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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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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娘子为伴,她是他心里的一块肉,怎能剖心割舍。

    娘子,我来了,你要撑住,为夫的要来救你了,不要放弃,一定要撑住

    “急死人了,他磨磨蹭蹭在干什么,救人为先他不懂吗?”看得人心急如焚,很想踹他一脚。

    “他怕火。”回答的是男音,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怕火才更要去面对,魔障不除他一辈子也通不过试炼。”瞧他吓得浑身发抖,真是没用。

    “他需要时间克服心中的恐惧。”另一道男声微带压抑,似在咬着牙。

    “哼!再克下去人都烧成干了,他救个什么劲。”火有什么好怕的,水一来就灭了。

    一道吼声忍不住如雷响起“你说够了没?以为我们不急呀!”

    那是他们风家的子孙,兄弟们千寻万觅多年的么弟,难道他们就不心急,看他无助地面对火的惧意而无法动弹吗?

    “姓风的,你吼什么吼,我可不是瓶儿任你吼叫,你再吼我,我就把你变成老鼠。”她是仙子那!竟敢对她不敬。

    净水一说完,轻咳声立起。

    “这里有三个姓风的,包括那个小王爷刚好四个。”她要骂对人。

    “什么嘛!青莲,这节骨眼你还能寻我开心,你一点都不急呀!”还能神情自若地取笑她。

    笑意隐去,她语轻意淡的说:“急有什么用,这是大士给他们的考验,我们不能插手。”

    “什么考验?难不成大士有托梦告知?!人都快烧死了还管他能不能插手,你真能无情地冷眼旁观?”她做不到。

    “净水”不是无情,而是无能为力。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救绿柳,你们不许拦我咦,我怎么动不了?谁拉住我快放手,放手啦!我要救绿柳”

    一阵无奈的叹息清幽扬起,众人看着净水像溺水的鸭子划动双臂,有些不忍心她的后知后觉,迟顿到没发现他们一行六人早被人施法定住。

    不然哪轮得到她大吼大叫,满脸焦虑的风家兄弟早一马当先的冲出去,先把奔入火场的么弟拖离大火,不让他以身涉险。

    什么样的试验需要以人命当赌注呢?青莲无语地望向无垠天际,在心里问着菩萨。

    心无罜碍佛自在,心中有佛无情爱。

    远处传来银铃声,梵音处处。

    “你快走,不用管我死活了,反正我对你存心不良,你何必费心救我。”活着跟死了有何两样,不会有人在乎她。

    “别这么说,婆婆,人命都是可贵的,不可轻言放弃,你靠着我,小心走。”好热,热得她的肉身快融化了。

    “什么婆婆,我是明王妃,高高在上的王爷元配,你这贱丫头咳!咳要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王王妃”她不需要人扶,她是打不倒的明王妃。

    一阵浓烟呛得张静蝉热咳不已,她捂着发疼的干涩喉头皱紧眉,明明难受得很却十分固执,不让人靠近地坚持王妃的尊荣。

    她在张广远的扇动以及张玉琳的撒娇攻势下,没多想地配合他们的计划,她心里想着不过是让小王爷心甘情愿纳妾,应该没那么难吧?

    谁知她的腰骨真的犯疼,下了几针就沉沉睡去,等她醒来已是一片烟雾弥漫,到处都是火,根本没一处可逃生,她被困在火中。

    原本以为会这么死在火里,没想到见到火势漫烧的绿柳去而复还,她本来已经离开静蝉别院,打算转返月落居,却因担心王妃安危而折了回来,两人同陷火海之中。

    “人寿不过短短数十年,转眼成空,虚名浮华全是身外之物,有人惦着金银,有人惦着儿孙,但有谁能带着走呢?”最终是白骨一堆。

    “少少说教,你一定背地里嘲笑我是个被弃的老妇,丈夫不要我,又无儿女送终,每日睁开眼就为了等死。”哼!她偏不死,如芒刺在背地让所有人休想顺心。

    “笑骂皆由人,心清目即明,这些年你可曾看过别人笑过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把自己困在痴嗔贪怨里太久了。

    她顿了一下,目露不甘的一嗤“他们敢吗?”

    “不是不敢,而是同情你是可怜人,你没发觉王爷一直在弥补对你的亏欠吗?”她若不睁开眼,永远也看不清眼前的迷雾。

    张静蝉一听,怒得想以杖击人。“谁是可怜人?!你给我说个清楚,我是王妃,人人敬畏如神的明王妃,谁敢说我可怜,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情。”

    她激动地挥着手,脸色涨红,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很可怜,她才是掌控全局的人,任谁见了她都得必恭必敬,任她使唤。

    她是无可取代的,尊荣华贵,除非她死,否则谁也拿不走她王妃的地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每个人都要看她脸色行事。

    即使是王爷也要退让她三分,正室身分没人能动摇。

    “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不思贤名而妒恨在心,一味怪罪他人不肯解开心结,王妃之位能为你带来什么?”除了浮名,只有空虚。

    “你你知道什么,我为什么要看他们称心如意地在一起,那是我的丈夫,允诺要让我依靠一世的良人,她凭什么抢走”曾有的恩爱柔情全是她的,为何她不能保有它?

    她怨的不是夫婿的负心,而是另一个女人毁了她一生所托,若没有裘冉儿的出现,她始终相信丈夫所承诺的一字一句,坚信自己是他最钟爱的妻子。

    有时女人的想法很奇怪,她们不怨伤害她们的男人,反而认为他只是一时受到迷惑,到最后总会回到自己身边,真正该受到谴责的是引诱男人的狐媚货。

    “既然你有诸多不甘,为什么你还要将曾受过的苦加诸于我身上,你不也鼓动男人纳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是婚姻制度不公之下的受害者,反过来成了加害者。

    “这”张静蝉顿时无言,眼中流露出一丝脆弱的哀伤和孤寂。

    “婆婆,我们别提这些伤心事了,我扶你到角落去,别让烟给呛了。”陈年的旧疮得慢慢掀,撕得太猛只会再度流血难以痊愈。

    瞪了她一眼,张静蝉半推半就的让她搀扶。“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女子生得太美就是祸害。”

    “是的,婆婆,柳儿谨记在心。”美丑本是天生,无从选择。

    “哼!刁胚。”就会做做样子,摆出好媳妇嘴脸。

    绿柳闻言只是笑笑,并无太多的表情,她扶着看似顽固,实则心已软化的张静蝉,低着身前行,极力避免被烟呛昏。

    四周的火越来越盛了,几乎阻断了所有退路,她只觉得遍体越来越灼痛,火舞的张狂让她快承受不住,她不认为自己能以肉身活着出去。

    木生于水而亡于火,火遇木则必炽扬,柳属木,怕火,她虽是仙子之身,却畏于火,尽管她能使仙术,但一遇祝融亦难以施展。

    火,剥剥地燃烧着,浓呛的白烟不断地由断裂的梁柱、石板下冒出,很快地顺着密不透风的通道飘向两人,稀薄的气流一点一点地减少中。

    或许,该是她回去的时候到了,上天发了天火引她回转天庭,人间一十四年她识得情爱也该知足了,再怎么放不下也得舍得。

    “柳儿娘子,你在哪里?回答我一声咳咳咳咳娘子你在哪里。”

    是她的错觉吗?人之将死会产生幻相,心之所系的人将会在最后一刻浮现,她就快超脱了吧!身子轻盈地往上飘。

    “她在这里。”

    张静蝉良心发现地高声一唤,她眼见绿柳为了救她而被掉落的屋瓦砸伤,心有不忍地回应远处的召唤,眼神复杂地瞧着气息渐弱的女子。

    她把能找到的所有的水都用在她身上,自己却滴水未沾,明明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汗流满面,仍强撑身子护她一个没人愿意亲近的老婆子,她这是何苦来哉呢?她对她并不好,还处处刁难,她为什么肯为她受罪?

    “娘子柳儿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你回我一声我来带你出去”

    “这里、这里,快把这个累赘拖出去,她让我不能安静等死。”死了也好,省得惹人厌烦。

    “大娘?”

    听声辨位,一张被烟熏黑的脸从大火中窜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以湿巾捂住口鼻的张静蝉,她除了外表显得狼狈外,并无受伤的迹象。

    反倒是倒卧她身侧的绿柳满身是火灼伤的痕迹,衣服残破紧闭双眼,灵璨的水眸紧闭着,一如死寂的枯木。

    赵玉尘的心重重地一抽,几欲昏厥,双腿有如千斤般沉重,每走一步就撞击心口一下,痛得他不想再往前,面对残酷的事实。

    她,死了吗?

    “还发什么呆,再不把人带出去就没救了。”可别在这节骨眼上又犯傻了。

    “大娘,你”他想救妻子,但也不能弃她不顾。

    瞧见他眼中的犹豫,张静蝉很生气地大吼“快走、快走,看到你们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就碍眼,你们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看见你们。”

    他一个人力量有限,带上一个已经很吃力了,哪有气力多拖一个。

    “大娘,我背你,我们一起出去。”要死就死一块,他绝不会放下她。

    “你你这个傻子,我以为你变聪明了”傻,傻,怎会这么傻她眼眶一湿,冒出水气。

    他朗笑的说:“傻人有傻福,人傻一点才能娶到仙子娘子。”

    “你”她哽咽地抹去眼角泪滴。“我没哭没哭,是烟熏了眼是烟我没落泪”

    “娘,你别逞强了,让夫君带我们一同离开吧!”勉强睁开眼的绿柳握着她的手。

    “你你叫我什么?”她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娘呀!你是我和夫君的娘亲,我们会伺候你终老,绝不会放你孤单一人。”她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仍有人在意她。

    在妻子虚弱的眼神示意下,赵玉尘轻喊了一声“娘。”

    “你你们你们是娘的好孩儿、好孩儿我们一起出去”她有儿有媳了,他们很很孝顺。

    如果能早点放开胸怀接受这孩子该有多好,回想过去诸多恶行她真是悔不当初,一个秉性纯良的孩子让她命人下葯害得痴傻,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张静蝉一边流泪,一边攀上儿子的背,手里还捉着媳妇的手,他们要活着出去。

    就在此时,主梁垮了,大片的屋瓦压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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