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纳兰若城的确如潇夙歌所想般心情十分得复杂。
犹记三年前心遥对他提及世间唯一能抵御他的奇数时,他虽神色凝重实则却不以为意。
从冷宫里卑贱如下人般的废弃皇子一步步走到如今最有望成为储君的镜王,支撑他的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运气。
早已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熟用到了骨子里,他倒想看看,这个奇数究竟能有多神奇。
然而生命里或许总有些无法控制的意外,在知道潇夙歌便是那个奇数时,他的内心罕见地出现了一丝不容忽视的犹豫。
对于这位白霖的异性王世子、皇室的六驸马,他并不算了解,可奇怪的是只要见到对方,心中便有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令他不由自主地被对方吸引,留心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他自然不知道,对一个人的感情若是深到了一定程度便如同烙在灵魂里的印记,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拔除。
看着那抹白影沉入河中,理智告诉他如果对方就这么消亡了才是对他最大的益处,然而身体跟随的却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令他明明知道旭黎对依儿还存着杀意却仍旧把依儿抛在了河面上。
在茫茫的河水中四处寻找着,他想,既然不愿除掉对方,那么要是能让对方被自己所控倒也不错。
眸中浮起一抹诡谲的愉悦,纳兰若城决定不管是坑还是骗,他一定要将对方带回紫极!
不过在此想法实施前,上天倒是又给他送来了一个意外。
强自镇定地看着眼前这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一幕,他不知是何情绪地想:这两人……是在接吻吗?
是了,动作这么凶狠当然不会是单纯的渡气。
纳兰若城向来温雅的表情裂了裂,难以想象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竟然还能吻起来!
而且,还是两个男子?
总觉得眼睛和心脏都受到了冲击,在纳兰若城还不知该作何反应之时,身体已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一道玄光带着不可小觑的力量穿过水流直冲向那绯衣男子,正对着的潇夙歌看到想带着身前似乎完全不在意背后危险的男子变动位置,然而就在她抓住男子手臂的一瞬间已被人紧紧揽住腰间轻松地避过了那击。
‘万俟漓悠’终于松开那双已经红肿的唇瓣,不舍得又啄住摩挲了几下,他转过身来,血玉似的眸子带着千年冰潭般的寒意锁住了纳兰若城,讶异之色一闪而过,他又仔细的扫视了一番这惹他不快之人的面容,心中讥诮道:原来是他!
纳兰若城同样带着惊异地看着绯衣男子那张十分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脸孔,无疑,这是副谁看到都会由衷赞叹的好相貌。
可是,一旦对上那双不掩恶意的赤色眼瞳……
心里那股不断暴涨的怒意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蹙了蹙眉,只觉自己从未有过像现在一般愤恨的情绪,这些突然涌上来的刻骨仇恨像是一直潜伏在他体内,此刻爆发出来便令他只想让面前这个男人从身到魂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世上,让那个人再也看不见才好!
纳兰若城忽而怔住,那个人是哪个人?
思绪完全混乱了,恍惚间,他看到绯衣男子对他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随即袭来的便是强大到恐怖的力量,搅动着水流剧烈地翻腾仿佛要掀了这片河域。
不及过多思考,纳兰若城挥袖迅速应战。
如他想要男子消失,‘万俟漓悠’同样无比得想要灭了他,灭到一丁点残渣都不剩的那种。
所幸这具身体里的能力那蠢货不会用,他可是用得相当顺手,只可惜这次不知又能清醒多久,他得速度点才是。
被晾在一旁的潇夙歌绷紧嘴角捏了捏拳头,管你是要死还是要活难道就不能上去再说吗?这时候不管不顾地打起来是想一起憋死在这里么!
忽略腕间越发滚烫的银环,她盯着‘万俟漓悠’的身影,思索着对方人格分裂以及被夺舍哪个可能性要大一点。
想了想,两个好像都不是,前者症状不符合,后者的时间点也不对。
那么,对方到底是怎么了呢……
水中的阻力好似完全影响不到那缠斗的两人,不过纵观‘万俟漓悠’的游刃有余,纳兰若城显然疲弱了一些,厌憎与骇然沉淀在眼底化成浓重的黑,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被打乱的内息无法调节呼吸,身体的不适令他面色泛青,可他却笑得冷骜讽刺,有多久没被人逼到这般狼狈的样子了?
其实也不怪他敌不过,毕竟人身哪能跟对战经验无法衡量的某魔头相提并论,不过‘万俟漓悠’显然也没有自己正在欺负一个凡人的自觉性,在他的世界中一向主张趁你病要你命。
闪身险险地又避过一击,纳兰若城嘴中溢出的血丝融入河水中很快消失不见,身体的负荷越来越大,连视线都渐渐模糊起来,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东西,诸多画面一一闪过最后都凝成了深深的不甘心!
此生一行难道就要葬送在这?权利、荣耀、佳人、抱负……甚至是最宝贵的生命,他勉力睁着双眼,好似能看到这些在一点点地流失。
也许,他若是一开始没有选择下水寻找那人便不会遇到此等境况,然而可笑的是,遗憾、不忿、愤恨、嘲厌……众多感受集结在心底却唯独没有后悔。
苦涩的弧度浮出唇边,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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