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夫人,为夫知道,你不会做这小人之事。”随着风从后方传来,带了萧何低沉的音色。
可是……这声音,少了昨日的温暖。
“嗷呜。”脚边,传来火狐的轻叫声。
停了脚步,复始垂眸,望向火狐仰望的沁水眸子,不由地心里泛起苦涩。
“相爷,我想下山了。”
————
菩提寺的下山之路上,马车缓缓前行。
“夫人,可有受伤?”
兀地,一道焦急的声音传出。
“无事。”这声音,赫然是昏迷流血,脸色惨白的左冷珍。
左岚倾望着两人,惊愕地伸手指向她后脑勺鲜红的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表小姐,夫人也是偷偷学过武的,那阶梯虽高,对夫人来说,还不至于受伤。”文巧向左岚倾解释道。
左冷珍对上左岚倾望过来的疑惑神情,再次点头:“萧何那辆马车总是大摇大摆,我稍微打听下,就知道,那辆车出城一路来了菩提寺。”
“可表姐如何得知,她也来了菩提寺?”
左岚倾不笨,立马意会过来,左冷珍今日这事,专门针对了复始,却不知道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险?
而她又说自己替复始养大了孩子,可是,那明明就是表姐自己的孩子,表姐为何要让复始以为那孩子是她的?
“昨日我准备回曹府之时,听得一个蓝衣姑娘与她的一丫环在谈话。”
那蓝衣姑娘问:“什么时候的事?”
丫环答:“午时过后,您正在休息。”
“带复始去了?”
“相爷只带了夫人一人。”
————
冷!
刺骨的冷!
脸颊就像被刀割一般,痛的麻痹。
双眼紧闭,无法睁开。
鼻间,窒息的难受,胸腔火热疼痛。
刚要张口,风急速灌进,憋进了胸部,却又咳不出来。
就在复始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之时,萧何终于停了下降的动作。
她深吸几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却又忍不住弯腰咳嗽,等止了咳嗽,脸开始发烫发热,耳朵亦是被刚刚急速的冷风灌的疼痛难忍。
“你发什么疯?!”她凝着眼前更加阴沉的萧何,怒吼着。
她不想死,更不愿再次经历这种死亡的绝望!
“让你脑袋清醒清醒。”萧何冷沉道,凤眸凝着脸色苍白至极的枯老容颜,俊美的脸上却是划过一丝疼惜。
但此时的他何尝不是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他可以掌控整个太初,也可以掌控这个女人,但是,他不敢。
瞧她每每遇到曹玄逸的事情就情绪失控,眼里心里,全被曹玄逸这个人填充的满满当当!
他知她心中对曹玄逸有仇有恨,却不敢轻易替她做了主,担忧她认为自己太过掌控她的人生而远离自己。
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恨自己对她的无能无力。
“清醒你妹!”
他虽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但知道,是骂他的。
一阵冷风灌过来,复始瑟缩着肩膀,四下一望,惊呆了神色。
这是崖下?
过眼之处全是云雾缭绕,隐约见着有青葱绿叶点缀,而自己则是站在半山腰突出的一块大石之上。
刚才,她不过是说了句:相爷,我想下山了。
就被他拦腰抱起,掠过菩提寺来到了后山悬崖,感受着他浑身的骇气,被他强制的抱着一起栽倒进悬崖,头朝下,本能害怕的闭了眼。
却不知又怎么惹怒了他,只听得他在她耳旁道:“小复复,你对我,有多少的信任?”
她惊地正要睁眼,却只觉天旋地转,充血的脑袋终于得到了解脱,下一刻,被他抱着加了速度,直直下坠!
本就是寒冬,山上湿气阴重,这悬崖之中,风更加冷飕飕的,浑身都感觉被雾气湿透,黏在身上,就如承受着三年中的那股冰冷刺骨之感。
让她甚为害怕恐惧。
猩红了眼眶瞪着散发戾气的萧何,冰冷了语气:“你想死,我不想死!”
他薄唇紧绷,牙齿咬的咯蹦响:“本相就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我又不是丞相大人肚里的蛔虫!又怎会知道丞相大人何时心情好何时想杀人?!”复始怒吼道。
他纤长的手在袖中拳紧,俊美的脸紧绷。
“所以,下次丞相大人若是还想玩这么刺激的事情,请告知一声!”
“咳!咳!咳!”
弯腰不住咳嗽,现在,浑身软绵,忽冷忽热,全是急速坠落的后遗症。
萧何见她冷的哆嗦,华发被吹的乱蓬蓬的,直接打横抱起。
可怀中的人抡起了双拳,使足了力捶打着萧何胸膛,整个人极其不老实,华发更加散乱,遮了一脸,又是踢着双腿,意图挣脱萧何的怀抱,粗哑着声音喊道:“混蛋,你放我下来!”
这点小痛小痒对萧何来说自是不算什么,但他还是抱紧了她,生怕她摔下来。
不过,下一瞬,胳膊一痛!
怀中的人隔着碧绿锦袍,合着唇边的白发,咬上了他胳膊,使足了力。
唇边的白发染上血迹。
他轻叹,把她抱进山洞。
直到,臂膀之上的唇离开,他才缓缓放下她,放在一旁铺有稻草的地上。
这也才发现,怀中的人已经睡着,枯皱的唇上,猩红一片,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着她唇上以及华发上的血迹。
“何夜……”
地上睡的不安的人,忽的轻喃。
萧何的手僵住,凤眸望向她不安的睡容,一滴泪,从紧闭的眸中滑落,消失在华发之中。
纤长的手抚上她额头,十足的烫。
熟门熟路找到了干柴,点燃。
“在这看着她。”
只听萧何落了一句话,人已消失了踪影。
洞内,反而多了一团红色。
火狐窜到复始身旁,依偎着她,缩了身子。
————
京都内。
一白衣男子站在寻芳楼前方不远处,望着紧闭的寻芳楼大门,视线在寻芳楼奢华的建筑上徘徊片刻,最后落在寻芳楼牌匾之上,瞳孔瞬间紧缩,不禁又上前走了几步,紧凝着牌匾之上的三个大字,尤其是那个‘寻’字,那个竖拉的尤为长,略去了勾。
衣袖的手不由地微微颤抖,神色激动,问向身边的小童:“这牌匾,是何人所书?”
小童望着牌匾,不解地望向异常激动的公子,道:“应该是兰姑娘吧,听说寻芳楼是她一手操办的。”
“那你说,这兰姑娘会不会就是兰儿?”
小童亦是答不上话来,这京都内,怕是谁也没有见过兰姑娘真容,“听说兰姑娘有着倾城容颜。”
白衣男子十分激动,正欲再走上前,忽听一声大喝:
“寻芳楼禁止入内!”
是官兵。
“公子,不可,您今日还要出城办重要的事情,都城内风声紧,可不能与官兵起冲突。兰姑娘这边,近期也走不掉,等您回来,都城内的事情过去了,再安心处理这事。”见白衣男子还是有些执着,道:“公子,十年都等了,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不算长。”
白衣男子终于点头,小童舒了口气。
朗凯凯骑马过来,望着走远的白衣男子,问道身旁的李齐峰:“这人是谁?”
李齐峰望着白衣身影,又望向寻芳楼,缓缓开口:“香香楼的老板。”
“来这做什么?”朗凯凯甚为疑惑。
李齐峰摇头,忽而笑道:“他递交了通行令,我已签字,朗大人若是疑惑,可以压一压。”
————
天色被浓厚的雾色覆盖。
崖底。
洞口巨石平台边缘,一抹碧绿之色孤高站立,身上有道道铜色光芒闪现,泛着血腥之气,风吹过,铜色光芒如剑影般相撞厮杀,好似那地狱而来的堕魔,杀气四溢。
崖底雾气缭绕,一片黑色。
只瞧他紧皱了眉,俊美的脸上染上犀利之色,被翡翠玉簪簪起的长发忽地被风扬起。
身后一道清亮的声响:“爷。”
“嘭!”
洞口之处传出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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