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一阵低沉的啜泣声唤醒了士奇的神智。
“唉呀!怎么又哭了呢?”
她低垂着螓首,滴滴晶钻般的珠泪滚落粉颈。
“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别哭了,好不好?”他急忙放下手,扳起她的脸安慰道。
“我不是因为你大声才哭的。”她抿着唇。
“那又是为什么?”他举袖,轻拭着满脸泪痕的她。
“你怎么可以因为我比较矮,就把我的头当支柱,将手往我头顶上搁?”
“这样就哭啦!”他啼笑皆非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什么办法呢?以他近一九0的身高,这个矮他三十公分的小女人,那高度刚刚好嘛!
“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知道吗?”她就算是训人,也是细声细气的。
那咧咧的嗓音徒惹来他一长串的哄笑。
“天!怎么有你这种宝贝?”他用力一手搂住她的肩,粗粗的手指在她锁紧的眉头间轻揉着。“别这么正经,放轻松点儿,日子不是比较愉快吗?”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随便对我动手动脚的!”颤抖的语气里,很明显可以听出浓厚的鼻音。
然而,她不满的抗议,也只是招来他更狂肆的大笑罢了!
她真的拿这个小她两岁的弟弟没辙,看来他是吃定她了。
一场欢迎会是开得离奇,结束得更是匆促。
目送陈芝雯仓皇离去的背影,士奇心底疑云丛生。
若不是怀里睡着一个一杯即醉的女人,今晚他便会彻夜去跟踪陈芝雯,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看过有人酒量比琦欢更差的,严格说来,她根本没沾酒,不过意外喝了一碗烧酒鸡的汤就倒了。
天哪!背着她回到公寓,可以预料明早会有什么更离谱的流言传出。
不过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姑姑!”四楼b,琦欢的公寓门口站了两个士奇最怕的女人。“你们”他看到她们手里提着奶粉、尿布、婴儿车跟前一黑,差点昏倒,这两位姑姑手脚可真快!
“琦欢怎么了?”小泵姑去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跑过来帮忙扶着侄女。
“今天老板请吃饭,她喝醉了。”士奇把人放下,准备跷头。
“喝醉!”大姑姑横眉竖目。“士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琦欢都怀孕了,你怎么还让她喝酒?”
“怀孕!”他一口气换不过来,差点呛死。
“你都要当爸爸了,还这么糊涂?”大姑姑数落他。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士奇两颗眼珠子瞪得比牛铜铃还大。
“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姑姑们要不信,可以带琦欢上妇产科检查,她绝对没怀孕,我们两个人是清白的。”
大姑姑、小泵姑对望一眼。小泵姑看着怀里的侄女,不禁嗔骂。“这琦欢真是够笨了,日夜相处那么久,居然连个男人都拐不上手,难道天注定要她当个老处女?”
大姑则瞪了士奇一眼。“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一般男人看到女人喝醉了,都会直接带去宾馆的,你却连手指头都不碰一根,就把人给送回来了。”
一、二、三,他咬牙,吞下一肚子的废气,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再谈下去,他会疯掉。
“姑姑们是不是因为拿了太多东西,不好开门,才站在门口发呆,我帮你们开门吧!”
“门早就开了。”小泵姑说。
“我们看到一个人从琦欢屋里出来。”大姑姑续道。“那个人我们没见过,还以为是小偷呢!”
“可是他有琦欢大门的钥匙,而且房里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我们正在想那个人到底是谁。”小泵姑做下结论。
士奇探头看着四楼b的客厅,有人在他们参加欢迎会的这段时间里,闯进了琦欢的公寓,会是谁呢?
房间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不代表来的不是小偷,更有可能的是,来人是个闯空门的行家,手法厉害到不留半点痕迹。
而知道他们今晚不在家的一个念头忽地闪过他的脑海,再加上这场突然决定又匆忙结束的欢迎会
嘿!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闯空门的人一定跟陈芝雯有关,但为什么要搜琦欢的公寓?难不成她跟这件商业间谍案也有关系?
士奇疑惑的视线凝窒在她酡红的醉颜上。
“唔!好难过”琦欢锁着黛眉在小泵姑怀里扭动着。“咦?小泵姑,我要喝水”
大姑姑一看她那副蠢样就生气,将人拉起来,推进士奇怀里。
“交给你啦!”
大姑姑、小泵姑原是兴冲冲地买了一大堆婴儿用品来,这会儿只好委靡不振地又将它们全部提回去。
这么新潮又开放的长辈,士奇还是第一次看到。但人家摆明不管了,他又能如何?只得认命将人扶进屋里。
“小泵姑咦?你怎么长高了?”她醉得有够彻底,连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楚了。
士奇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进厨房帮她倒了一杯水。
“你要喝水是不是?”
“嗯!”琦欢点头,由他喂着喝完一大杯水。“小泵姑,我好痒。”
可不是,她脸蛋、脖子、手脚都红了。看来她不是酒量差,她根本就是对酒精过敏。
“小泵姑,我好难受。”她扭着要脱衣服。
“喂喂喂!般清楚一点儿,我不是你姑姑,你再乱来,后果我可不负责喔!”眼看着她的春光就要外泄了,他急忙捉住她妄动的玉手。
“小泵姑,好痒,我抓不到,帮我抓!”然而,她却牵引着他的手,由背部滑过纤腰、大腿
好烫!他的手指酥颤得发麻,她的肌肤又软又柔,他无法控制地随着她的牵引,数着自己狂奔的心跳。
“琦欢,你你会后悔的!”
本哝一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吞下更多的唾沫,眼望她迷离的秋瞳、嫣红醉人的樱唇,他神魂俱醉,情不自禁俯下头。
“你要记住,我是士奇。”
“士奇!”她突然咭地笑了出来,双手大张搂住他的脖颈。
他的心跳顿窒,这是在干什么?她在放火,而他却无力灭火。就在他忍得快要喷鼻血时,她又火上加油,存心整死人嘛!
“小泵姑,我告诉你喔,士奇年纪比我小耶!”琦欢说着,忽然用力推开他,哭了起来。“他怎么可以比我小?”
“出生日期是我脑控制的吗?”他翻了个白眼,而且这有什么好哭的?
“他比我小,他是我弟弟,我不能喜欢他”她越哭越大声。
“拜托!凭你这副爱哭样,哪点比我大了?”
“而且士奇很坏,他老是欺负我。”她语锋突转,竟数落起他来了。
“无凭无据的,你少随便冤枉人。”
“他老是骂人、把手搁在我头上、取笑我”
“那是因为你太笨了。”他瞪眼。
“可是他也很体贴、很照顾我。”
“这还像句人话。”
“小泵姑,我一直想着他怎么办?”
“那就想啊!”他低喃着,另一句话说得又轻又细。“我也想你!”
这两个人,真不知道是谁比较疯,醉言醉语也能对谈得这么合契。
但他们聊得愉快,可有人不开心了。
隔天一大早,大姑姑、小泵姑怀着兴奋的心情准备来捉奸在床。她们都想好了,只要士奇和琦欢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算只是搂抱一下,她们都要把事情渲染的像天一般大,然后逼小俩口进礼堂。
但她们作梦也想不到,四楼b的大门一打开,大姑姑、小泵姑的梦想顿时破灭成空
客厅里,士奇趴在茶几上好梦正酣,而琦欢则睡死在沙发上,两个人别说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连根手指头都没碰在一起。
“这两个笨蛋!”大姑姑气白了脸。
“我看下一回得把他们两个脱光光,绑在床上才能成事了。”小泵姑出着馊主意。
“可行吗?”大姑姑竟还一脸认真地思忖着这可能性。
“掏尽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这句话说得还真好。
琦欢颓丧地趴在办公桌上,既无奈又无措地绞着十指。
昨晚,她将满腔的郁闷向亲若母亲的姑姑倾吐,她期待有人可以帮她解开这个情结。岂料今晨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姑姑,竟是造成她心头郁结的左士奇!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所说的话我喜欢你、你怎么可以比我小
天哪,让她死了吧!她该死的为什么要贪喝那碗烧酒鸡的汤呢?
结果今早他就请假了,没来上班。是因为她昨儿个那些话让他觉得恶心?
倘若如此,该走的人是她吧?毕竟一切的麻烦都是她惹起的。
“琦欢,发呆啊?”隔壁同事跑过来搭着她的肩。
“人家是在相思苦、苦相思!”
“哦!士奇今天请假呀?”
唉!看人沮丧这么有趣吗?琦欢乏力地将脑袋更往手臂里埋去。
“别装死了啦!”
“难得你未婚夫不在,恢复自由之身,陪陪我们这群孤单寂寞的小女人吧!”
“巷子底新开了一家简餐店,中午用餐还附赠水果茶,听说味道不错,去试试如何?”
“不去行不行?”琦欢好累,只想就此睡去,不想见任何人。
“不行。”三个同事硬拽起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