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插不到重要的位置,像这样的事情,也能听说。
毕竟皇上没打算掩人耳目,探听得也就容易些,消息也就走漏得快一些。
次日早朝,不用大臣提起,皇上就主动说了这事,各位大臣都很恰当的拿捏住了表情,皆是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
下了朝,圣旨也下来了。
皇上下令,让离修即刻启程去夏宋边境。
这次北魏挑起战事,皇上及大臣都担忧夏宋边境的稳定,而离修先前曾击退过南宋,这次自然派了他过去。
若按上一世的轨迹,其实离修这会最该留在国都。
毕竟上世,离元帅和离恺败在这一战上的根本原因,除了粮草不足,就是援兵迟缓。
但他身为将军,押运粮草的事情,轮不到他,皇上也不可能让他去管。
不过对于这事,他早有准备,这几年在朝中的经营,就是为了这一天,而且这会又多了两个盟友。
六皇子和夏楚明。
有了他们俩在国都留守,他对这次大战北魏更有自信。
三日后,离修的大军出城,与他同行的人还有温扬,而离旭却被留了下来。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若真出了什么事,国都没有一个男人,将军府就真的任人拿捏了。
不过,如今的将军府,不比上一世,不说离旭懂事多了,就是将军府的岳家也多了两家。
他和以沫虽然没有成亲,但是他们的事情,只是早晚,在真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夏楚明不会坐视不理。
还有临阳侯府,平日里走动就多,他们一意拉将军府上六皇子这条船,在这个时候,自然会让离元帅父子无后顾之忧。
毕竟眼下的情况是将军府的权势越大,对六皇子越有益。
以前六皇子就清楚太子的品性,觉得他不堪重任,却没有想过自个儿当皇上,毕竟他的身子他自个儿清楚。
可是眼下有机会治好,再加上容熙的怂恿,他一番斟酌,倒真有这么一点意思,毕竟再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在皇位再三招手的情况下,也很难把持心性。
以沫和乐儿都没有去相送,两人窝在芳华苑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谁也没闲话的兴致。
乐儿更是长吁短叹了好一会,“诶,你说二哥叫温扬一起去做什么?温扬才升的千夫长,叫二哥这一提带去打仗,都直接做副将了。”
以沫睨向乐儿,“这不是很好吗?直接提到副将,等再打胜仗归来,皇上自要封一个将军,你很快就是将军夫人了。”
乐儿嘟嘟嘴说:“好什么啊!这样一来,我怕他心里不舒坦,也不知道二哥什么意思,他担心爹和大哥,怎么不请旨去夏魏边境。”
以沫眼珠子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事,离修没有瞒她。
夏魏边境除了离元帅还有离恺在,皇上怎么又会多此一举再派离修过去,又不是说离元帅和离恺已经吃了多场败仗。
离修这次把温扬调到身旁,除了信任温扬的本事,也是为了将温府更牢牢的和将军府的利益绑在一起,虽说温扬和乐儿已经定亲,但是遇到大事,别说定亲,就是成了亲也没用,只有关系到自家本身,才会倾全力。
当然,离修这样做,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让温扬掩护他,大军出了国都,他就会秘密潜去夏魏边境。
而大军会由温扬及鲁副将等人带去夏宋边境。
只是这事兹事体大,她虽然相信乐儿知道了也不会胡说,但她为了离修的安危着想,这事也就只能烂在肚子里,就是乐儿,她也不打算说。
更何况这次离修过去,他为了让她宽心,还告诉了她,他特意召回了千影,调动了万人军一起去夏魏边境。
万人军的事情,走漏了一点风声,皇上定要使手段,毁了将军府的,这种大事,以沫哪敢多说一句。
眨眼就到了以沫的生辰,这一日,她还幻想着离修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过来看她一眼。
但直到及笄礼结果,他都没有出现,倒是傍晚时分,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一封信。
信封很薄,抽出来一看,里面不过短短一句话。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以沫看到熟悉的字体,瞬间泪如泉涌。
这句话,是出自白素锦的口,她当年和夏楚明所说,以沫听了不少爹娘的情事,也将有些事情告诉了离修。
所以当她看到这句话时,她只觉得心软得就如一潭湖水似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奔到他的怀里才满足。
夜幕降临后,凝霜见戏台都搭起来了,以沫却不见人,就亲自来了一趟汀兰阁。
“怎么还不出去,你今天可是主角。”凝霜笑吟吟的走进内室,看到以沫正红着眼眶抹泪,也不显惊奇。
毕竟以沫的一点小心思,她不用猜都知道。
以沫妥善的将离修的信收好,抹了抹泪,缓缓起身说:“我立刻就来。”
凝霜摇头无奈的调侃:“你啊!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现在能有机会在娘家多住几年,这是何等的福分。就拿我来说好了,你大哥对我不错,上面的婆母又不在了,就一个太婆也不管事了,婶母也是我的亲姑母,平日里我回几趟娘家也没人碎嘴,但就是这么好的条件下,我都不可能天天回府看爹娘,毕竟回去的次数多了,家里人不说,别人也该说国公府没有规矩了,所以你现在也别多惦记你那位哥哥,反正他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他打完胜仗,凯旋而归,风风光光的来娶你,不是挺好的吗?”
以沫嘟了嘟嘴,有点委屈的说:“我也不是想着立刻嫁给哥哥啊!我只是觉得今天哥哥不能陪着我,感觉挺遗憾的。”
凝霜眉眼一挑,不说话了。
毕竟这事,她也觉得有些遗憾。
没有姑娘家不重视笄礼。
没有条件是一说,有条件的话,谁不想风风光光,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相陪。
“好了,我们不想这些,今晚的戏可是姑母一手主办的,姑母说这叫变戏法,十分的有趣,你肯定会喜欢的。”凝霜劝着以沫,想她高兴一点。
以沫虽有些感性,但也不至于到不知好歹的地步,而且白素锦早先就告诉过她,今晚这场大戏是特意为了她而安排,她哪里可能浪费这一番用心。
两人相携到了庭院,戏台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观众到齐,好戏就可以开锣了。
“四姐姐快来,就差你了。”夏玥早早选了一个好位置,见好以沫和凝霜过来,立即扬声相迎。
大军出发的前一天,鲁延虎把夏玥送回了淳王府。
由于家中没有长辈,鲁延虎不放心夏玥一个人在家里,更何况夏玥还怀了身孕,思来想去,觉得就淳王府最安全了。
夏玥回府,最高兴的人就是房姨娘。
自淳王妃去世后,她话也渐渐多了些,生活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单调,明显可见的就是脸上笑容多了,毕竟少了淳王妃,她不用天天伏低作小,再加上夏玥已经出嫁,且嫁得不错,她也不再担心女儿的婚事被人拿捏。
这一天天下来,人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大嫂,四姐姐,你们快点,快点!”夏玥身旁的夏语,一下就小跑上来,一手拉了一个,努力的向前拽。
以前胆小怯弱的小姑娘,现在在以沫和凝霜的面前,不单一点都不怕生,偶尔还敢提一点小要求。
当然,这全是因为以沫和凝霜真的将她当妹妹在疼。
小孩子最单纯敏感,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一清二楚。
“好好好,你别拉我。”凝霜哭笑不得的跟着走了两步,倒是她身后的丫鬟,一个个如临大敌。
毕竟凝霜现在的肚子已经大了,随便碰一碰,说不定都有可能会发作,一点都不敢马虎。
“过来。”白素锦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冲着以沫和凝霜招了招手。
以沫笑着上前两步,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老王妃,见她脸色尚和善,便也乖乖巧巧的上前见了礼。
老王妃自淳王妃的事情后,对白素锦母女好了一些,虽说让她们自此完全没有隔阂有些难,至少不用每次见面都像斗鸡一样。
“娘特意寻来的人,一会你好好看。”白素锦笑眯眯的看着以沫。
她今天晚上准备的这场戏,以沫定然会看得十分高兴。
这些天,以沫因为离修的离开,而郁郁寡欢,她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趁着她生辰,也是想尽办法想让她高兴。
这不,主角一来,好戏就开锣了。
以沫向来懂事,除了在离修的面前娇纵些,在其他人面前倒是一派温和的模样,就是对爹娘撒娇,也不会过分。
更何况是这一次,她清楚自己让娘担心了,娘辛苦找来了人排练,她哪里会不给面子,自然将心事先搁在一边,用心欣赏娘安排的这一出大戏。
只是这一看,还真看出了几分趣味,心底的阴郁也冲散了不少。
在现代人眼中平常的一些小魔术,到了这里,都是令人啧啧称奇的仙术,若是被坏心眼的人善以利用,骗骗普通人,是极容易的一件事情。
“哇哇哇,好厉害啊!大嫂,他变了一只鸽子出来,好厉害。”
“哇哇哇,她又变了一朵花出来。”
自魔术表演开始,夏语就惊叫声不断。
先前还惹得老王妃瞪了几眼,不过到了后来,老王妃自己都被魔术吸引了,便也没有时间管夏语。
凝霜睁着一双明眸,一眼不错的看着台上的人,半晌,也没有看出端倪,轻声问旁边的以沫。
“他们怎么变的,你可知道?”
以沫也被这样的魔术吸引了眼球,事先没有问过白素锦,这会自个儿又没有看出端倪,所以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看得越发的投入。
直到好戏散场,以沫还在想,这些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换来换去。
“娘……”以沫软软的一声,白素锦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白素锦笑着说:“晚上自己多想想,若是想不到,明天让他们再给你表演,直到你自己琢磨透,这种事情,就是要自己去发现,才有意思。”
以沫不知道娘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想了想,觉得娘的话在理,便没有执着的要一个答案。
接下来数天,以沫便研究起了这魔术。
在她沉迷学魔术的这些日子里,国都里发生了一件事。
城郊一户农家状告当今太子不仁,残害幼童。
按说这种事情,原本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毕竟一个普通的农户,怎么敢跟一朝太子相斗。
但这事就是发生了,而且不过短短数个时辰,整个国都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且不出一天,太子喜淫幼童的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
太子府里,太子一脸戾气的和幕僚商量对策。
潘尔岚闻讯赶来,不敢置信的拉着太子妃问:“姐姐,国都里都说太子……是真的吗?”
太子妃沉颜不悦的说:“胡闹,这是你该问的吗?赶紧回去!我不是让你没事不要来太子府吗?”
潘尔岚不傻,眼珠子一转,便说:“难怪前几年,不论我怎么说,姐姐都不让我来太子府。”
太子妃蹙眉,脸上尽是不快。
她这些年,没少替太子遮掩,只是没想到,这事会在眼下这种时机爆发。
此时正处于外忧内患的时候,太子若有一点不好,可不单单是失了朝臣支持这么简单的事情。
潘尔岚咬咬下唇,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子妃。
当年太子不等姐姐及笄就急切的娶过门,她一直以为太子是真心喜欢姐姐,一刻都不想多等。
如今看来,只怕是太子喜欢姐姐那时的稚嫩。
“行了,你赶紧回去,少在这里添乱。”太子妃揉揉额,看潘尔岚这样,也不想多说。
潘尔岚虽是她的胞妹,她一向也疼惜这个妹妹,但却从来不和谈她正事,毕竟自家妹妹,有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吗?
潘尔岚埋怨的看了一眼太子妃,“娘现在不方便过来,特意让我来看看你,就是想问问,太子这事,可是真的。”
太子妃蹙眉,虽然明白眼下的情况,娘不方便过来,但却不满娘派了潘尔岚来问事。
这妹妹光有娇蛮的性子,却没有一点心机,有些事情,不该让她知道的,就坚决不能让她知道。
“瞎说什么,我和太子这么多年,他若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少听人胡说八道,肯定是政敌想要对付他,也不知道是谁,用了这般龌龊的手段。”
太子妃坚定的否决了潘尔岚的话。
潘尔岚一听,便松了口气,也不在太子府多待,急急的就回家报信了。
待潘尔岚一走,太子妃整张脸便阴沉了下来,一双素手牢牢的握紧,她不是没有劝过太子,只是太子近一两年已经鲜少来她屋里了,她多次劝太子不要糟蹋好人家的姑娘,可他这次竟然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善了。
就在太子妃担忧不已的时候,吏部侍郎的正妻方氏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宫,面见了皇上,事后且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三年前,吏部侍郎刚满九岁的嫡女一次出游,被太子殿下瞧中糟蹋。方氏膝下只育有一女,女儿被糟蹋后自尽,吏部侍郎不但不敢对付太子,且被太子拿捏住了,将方氏送去了庄子治病,对外宣称方氏思女成疾。
只是这位方氏在三月后便悄然无声的病逝了,时隔三年,再次出现,且时机如此凑巧,就不得不引人沉思了。
不管当年如何,太子凌辱吏部侍郎的嫡女是事实,如今方氏一头撞死在大殿上也是事实。
而贪生怕死的吏部侍郎,这三年因着太子的提携早已成了工部尚书,在这一刻,他就是想保下太子也绝不可能,只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太子的不仁。
一时之间,弹劾太子的奏折如雪花一样,飞落到了皇上的书桌上,而在方氏自尽的三天后,关于太子喜好玩虐年幼的太监一事,也悄然无声的流传了出来。
至此,在一道道铁证面前,朝中再无人替太子说话,太子也被皇上下令囚禁至太子府,没有圣御不得离府一步。
同一时间,离修收到国都密信。
看到方氏逝去的消息,叹息一声,吩咐暗卫,替她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