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们是男人

即掷出：“哼！想的倒美，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和张令又联络了几次，只是迟迟没有琳琳的回音，发给她的所有短信都如石沉大海。在与张令的短信来往中，我问及琳琳情况的问题，他也都避而不答。转眼半年过去了，李开元不停的在各地奔走，所到之处，要么做临时工，要么在亲戚朋友家小住。他不再主动提起张令与琳琳，如果偶尔有人问及，他就说：“等一年以后再说吧。”亲戚朋友也从谈起张令琳琳便骂，到尽量避免提及，又到若无其事的议论这件事，以及推测琳琳的孩子长么模样，现在有多大了，到底是张令的还是开元的。

    时钟就在人们谈论中嘀嗒嘀嗒又过了半年，一天夜里，很晚了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仔细听听，被敲的确实是自己的门。我心中纳闷，稍有不乐的想：“这是谁呀？怎么这个时候来？”夜里我是最不喜欢有人拜访的，朋友们都知道我晚上写东西，不宜打扰。然而这个敲门的甚是嚣张“嗵嗵嗵”擂得不依不挠。不知是被其感动还是受不了搅扰，我离开电脑走到了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看，什么也没有。我嘀咕两句粗话，转身欲走“嗵——嗵——”擂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名副其实的“擂”拖着尾音，不疾不徐。我再看，还是没有人，便回小客厅拿了根短棍，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把锁旋开，猛地一拉，一个黑影朝着我就倒了下来。我举起棍子条件反射地要朝那黑影打下去，就在棍子下落前的一刹那，我的神经突然掉线，看出了那个身影正是李开元，他粗重而熟悉的喘息声也同时传进了我的耳朵。我忙丢掉棍子，将他掺了起来。

    一杯浓茶下肚，开元酒醒了许多。见他四下张望，我拎出沙发背后的袋子问道：“是找这个吗？”他点头答道：“是，我还想着给弄丢了呢。”“丢不了的。”我淡淡的笑了笑，在他跌到地上，被我掺起扶到沙发上坐下后，他一只手还紧紧抱着袋子。那时他酒未醒，我是连哄带拽，才让他脱手的。他接过袋子，边解系口的绳带，边说道：“老二，这些东西给你，你放好”“给我？什么宝贝东西啊，你刚才抱那么紧，舍得给我？”

    我笑吟吟的凑上去，等待着他插入袋口的手，看会取出什么。他的手慢慢从袋里抽出，手里握着的东西一下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东西淡棕黄色，有极薄的反光。我正期待着它的全貌，心随着他手抽出的速度一点点提升，忽然，他小臂一缩，将微攥着的拳头完全抽出，下意识地想往胸口放，只是晃了晃，就放到了我面前。当这东西完全呈现在我面前时，我愣住了，因为它太平凡。据说它在海边随出可见，在我们这里也不过一元钱一个。“这个海螺是她喜欢的，当时我多掏了一块钱从另一个人手里买了回来。”他说着又掏出一个纸卷“这幅画是她送给我以前送给我做纪念的，她说是她画得最好的一张，现在也给你。”他就这样絮絮叨叨，一边从袋子里往外取东西，一边解说。这里面的东西有不少是我早已熟识的。每看到一个熟悉的物件，就会联想起与之有关的情形，一个一个小物件摆到眼前，我脑海中的片段便连成了一部无声电影。曾经的浪漫与现在的破败反差太大了。我忍不住望向李开元，他胡须剃得很草率，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明天我要走了，以后各自保重。”他没有看我，自顾自说道。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在意，只当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来擂我的门了。“你明天什么时候走？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我问他。“不用，你不用管我，我要饿了就自己拿东西吃。”他说“我明天走的早，到时候就不惊动你了。”他的目光从桌面的小物件上扫过，似是迟疑，又像留恋。我走上前，准备把东西收起来，随口说了声：“这些东西归我保管了。”我这样说时，不经意的一瞥，发现他眼中掠过一道奇异的光。“这些东西都是她喜欢的，什么时候见了，你替我给她。”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原来他是要我把东西转交给琳琳，我还因为他真要送给我呢，不过我也没有琳琳的消息。

    “好！我会想法给她的。”我依然答道。“你转告张令，就说我说了，如果他还是个男人，这辈子就好好待琳琳。”他梗着脖儿，歪着头，斜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话真的是从要将两人碎尸万断的李开元口中说出的吗？“这是我财产的一部分。”说着话他掏出一张银行卡“里边有三十万，是琳琳应得的，还有，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银行卡、协议书都放在了那堆小物件上，桌角上堆满了，我的心里却空荡荡的。李开元看看我，面无表情地说：“事情到了今天，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除了祝福他们，就是就是”我看他强忍着眼泪，刚要劝慰，只见他把头用力一摆，说道：“老二，你要吸取我的教训，别光想着挣钱，人才是根本，人没了，钱再多也没有意义。万一出了事儿，如果不适合血拼，就要学会承受，毕竟，我们是男人。”

    第二天，我起床后，李开元已经走了。我以为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来，一直也没有放在心上。偶尔拨他的手机，竟然总是关着。有一天收拾客房，才发现他的手机赫然躺在枕下。不知是他遗忘了，还是有意将往事遗忘，因为在他手机里，我看到了琳琳在走后发给他的短信。大意是说：我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再也没脸回头，你再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吧。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这些话只是托词，真的爱上一个人时，那人便是最好的，哪里还能有更好的呢。我试图再跟张令和琳琳联系，以便把东西交给他们，然而两人的电话已经停机。从他们家人那里打听情况，谁知两家人对此十分警惕，一谈及这事儿，他们便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撕破脸皮拒绝。

    开元让我转交琳琳的东西还放在我这里，本想交跟他们的家人，再有他们交给二人，看了看情形，我决定代管。我和小娜也已经结婚，每次被我气哭，她总抱怨我变了。我也知道我有时对待她的行为近于变态，然而一想到开元、琳琳和张令，我就一片茫然。我怕失去小娜，可我的性格又不像张令那样讨女人喜爱，而像开元那样宽松的结果我已看到，不敢模仿。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爱人了，每次小娜因我而哭，我把脖子一梗，佯装负气而立的同时，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