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前的模糊,那一次我清晰地梦见他们死于飞机出事,尸骨全无,后来,后来事实证明,我那个梦,居然是真的!”
吴子语的情绪快要崩溃了,那么多年过去,再一次回忆起那件事,还是会感觉到心痛无比,也后悔无比。
小宝怕他失控,阻止他:“不要说了!”
吴子语拜拜手:“不,你让我说吧,说出来我好受一些。爸妈出事后,有一段时间,我活得像个木偶一样,其他人都以为我是被打击到了,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是在自责,后悔自己没把那个梦当回事,后悔自己没有拦住他们。只是,我毕竟年纪小,在爷爷奶奶的关怀下,我最终还是走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我的亲人相继离我而去,我却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便以为那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可是现在,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个梦见的能力又回来了,这一次,是子齐!”
小宝道:“既然如此,那便去阻止它发生。”
吴子语坚定地点头:“你说得对,我要阻止这件事发生。我要去战场,我要去找子齐!”
事不宜迟,眼看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起床,到那时,吴子语想走也走不了了。于是他火速收拾好行礼,留下一封信,便悄悄离开了屋子。
厨房里,王夫郎正在做早饭,林辉的夫郎拿着一封信着急地在院子里大喊:“阿爹阿母,不好了,阿语留书出走了!”
王夫郎大吃一惊,切菜地动作一顿,差点切到手指:“什么!”
林辉夫郎急忙回答:“阿母,阿语说他梦见瑞子出事了,不放心,去战场找他了!”
王夫郎一口气没上得来,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阿母!来人啊,阿母晕倒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众人不得不接受吴子语独自一人去了战场的事实,连忙派人去追,然而不过是枉然。
再说吴子语这头,他才不会傻乎乎的挺着大肚子独自上路。事实上,早在林瑞同意去西戎的时候,便已经安排了一个高手暗中保护吴子语。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离洵的侍卫壮汉祝于洋,这也是离洵要求的结果。
祝于洋是自然不会同意吴子语这个样子往战场上去的,可是他没有料到,吴子语的手中,竟然有一块金牌,没办法,皇命不可违,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经过六天六夜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第七天赶到林瑞他们的驻地。
“站住!来着何人?”守城的士兵发问。
吴子语回答:“这位大哥,我是你们将军的夫郎,我有急事找你们将军,让我进去行吗?”
士兵问道:“我们军□□有五个将军,你说的是哪个将军?”
“子……是林瑞!”
士兵和同伴对视一眼,道:“据我所知,将军夫郎在箐州待产,平白无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要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吴子语不耐烦地将金牌一亮,问道:“你回答我,林将军此时是不是不在军中?他去了哪里?”
那士兵一看金牌,便急忙跪下,回答道:“夫郎恕罪,大将军率领大军追击西戎贼子去了,此时恐怕已经到了楼月关。”
“谢了,祝于洋,我们走!”
又是一路尘土飞扬,他们来到了楼月关,顺着尸体的路线,终于来到了苍云大军面前。
可惜,已经晚了。一个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西戎弓箭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拿着弓箭地手却十分稳定。
“咻——”利箭破空,直奔目标。
“砰——”防不胜防,一箭穿心。
“啊!”眼睁睁看着爱人中箭,吴子语被那喷涌而出的热血猩红了眼。他丧失了理智,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朝着弓箭手狂奔而去,对着他连砍了好几十刀,就算弓箭手早已断气,就算眼前的尸体四分五裂,他依然没有停手。
“阿语!”林瑞捂着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着声音叫着吴子语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迷失了心智的吴子语,他红着眼,跑林瑞身边扶着他快要倒下的身体,哽咽着唤道:“子齐!”
林瑞摸着他的脸,温柔地笑着,说:“对不起阿语,我要食言了呢!”
狂风戛然而止,空中的沙砾因着重力垂下,同时垂下的,还有林瑞摸着吴子语的手,还有他一直挺着的脊梁……
“子齐!”
悲痛欲绝地呼喊,惊醒了谁的百年安眠,又唤起了多少亡魂的入骨相思?刹那间风起云涌,竟下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株绿色的小草摇摆着脑袋接受着沙漠中少有的雨水洗礼,孤零零的身影,透着无尽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