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路不绝垂眼凝睇她,摸她的额。“明明退烧了,怎么笑起来还是有点痴傻?”
“喂!没礼貌。我是病人耶,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瞧瞧到底是谁不听话,害自己变成了病人,逼得我不得不照顾?”
“真会计较。”班梓咕哝着。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准备了感冒葯和蔬菜粥。
“没,只是觉得头有点昏,还有喔,我跟你说,我刚才梦到”话到一半,忽地打住。
她梦见什么了?
明明是很开心、很热闹的梦,刚刚明明还记得的,怎么一下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咧?
“嗯?”他瞥了她一眼,扶起她坐好,把碗递到她手中。“吃点东西,准备吃葯。”
把粥接过手,班梓不再回想梦境,直瞅着他。
“你照顾了我一晚?”虽说没有他亲手喂粥的高等享受,但一夜睡下来,她依稀感觉到有人不断地触碰她的额,替她擦汗,在她耳边呢喃。
看看手上的粥,是他亲自为她熬煮的,她就忍不住开心。
“托你的福。”路不绝撇开唇,要笑不笑的。
“明明就很关心我,还在那边装”她吃着粥小声嘀咕着,又突地想到“对了,是谁送我回来的?”
“我。”
“你?”她瞪大眼“你不是不外出的吗?”
“也是托某人的福。”他没好气地道。
班梓有点小内疚地垂下脸。“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觉得很想睡,后来又觉得想吐”
“就跟你说不能淋雨,你偏要淋雨。”
“拜托,才两滴雨而已。”说得好像她淋了一夜的雨。
“你的体质就是不能淋到雨,一淋到就非得病上一场不可,你自己会不知道吗?”说到最后,他语气微沉,神情气恼。
“可是才两滴”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怪异体质,但“你怎么会知道?”
被她蓦然反问,路不绝有点意外,但僵愣也只是几秒钟。“呦,小病之后,脑袋反而变得更灵光了。”
“什么灵光不灵光的,说得好像我很笨似的。”班梓哇哇抗议着“你之前告诉我,怕我淋雨生病影响病情,我才没想到这些细节的。”
“现在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他语似轻松地引导着。
“因为”她突地皱紧眉头“我觉得你有事瞒我。”
太多太多的离奇事件,逼得她不得不做出结论,只是不知道她的推测到底对下对?
“喔?”
“我昨天上班时,有人认识我。”班梓端着粥,注意着他的反应。
他一派凉凉口吻。“喔?”
“他们还唱了我的主题曲,就是那天我到这里住时,唱的那首歌。”
“喔?”
“那是一首乡村歌曲,但歌词是改编的,他们还说那是我的他改编的。”她握紧了碗,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
“嗯。”路不绝点点头“然后呢?”
“我觉得我对失恋酒吧很熟悉。”
“嗯。”对李姐也很熟悉,她偷偷设下陷阱。
“对不破也很熟悉。”再设下一个。
他的心躁动了下。“喔。”
“我常在夜里听见女鬼唱歌。”见他像是要开口,她立即出声制止“才不是副作用,我已经有两天没吃葯了,但我还是在梦中听到女鬼在唱歌,还看见一个男人在大笑。”
路幽邃的黑眸紧缩着。
“医生。”
“嗯?”
“其实,我没有病吧。”口气几乎是肯定的。
因为没有病,吃的当然不是葯,更加不可能出现副作用。没有副作用,那就代表那些幻觉并非葯力所致,当然也不会是鬼魅作祟,而是曾经存在她脑袋里的残破记忆。
路不绝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双像是要烧灼全世界般的炽热眸子瞅着她。
他在等待,像是等待了一辈子那般亘久绵长的岁月。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班梓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路不绝玩味的闭上眼,嘴角噙着令人无法理解的笑。她问的是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而不是为什么要骗她,这意味着什么?
这女人永远不按牌理出牌,而他也永远被她耍得团团转,所以才会告诉李淑儿,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只因他从未掌握过她。
“不要再瞒我了,我刚才提到李姐和不破时,你都没有疑问,可是实际上,我从没告诉过你,我的老板是李姐,不破是常客。”那就代表他是知道这两个人的,而那两个人熟悉自己的存在,以此类推
路不绝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会让他愿意收留根本就没有染上重病的她?
而她又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染上重病?
有太多的不合理等待着她挖出答案,而一切的线索都紧系在他身上。
“我昨天去接你,当然知道他们是谁。”他简单一句话堵死班梓。
她还是跟以往一样,单纯又直线式的思考模式,简单又易懂。
她气得牙痒痒的,不懂事到如今,他到底在ㄍーㄥ什么,难不成自己真的猜错了?
“你说,他们为什么认识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但他们都知道我的名字,还一副很热络的样子。不要再跟我说是副作用的关系,我已经停葯两天了。”
“你以为副作用是用葯一天才出现一天份的吗?”随便拈来一句,堵得她哑口无言。
班梓闻言,泄气的垂下肩。“原来都只是幻觉而已”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可是他们认识她的确是事实啊,记得第一天上班时下雨,临走前,李姐非常坚持要她撑伞,回到家时,他
一道灵光闪过浑沌的脑袋,她劈哩咱啦地丢出问题,也不管他回不回答得了。
“你为什么知道我一淋雨就生病?为什么李姐也知道?”
路不绝无言以对,放弃挣扎。
在他放弃的瞬间,她像是找到了一线希望,小小声喃着“医生,那个女鬼是音痴。”
她推测过了,如果一切无误,那她肯定是因为发生了某件事情而丧失记忆,否则没道理他们都记得她,知道她的习性,唯独她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路不绝扬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也是音痴。”她承认“你也说过我是音痴,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他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
“我对这间房子一开始没有太大感觉,只觉得很漂亮,但是后来渐渐发现,这房子简直是为我而布置的。我会半夜起床煮宵夜,会钩灯罩,会调酒,应该是原本就会的事,只是我忘了。”
尤其是这间房间,她第一眼看见就喜欢得不得了,她猜自己就是这房间的女主人。
所以当初问起他太太时,他才会说他太太只是迷路是啊,她丧失记忆形同迷路,不是吗?
多合理,多有凭有据的猜想.
但这种想法会不会太厚脸皮,太自作多情了?
班梓既害羞又期待昀看向他
“你不要只会笑。”厚,放她一个人演独脚戏,很有趣吗?
“你要我说什么?”他反问着,唇角上勾出幸福的微弯。
“我”那种大胆猜测,她要是说出口却猜错了,岂不是丢脸得去死?咳了两声,努力地掩住心跳失序的紧张感,班梓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医生,我在店里时,一直觉得少了一个人,你想,是少了谁?”
“你说呢?”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如果我们只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你大可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吧!”她没有病,只是遗忘了一些事情,而他用他的方式抹去她的不安,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地在他准备好的城堡住下。
“你说呢?”
“不要再说你说呢!我要知道答案。”
路不绝将炽浓深情收藏在心里,捧起她的脸,两人近到零距离,气息围绕着彼比。
“我等你想起一切,等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粗嗄的嗓音有着掩饰不了的狂喜,尽管他再内敛,也藏不住这份想要宣告全世界的喜讯。
他的宝贝大有进展,他的爱人正一步步地走进两人的记忆,他的老婆终于要回到他身边了。
那份跳动的喜悦透过视线感染着班梓,她不禁跟着振奋起来。“等我,我一定会想起来的!”他没有否认、没有否认!对于她的疑问,只是静静聆听,等着她想起,这就已经是答案了!
他的唇微启,低沉的嗓音响起“那么”
贴得极近的气息在她唇上騒动着,逗得她春心蠢蠢欲动,口干舌燥,脸皮发烫。
难道说,按捺多日,他终于决定出手了?
她屏住呼吸,害羞地闭上眼。
来吧,她准备好了!
“吃葯”
“吃、葯。”话落,路不绝的肩膀忍不住狂震起来,笑到整个人几乎快趴到地上。
班梓俏颜红似火,就要恼羞成怒,然而听见他爽朗的笑声,那股被戏弄的不悦瞬间湮灭。
她梦中爱笑的大男孩啊,尽管面罩遮掩,她也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那夜夜魂牵梦萦的人,就是她思念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