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径庭,单说他之前可是有眼疾的,连见都没见过她,此刻她又顶着一张男人脸,神情嗓音也尽可能的豪爽些,他奈她何?
摘下面具:“在下有急事,先行一步。”抬腿就走。
这次他没拦她,放她大步走过去,间隔有段距离后,她笑了笑,暗忖:有些时候,用眼睛去判断一件事物的真伪,反倒更容易被蒙骗!
“芽珈、芽珈、芽珈——”遍寻不到,匆匆跑回之前停车的地方,就连姨婆他们也不见了,关心则乱,从街头跑到巷尾,卫戗慢慢慌了神:“芽珈,姨婆,哥哥——你们在哪?”
他们绝不可能丢下她一走了之,而且他们打扮的如此普通,就和这满大街都是的百姓没任何区别,应该不会碰到打劫吧?退一万步讲,就算当真那么倒霉,遭遇到饥不择食的,可还有裴让在呢,一般宵小哪里会是他对手,再者说,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动手,怎么可能不惊动任何人?
想到这里,卫戗豁然转身,拔腿跑向刚才的面具花灯摊。
看摊的老伯已经不见,渡引蹲在挂满面具的架子顶端,端端正正,就像个木头疙瘩雕成的特大号面具,见到她之后,只是微微转了转眼珠,然后再无反应。
“你那主君呢?”卫戗与它大眼瞪小眼老半天,终于憋不住问出来。
“锁住了。”它极其小声的吐出三个字,得亏卫戗耳朵极其好使,才勉强听清它说了什么。
“什么意思?”
渡引木呆呆的蹲着,没应声。
“好好看……喜欢……”摊子后面突然传出芽珈的声音,卫戗顾不上其它,快跑几步绕过去,一眼就看见她找了许久的妹妹和她以为被蒙骗住的少年相对坐在之前两个手艺人坐过的马扎上,刚才她被渡引吸引住注意力,加上距离稍远,视线被花灯和面具阻挡,才没发现摊子后面的他们。
“芽珈……”卫戗声音不稳的轻唤:“你刚才去哪儿了?”
芽珈提着那顶二龙戏珠灯转过脸来,见到她,将灯高高举起,歪着脑袋笑得一脸甜蜜:“戗歌……多好看!”
卫戗长出一口气,拖着松懈下来后变得像铅灌一样的双腿挪到芽珈身旁,慢慢蹲下来,仰头看她,柔声细语道:“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么,以后不许再偷偷跑开,记住了么?”
芽珈将嘴抿成一条直线,先看看坐她对面的少年,又看看蹲在腿边的卫戗,什么都没说,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原来你也是双生子。”轻笑一声:“你说,是有身无脑不幸呢,还是有脑无身不幸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忍心叫芽珈失望,卫戗站起身,翻出姨婆给的五铢钱,一枚一枚点出足够买下花灯的数目放到摊子上,反正渡引在这里,她也没必要继续装路人,抬高下巴对着少年:“我不管你是谁,就想问你一句,我的家人不见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脸上仍戴着傩公面具,所以看不到他表情,只是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才站起身来,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徐缓道:“你瞧,这夜景多美呀!”
卫戗抬头看看空中皎洁的满月:“嗯?”
“所以我会陪你一起看!”
脑子坏得这样彻底——他果然很不幸!
卫戗拉起芽珈,抬腿就走。
芽珈提着二龙戏珠灯,虽频频回头,但还是乖乖的追上卫戗步调。
这次少年仍没拦她,但她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嘈杂声,连芽珈也开始惊呼:“戗歌……着火了……好亮……”
卫戗一转头,视线端端对上冲天的火光,还有站在火堆前那个眼见就要被烧到的黑衣少年。
又不是真呆子,烤熟烧焦前会离开的,她转回头又要走,可芽珈这回却不再乖乖跟随,反倒努力将她往回拖:“戗歌……他会痛的……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