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逮啊?”
“已经有办法了!?楚梦月得意地说。“我这就去找林老爷子谈谈,把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绝妙好计告诉他。”
“我不能一块儿去吗?”
“不行,你得待在这里盯着这些人,我可不想他们坏了我的事,尤其是那个老头和那个乞丐,我总觉得他们很注意我们俩。”
“是吗?”
“你没注意到吗?他们老贼头贼脑往我们这儿瞧。”楚梦月谨慎地嘱咐鹊儿。
“你乖乖留在这儿,记得抬头挺胸,表情愈高傲愈好,最好没事还冷哼两声、吐吐口水,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那家伙鬼鬼崇崇的不知道又要干什么,你不去瞧瞧行吗?”叫化子对身旁的老者说。
老者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还是跟着去比较好,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他说着朝站在那头的鹊儿看了一眼,叫化子则点头表示明白。
老者于是踩着迟缓的步伐跟随楚梦月离去,叫化子则蹲坐在角落,漫不经心却随时注意着鹊儿的一举一动。
鹊儿左顾右盼,神情既紧张又害怕,她摸了摸怀中写好的信,心中有了这样的体认?床患傲耍耄丝淌钦胰颂嫠托呕匾律阶淖罴选14彩亲詈蟮氖被坏砉慌滤侵髌土┚鸵チ指恕?br>
真不晓得小姐是天真还是笨,千面夜盗是那么容易就能逮住的吗?
勉强压下心里的惊惶不安,鹊儿开始打量在场的每一位“武林高手”但正如楚梦月所说的,看起来个个都是横眉竖眼不怀好意,能把这么重要的信件托付他们吗?
鹊儿很为难,经过好一会儿的仔细考虑,最后终于选定了目标。就是那个乞丐了,虽然他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却是这么多人里头最慈眉善目的一个,不如就趁着小姐不在时去拜托他,再犹豫可就没有机会了。
叫化子打了个呵欠,一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一直注意着的人就站在面前,忍不住微微皱起了双眉。
鹊儿四处张望,然后故作镇定地在叫化子身旁蹲下,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呃这位大哥,您也是林老爷子雇来保护林府千金的吗?”
叫化子怪异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鹊儿见了干笑两声,还不忘将声音压低了些。
“我还真是问了个傻问题,这么大一笔赏金,谁能不动心呢?哈哈!不过不晓得您有没有想过?这位大哥,林老爷子一下子请来这么多保镖来抓拿千面夜盗,就算真逮住了他,赏金只怕也得均分,每个人能拿到的可就很有限了。”
叫化子耸耸肩。
这什么意思?没把钱放在眼里的话就用不着来凑热闹了嘛!鹊儿颇为疑惑,但仍不愿放弃。
“你穷惯了,所以并不在意赏金的多寡对不对?”她自以为是地解释。“但是银两嘛!谁会嫌它多呢?当然是愈多愈好,这位大哥您说是不是?”
叫化子又耸耸肩。
鹊儿蹙眉,但又担心楚梦月随时会回来,当下决定不再转弯抹角。她再一次看了看前后左右,然后掏出怀中的信塞入乞丐手中,完全无视于乞丐错愕的神情径自说道:“这位大哥,请一定要帮我一个忙,将这封信送往长安城南郊的银月山庄,交给楚君逸楚公子,时间紧急,请你马上动身。信送达之后楚庄主会给您一笔酬金,也许没有官府的赏金那么多,但这件事比起抓拿千面夜盗要简单多了,也不需要冒任何危险,只要把信送到”
“我答应。”
“第一次见面就要你帮我实在很冒昧,但这里除了您,我也不晓得还能相信谁,所以请你不要拒绝”
“我没拒绝啊!”叫化子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鹊儿眨眨眼。
“你你答应了?你答应替我送信到银月山庄?”
叫化子点点头。
原本预料得花些唇舌来说服他的,这样的结果反而令鹊儿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忘了道谢,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叫化子倒先说话了:“走吧!你家小你家公子朝这儿走来了。”
“楚家大小姐又打算干什么了?”叫化子问刚随着楚梦月回来的老者。
老头长叹一声。
“再让她这么搞下去,事情就砸定了。”
“怎么回事?”
“先是改扮男装混入林府,这会儿又说服林老爷子让她男扮女装代替林府千金,守在房里静待千面夜盗自投罗网。”老者揉了揉太阳穴。“唉!头都痛起来了。”
“你那位楚家小姐是真缺钱还是天生就爱瞎搅和?”
“后者的成份多一点吧!”老者扯了扯嘴角。“刚刚你和那丫头在闲扯什么?”
叫化子笑了。
“还是你眼力好,楚家小姐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见楚梦月已拉着鹊儿朝他处走去,叫化子取出信递给老者。“她要我替她送封信到银月山庄,似乎这丫环比主人多了那么点理智。”
“信上写了些什么?”老者边拆信边问。
“猜也猜得出是求救。”叫化子说着打了个呵欠。
老者拿出信端详再端详,两道眉都皱在一块儿了。
“你是不是拿错了?这哪里是什么求救信?”他说着将信交给叫化子。
叫化子一瞧也愣住了。
“这难道是暗语?”
“暗语?”
“除了几个简单的字,其它全都是些看不懂的图,这不是暗语是什么?只有写信者和收信者才看得懂了。”
“那丫环懂暗语?”老者蹙眉。“怎么看都不像。”
“只有这个解释了。”叫化子将信还给老者。“怎么样?要把这信送往银月山庄吗?”
“是求救信的话就不用了,先搁在我这儿吧!反正没逮着那家伙之前我们谁也走不开。”
叫化子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当真会再来吗?有了上一次的失手,林府绝对会加强警戒,这点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要冒名混骗就得学得像!你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那家伙高傲自大,自然也不会因为一次失手便轻易放弃,否则岂不自砸招牌?”
叫化子给了老者一个白眼。
“我虽要钱财,可从来不贪女色,别把我跟那家伙相提并论。”
老者露出微笑。
“那家伙可是彻底打响了你的名号。”
“奸污妇女,甚至滥杀无辜,我已经忍无可忍了,绝对要宰了那家伙。”
“他那条命是我的,这点我们已经说好了,你可别又反悔。”
“知道了,至少我要亲眼见你宰了他。”
“不会让你失望的。”老者说,双眼不时瞄向女扮男装那俩人。“她们今夜开始就要假扮林府千金和她的贴身丫环,我们得在那家伙入侵前先将他逮住,如果让她们和那家伙打了照面,事情肯定又会起变化。”
叫化子长叹一声。
“不能先打发她们走吗?有她们在这儿瞎搅和,事情能顺利搞定我看还真得求老天爷保佑了。”
“是意外,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就多包涵,再忍耐几天吧!”老者略带歉意地说。
“不然还能怎么样?”叫化子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终于能换回女装,鹊儿很高兴,但一听楚梦月说了再次换装的理由后又忍不住大声哀鸣。
“你说什么?我们要假扮”鹊儿急得直跳脚。“小姐!你怎么可以答应这么危险的事?林府千金是千面夜盗要染指的对象耶!你居然万一叫我怎么跟庄主交代啊?”
“瞧你吓的,话都不会说了。”楚梦月玩弄着发辫往床上一坐。
“你不怕吗?小姐,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千面夜盗,我们拿什么对付他啊?”鹊儿摇摇头。“不行,我这就去找林老爷子,说我们改变主意,不做他女儿的替死鬼了。”
楚梦月扔了把梳子,打中了鹊儿的头。
“我好不容易才以体格相近为由,说服林老爷子让我假扮他女儿,这么一来,肯定可以把千面夜盗逮个正着,你这傻子,想坏了我的大事吗?”
鹊儿手抚着被打疼的头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姐才是傻了,这可不是好玩的事啊!会死掉的,你和我都会,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见鹊儿哭了,楚梦月一楞,脆弱忽然布满她细致的脸上。
“你回去吧!鹊儿,我本来就不应该带你一块儿来的。”
鹊儿抹去泪水走回楚梦月身旁。
“那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离开山庄几天了,庄主和夫人一定很担心你。”
“我不回去,绝对不回去。”
“那也别凑什么热闹,说什么都要抓千面夜盗上官府领赏,我们俩没那个本事,很危险的。”
“危险就危险,我才不在乎。”
鹊儿睁大双眼。
“你怎么说这种话?小姐,什么不在乎?攸关生死的事耶!”
楚梦月一听开始扁嘴,接着泪珠就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脸颊。
“你不知道,鹊儿,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啊!”鹊儿连子诩张开了。
“小姐!你怎么了?说这种话?还掉眼泪”鹊儿有些手足无措。“你有什么委屈?*党隼矗鹫飧鲅勇铮 ?br>
楚梦月吸了吸鼻子。
“我就像个弃妇一样,有时候想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弃妇?你在胡说什么啊?小姐。”
“他说会回来的,都过了这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你说我不是弃妇是什么?他摆明了不要我,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楚梦月说着又开始啜泣。
“小姐!”鹊儿不太明白她所说的,只能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你回去吧,回银月山庄去!我虽灰心绝望,也不应该拉着你一块儿冒险,你尽管走,别管我。”
“这怎么行?鹊儿绝不会扔下小姐,自己回庄里去的。”一向倔傲的小姐居然哭得如此伤心,这是鹊儿进庄里做丫环以来从未见过的,这时候的楚梦月看起来好脆弱,谁见了都会心疼的,究竟是谁伤她这么深呢?
楚梦月躺在床上低泣着,鹊儿只得继续负起安慰之责,心里却依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么危险的擒贼计划,她们主仆俩又半点武功底子也没有,真碰上了那劫财劫色的匪类岂不只有死路一条?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她真不想活了?
幸亏她趁机把信送出去了,鹊儿接着想。如今她们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那封信,希望庄主收到了信之后能及时赶到,否则鹊儿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她仿佛看见一群人围着俩座新坟,不时还传来叽叽喳喳的闲言闲语:“这不就是楚家那主仆俩吗?也不晓得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想擒住千面夜盗领赏金,真是唉!可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