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些野趣,林下的草地基本都荒着,果然有那些期望中的野草花,甚至还看到几朵悬钩子的白色花开在山茶树下,只是都还稀疏,不成气候,真正拍它们还得过些时候。园中早樱与梅花都开到尾声了,西北角上木兰园中,其它品种未见动静,白玉兰花却在十米,十几米高的树上灼烈而繁盛地开放了。如今的城里,四处都是新开的道路与楼盘,新植的玉兰树都还矮小,到这里,才晓得植物学书上把玉兰列为乔木不是一种错误。在蜿蜒的山路上仰望一树树和香樟比高的玉兰花真是梦一般的情境。坐在还有些枯黄的草地上仰望天空,从繁花的缝隙中看见天上出了太阳,云彩慢慢散开,天空不再是与玉兰花色相近的蛋青色,而泛出一点点的蓝,虽然很浅,但确实是蓝色了。这是成都春天的天空的颜色。这是大地回暖时天空的颜色,这是草木泛青,花朵次第开放的季节天空该有的颜色。那些被大树高擎着的白色花朵也带上了淡淡的蓝色。但是,手中的相机只会让我安坐片时,因为担心难得的阳光又会被阴云掩去。而当我凝神屏气,在镜头里注目那些花朵,它们更美了,像是一朵朵将要向着那淡蓝的天空飞升,顺着倾泻下来明亮光线向天空飞升。而我无法把这些美仑美奂的花朵的实体留在尘世,只是在一声声快门中,留住一朵朵虚幻的光影。
就是这样,极致的美带来一种怅然若失的伤感。
这是一种有关生命,有关美的深刻的伤感。
果然,阳光并没有停留太久,又被厚厚的云层掩去了。我坐下来,听到林子中被太阳晒了两个小时的枯草在嚓嚓作响。这时倒有时间可以躺下来了,但寒气又从四处逼来。而且,山下的川陕路开始堵车了。
就从那一天开始,成都又开始回暖,太阳露脸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虽然央视的气象预报又在报道冷空气南下,全国大部分地方都将降温的消息,但是寒潮被秦岭挡住了。四川盆地依然一天天大地回春,连续几天下来,最高气温一下就从十二三度,升到今天的二十一度了。今天是大年十五,二月份的最后一天,有人送抗震救灾的书稿来,希望“指正”并“作序”晤谈完毕,又去赴一个中午的饭局。吃饭是顺带,主要是去看一个朋友春节期间拍的一组大地震后羌族传统文化遗存的照片。说了许多话。因为话题是大家都感兴趣的,那些地方,也是大家都熟悉关切的。照片好,更激起了说话的兴趣。三点多钟回家,经过创业路,注意了一下路边那排三天前还全无动静的紫玉兰,却突然在阳光下盛开了。假日期间,难得这出城的马路上行人与车辆都少,便在路边停了车,一气拍了几十张片子。三天前,我还担心,今年是拍不上紫玉兰了。因为二号就要出发去北京开会,十几天后回来,玉兰的花期肯定过去了。边拍片子边想,真有玉兰花神吗?因为那天散步在这些紫玉兰前,还开玩笑说,玉兰花神,让你的花开放吧,不然我外出回来,它们就已经开过了,我今年就拍不成它们了。今天,这些花真的就毫无保留地,不留一朵蓓蕾地盛放了。这当然是从二十四号起,太阳天天露脸,气温一天比一天升高的缘故。几天之内,差不多所有草木都在萌动,人们都减去臃肿的冬衣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想,是玉兰花神满足了我的愿望。
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夜晚,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窗外的夜空里,一朵朵节日焰火正升起来。此时,塔山子公园的灯会也该到高潮了吧?如果真有玉兰花神在,她也会从牡丹园的竹篱后走出来,混在观灯的美女群中吗?那些玉兰花朵,被灯光所辉映时,又该是怎样的颜色?
2010、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