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买东西,可是当时她双手空空。她为何和王副经理见面?他们做了什么?为何她要瞒他?
她想离开他,投向那个男人的怀抱吗?
种种猜疑令他烦躁,抓了车钥匙,正要出门找她,忽然大门开了,他焦心等待的小女人终于归来。
她脸蛋嫣红,套装不整,看见他站在玄关直直盯着她,她慌忙将手上的什么藏到背后。
“你去哪了?”韩忍冬眼光锐利,扫视她一身不寻常的凌乱。“购物需要这么久吗?”
他的表情好可怕。单莘语润了润唇。“因为,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想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就到花店去,可是他们没卖我要的花,我到处去找,最后在公园看到了”
“什么花店没卖的花?”
她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一朵有长蕊与奇特花形,洁白纤细的花儿。
“这是忍冬花,你知道自己和植物同名吧?它初开时是白色,后来会逐渐转黄,所以也叫金银花。它的花语是爱的羁绊。”她局促一笑。“我觉得它完全符合你给我的感觉,尤其是它的花语。和花同名是很浪漫的事”
见他不发一语,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订了房间,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想送你这朵花”她忐忑道:“忍冬,你生气了吗?”
他瞪着她,忽然将她扯入怀里,狠狠抱住。
他该如何是好?以为对她只是身体的迷恋,彻底占有她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不知不觉中,他的心也被她蚕食,被她左右。
那种渴望诉说什么的冲动又涌起。“小语,我”瞥见公事包,他到口的话顿时梗住。
“忍冬?”激切得像要揉碎她的男人忽然静了,单莘语轻轻挣脱他。“我去冲个澡,马上就可以出门。”
“已经晚了,别去饭店了,我去买点宵夜,就在家里庆祝吧。”他接过花朵。“谢谢,我很喜欢。”
她闻言微笑。“好啊,我原本就觉得没必要特地跑到饭店去。”
“我今天下班前回秘书课,有人留了一个信封,指名要给你,说和上周五的事有关。”
“上周五?”她疑惑地接过信封,一看金额才想起,嫣然一笑。“喔,我知道了。”
“你借钱给谁吗?”那笑,甜美得刺眼。提到王副经理,让她这么开心吗?
“没。只是帮朋友一个小忙。”送油钱是小事,无须解释吧。她随手搁下信封,走入浴室。
韩忍冬瞪着浴室的门在眼前掩上。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是怕他追究那晚和谁在一起吗?或许她今晚也和王副经理见面了,这朵花不过是路边随手采来,敷衍他的借口。
他寒着脸,有生以来,头一遭尝到嫉妒的滋味一种酸涩的猜忌,足以毁灭亲密关系的郁闷情绪。
单莘语泡在浴白里,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她的同居人出门去了。
他的反应起先很惊喜,后来转为冷淡,令她不解。是不是她太晚回来,他不高兴了?或是那花语犯了他的忌讳,他以为她想凭一朵花勒索他的承诺?
未免太小看她了。
忙乱了一天,她泡在舒适的温水里,昏昏欲睡,迷糊中又听见开门声,她才惊醒,连忙离开浴白,披上浴袍。
门一开,看见的不是她的同居人,却是一位陌生的银发老先生。
她愣住,对方也愣住,在看清她只着浴袍后,对方镜片后的老眼眯起,质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儿子的屋里?”
是他的父亲?单莘语愕然,结巴道:“我我是忍冬的同事。”
“同事?什么样的同事会跑到男人家里,还衣衫不整?”老先生显然不信。“出来卖要知道自己的身分,在宾馆办事就好,跑到人家家里成什么样子?”
他以为她是应召女郎?单莘语白了脸。“我真的是忍冬的同事,一样在光研上班,等忍冬回来,您可以亲自问他。”
老先生哼了声。“就算你是吧,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女孩子行为放荡、不检点,人家怎么看得起你?你父母是怎么教的?”
单莘语难堪地咬唇,无法反驳。
“你来干么?”冷冷的嗓音从大门口传来。
韩忍冬拎着购物袋,一进门就听见许久不见的老父严声指责,而站在浴室门口的她脸色惨白,红着眼眶。
“当爸爸的来看儿子,还需要什么理由?”面对独生子,韩父气焰稍敛。“你在外头要怎么玩都行,怎么能让阻街的进家门”
“我高兴带谁回来,你管不着。她也不是阻街的,是我同事。”韩忍冬走到单莘语身边,轻推她一把。“小语,进卧室去。”
等她进房,他才转身面对父亲。“有话快说,没事就回去。”
“这是你对父亲的态度吗?”韩父气结,但了解儿子的硬脾气,缓下声调。“我听说你们公司成立新部门,你升主管,想来跟你道贺。”
“今天刚宣布,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真灵通啊。”韩忍冬讥讽地扯唇。“你一定很高兴,我的薪水要调升了,有更多钱可以孝敬你。”
“我几时在乎过你拿多少钱给我了?忍冬,我年纪大了,只有你这个儿子,就算我以前做错事,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原谅我”
“是啊,‘年纪大了’真是脱罪的好借口,折磨老人家不道德,罪愆都要一笔勾销,被你害惨的人只好自认倒楣。”
“忍冬!”韩父怒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父亲,你要尊重我!”
“尊重这两个字,你不配!”
老人家起先还低声下气,他却毫不领情,老人家挂不住案亲的面子,终于演变成激烈的争吵。
单莘语坐在床上,隔着门听得一清二楚。
女孩子行为放荡、不检点,人家怎么看得起你?
入住这里时,她就有心理准备会被这么批评,但鄙夷的眼光,比想像中的更难受。
外头渐渐静了,老人家吵不过儿子,气冲冲地离开。
片刻后,韩忍冬走入卧室,见她坐在床上发愣,走到她身边。“小语,出来吃宵夜吧?我买了你喜欢的水果。”
“你对你父亲很凶。”她答非所问,似沉思着什么。
“我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他知道父亲尖锐的言语伤了她,低声道:“别理他,他老是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指责别人,其实他比谁都差劲。”
“他的确是错得离谱。”她自嘲一笑。“他以为我是妓女,其实你睡我不用花一毛钱”纤肩猛然被他抓住,狠狠摇撼。
“不准你这样说自己!”他厉声道:“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没拿那种眼光看你!”
“那么你是如何看待我?一个愿意和你上床的女同事?”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们这样有什么不好”“因为那些眼光不是看着你!”她低喊:“上床是两个人的事,男人游遍花丛叫做风流,女人却会被批评为淫荡!”
“不要理会那些无聊的偏见!你要我别让其他女人出现在这里,我想也没想就答应,因为我从不带女人回来!我让你进入我的生活,什么都能答应你,这样还不够吗?你还要我怎么做?”
她要他怎么做?她注视着气急败坏的他,低语:“我爱你,忍冬。”
他僵了僵。“我知道。”
他说‘我知道’,而非‘我也爱你’。一股绝望悄然升起,模糊了她视线。
“对你来说,性关系也许和吃饭睡觉一样,都是单纯的生理需求,但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愿意让你抱我。”他说过讨厌女人哭,她强忍泪水。“我爱你,就算理智不能认同同居,感情也愿意屈服,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
单向的爱,太旁徨,太寂寞。
只要一声他爱她,她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爱始终需要两个人来完成,她独自燃烧感情,已有油尽灯枯的别离预感。
“我不能再遵守你的规则,所以”唇被他堵住,吞噬她所有言语。
“对不起。”他语气柔如云絮,竭力抚慰。“是我不好,没早点赶回来,我保证不会再让你难堪。”
“我不是要你认错,我只是没办法再继续同居”
“我不想听!”他蛮横地咆哮,又温柔地道歉。“全是我错,我们一直相处得很融洽也很甜蜜,别因为一个意外就放弃,好吗?”
他的眼神急切得近乎狂乱。“我们再相处一阵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好吗?”
他像执拗的孩子,只接受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他仍旧不回应她的感情,他不爱她,也不放她。
在他乞求的眼神下,她的感情再次屈服,心软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