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入了商籍的人还敢占着土地不放,我看也是嫌这日子太自在了……”
那婆子虽得了秦氏的吩咐,却并不敢当真去沈家的铺子里要钱。她并不是秦氏的心腹——秦氏一个村妇出身,哪里有什么心腹呢?这婆子也是近几年才到舒家做工的,只是某一日正巧秦氏有事叫了她跑了几趟腿,这才得了用。
那婆子也是个聪明的:她自己不敢去,又不敢不办秦氏吩咐的事情,便去府里找一些年轻不懂事的下人,许以钱财,让人去替她。
只是这些人也不是傻的,府里夫人说话向来没什么分量,底下人最是攀高踩低,绝不肯为了夫人去做老爷可能会不高兴的事情。
那婆子好说歹说,只有一个照料马匹兼洗恭桶叫赵二的家丁愿意去,且还不是去铺子里,而是去沈氏在乡下的庄子。
不是因为别的:这在乡下的庄子,一来不会惊动老爷,二来也难以惊动贺家。
虽说庄子里的银钱绝没有铺子里的多,那婆子也只得应了。总比空着手回来强吧?
谁知这一去,却让他们发现了更多的秘密。
沈氏去世的事情,舒府并没有太大声张。就连舒县丞也在犹豫要怎么跟沈家交代。
此时的沈家和当初他纳沈氏的时候早就不一样了,一个弄不好撕破了脸,对舒家绝没好处。
舒县丞不禁头疼了,头疼的结果就是——逃避。
是的,他缩了。
是以最后沈氏是怎样被秦氏草草入殓,急急地埋葬,他不问,不知,不见,不烦。
在沈氏的庄子里做工的那些人,如今还并不知道沈氏已经没了。大多数是沈万金挑出来的沈家的家生奴才,对沈家自是忠心耿耿。一听说是沈氏要银子,还自动脑补为沈氏要生小少爷需要较多的花用,当下就把银子给拿了出来。
那赵二自然是喜不自胜,趁人不注意,还偷偷摸了一锭银子塞在自己怀里。
庄子里的管事儿还对他挺客气,以为这是沈氏或者张嬷嬷新提拔的,亲自把人送到外头。
赵二怀里抱着一包银子,眼睛还骨碌碌地四下乱看。这一看,就瞧见了沈氏的庄子连着另外一个庄子。
“那也是如夫人的庄子把?”赵二眼睛一亮:“那边也是您管着还是另有管事儿?”
若另有管事,他是不是还能去敲一笔呢?
“自然是另有管事儿的。”管事挺惊讶:“那庄子不是我们主子的,是小少爷。”
赵二有些惊讶。小少爷是指谁他自然知道,只是,不是说六少爷嫁入商家便不可再占有土地了么?怎么……
这一惊讶,却让那管事起了疑心:“您不知道?”
赵二定了定神:“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方才、方才一下子没认出来……”
“……张大姐平常都是让赶车的老吴来,怎么今天换了你来了?”这疑心一旦滋生,那管事的就觉得自己之前太过草率:那人不过是说了说沈氏的近况和舒府的一些事情,自己就把银子交给他的。
“这、这如夫人月份大了,虽是可能生产,老吴要虽是准备着去找大夫和稳婆。”
管事儿盯着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沈氏如今……应该只有八多月吧,要说马上临盆也太早了一些?有张嬷嬷守着,不至于老吴连动身都动不得。
管事儿抿抿嘴:“这个……这位老哥哥,要不你还是回去,让张姐或者老吴谁的,随便给写个条或者拿个什么信物来——对不住了,刚才是我一时疏忽,这银子我不能就这么给你。”
赵二一听银子要收回去,整个人都炸了:“你、你耽误了如夫人的事儿你担待得起吗!”
管事儿一想也是,“那不如我跟你走一趟,亲自给主子送去。”
赵二更慌了,这那不回银子也就罢了,若让沈氏死了的风声传出去,谁知道夫人会不会也弄死自己?
赵二趁那管事没防备,扭头撒开了腿就跑。
这下那管事彻底确认这人不是沈氏派来的了,当下一边喊人一边追上去。赵二跑得急,加之心里慌乱,银子一边跑一边掉,散了一地。
也不知是他太怕了激发了潜力还是什么,管事的居然没追上他。
一路的银子捡捡收收,也捡回来*成。管事的捏着银子沉吟半晌:“去县里打听打听,小少爷秋闱回来了没?——主子身子重,别再惹得她心烦,还是把这事儿跟小少爷先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