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着真一大师面上无嗔无怒无喜无悲,这句话在婆媳二人听来皆是颇为奇怪。两人面面相觑,皆不知真一大师此话何意。刘氏正与开口,真一大师却倏然淡笑出来。
“顾夫人,不知老衲可有幸与贵媳单独谈谈?”
这般要求颇为奇怪了,除了前世那次,林梦瑶与真一大师再无机缘会面,眼下怎就提出单独谈谈了?
刘氏也是面带诧异,真一大师一向孤高,难得与佛教之外人士座谈。若非因着一些缘故,即便顾家捐助再多的香油钱,也是不能与真一大师结缘的。当然,在她的记忆里,曾有一人得过真一大师的礼遇,而那人后来自是贵不可言。
可林梦瑶呢?刘氏笑意浓浓,目光却满是探究。这世间除了她,是无人知晓林梦瑶的真实身份的,除非,真一大师由面识人之力又上了一层。
想及此处,刘氏舒然笑着嘱咐了林梦瑶:“梦瑶,真一大师愿意指点一二,倒是你的福气,定要恭敬受教才是。”
“谨记母亲吩咐。”刘氏都这般说了,林梦瑶自是谦和地应了。待刘氏踱步去了前殿,这才转身与真一大师相对,虔诚一拜:“信女林梦瑶,敬受大师指点。”
“呵呵,‘信女’二字却非人人都能称得的。”真一大师笑看着林梦瑶,半晌不言不语,单手示意林梦瑶坐下,为她斟了茶,才缓语道:“施主,你可知老衲最擅长何事?”
对于真一大师的表现,林梦瑶的疑虑更甚:只怕,别有用心的!
故作淡然,林梦瑶举杯谢过真一大师的茶水,轻抿一口,这才回道:“小女子不才,耳闻真一大师颇善于由面相窥天机,算福祸。不知,可真如外面所传?”
今生束步于顾林两府的原主自是不知,这般评价是林梦瑶前世所得。前世与真一大师一面之缘,曾亲眼目睹了他为京华一贵妇相面,而那贵妇果如其所说,富贵不可言喻。
“非也非也,那是世俗之人的误传,老衲出家之前,最擅长者莫过于拆文解字。”真一大师捋须淡笑,见林梦瑶眉宇微蹙,继而道:“施主若是不信,倒可写出一字来,看老衲算得对与不对。”
弄不明白真一大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林梦瑶迟疑一番,依旧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艾”字。
“好字!倒是颇似我一故人之字,只是……”清风徐来,真一大师的长眉微微飘摇着,他不吝赞道,可说话间,面色又变了变:“不过,那人从未出过京华,倒是万万不可能的。”
因为随手,也未曾更改过字迹。林梦瑶心中惊骇,前生真一大师之所以开导于她,皆因为真一大师与书法大家姬夫人颇有渊源,而她又是姬夫人唯一的弟子。不过,细细想来又安定下来,面色淡然。
即便字迹相同又如何,嘉和十七年,真一大师还未与她的前世相遇过。但,心中有异,林梦瑶还是细细观察着真一大师的面色。
只见,那真一大师已经站了起来。
“艾……上为草,下为刈,这个字……不好……不好……”真一大师摇着头,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林梦瑶:“心有恶念犹如这杂草一般,自当果断刈去。只是,瞧这笔力,女施主执念太甚,世间万事皆有因有果,冤冤相报,只不过枉添了恶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