,你让他们如何见人?”
“娘。”站在大殿门外的延平郡主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延平?”贤王妃关切的看着女儿问道:“怎么啦?”
“我……我是想说……”她咽了下口水,闭着眼咬牙说道:“您不用想我,反正我也极少出门的,我不怕人笑话,我……”
她结结巴巴的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把话说完:“不管娘做了如何的决定,娘终归是娘……”
“混账话!”女儿的一番话让赢曜胸中的邪火再也压不下去,他快步往殿门口走去,边走边吼道:“你个不孝的畜生,说得什么话?!你娘终归是你娘?那父亲呢?以后就不是你爹了?”
“父亲……”延平睁了眼,不错眼珠的盯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的那个气汹汹的男子气若游丝的问道:“你有把我当做女儿吗?父亲,请问您,我今年几岁了?生辰是几月的?我读了多少书了?我爱吃甜的吗……”
“……”赢曜站住,他想了想才开口道:“老夫若是不把你当女儿看,如何会养育你长大?你的生辰是……你十八九岁了吧……如今你又问为父这些无聊的问题,想必是你母亲也未必件件都记得!”
“女儿的生辰是五月二十九,生你的时候咱园子里的粉荷才开,一池子的花骨朵,好看的紧……”贤王妃走向延平,挡在了她的身前,让赢曜不能打到她:“你比你哥哥小三岁,今年二十一了……”
女儿二十一了,看着她孤零零的站在门外,贤王妃难过极了,她的女儿都二十一岁了,可在能预知的以后的日子里,她还是的这么孤零零的熬下去,直至生命终结死去的那一天……
她的女儿没有未来!
泪水,忍不住落下。她错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延平,心里是对她的无边愧疚,作为母亲,她并未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在女儿面前她始终抬不起头。
“《女则》《女诫》《女箴》都读了通本,可娘不爱看书,也只能说个书名。”哽咽了一下,贤王妃接着说道:“延平很爱吃甜食,打小就爱吃,只是后来吃坏了牙齿,再吃甜食的时候就会牙痛,她便不碰甜食了。”
脸上一阵冰凉,延平郡主伸手在母亲的脸上轻抚着,小心的为她拂去泪水,她的指尖是冷的,脸上却带着美丽的笑:“父亲,您听到了么,我的事儿我娘都记在心里的,我不管做了好事儿还是坏事我娘都知道!”
延平的语气是骄傲的,让赢曜听了无比的刺耳:“她一个妇道人家,相夫教子是她的本份,记得这些有什么稀奇。”
“才不是呢!”延平探出身子看向母亲身后的父亲:“我娘心里有我!”
她的脸红的发烫,两条腿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但延平郡主还是鼓足勇气反驳了自己的父亲!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反驳他,与父亲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她还是怕得要死,但为了母亲,她愿意这么做!
……
节后第一天临朝,赢素要处理的事情格外的多,因此也回来的比平时晚了不少。
疲惫的踏进他们的院子,他一眼看见卧房里亮着的暖暖的灯光,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屋里有个他喜欢的女人在等着他,一想到这个赢素便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
“杵在这里干嘛?黑乎乎的,也不怕吓了人!”岳西从儿子们的房间里一出来正看见立在院子中间的皇帝陛下,一边数落着他一边迎了上去:“用膳了没有?肚子饿不饿?”
“在宫里吃了。”赢素拉着她一起进了屋:“孩子们都睡了?”
“早睡了。”岳西接过他的斗篷挂在衣架上,又投了热不巾给擦手擦脸:“我就是过去看看火盆端走没有。”
“嗯。”赢素擦了手把布巾扔进铜盆:“我还是洗一洗吧。”
……
“哎,跟你说件事儿啊?”热气腾腾地浴桶前,皇帝陛下散了头发脱得光溜溜的不肯下去:“这也太烫了……”
岳西拿着换洗的衣服进来,见他还磨磨蹭蹭的没有泡进去不禁摇头:“事儿太多!”
又往浴桶中加了两瓢凉水,皇帝陛下才呲牙咧嘴的坐了下去,还是嫌烫:“娘子不是有话对为夫说嘛?”
“今天赢绯来了,和我说了他爹娘要和离的事儿。”岳西把手伸进浴桶中摸到了先扔进去的布巾,想帮着他洗洗后背。
结果水淋淋的布巾才搭到赢素白皙的背脊上,他便从浴桶中猛然站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