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进了桃花村后,一切都变得怪异起来,南宫无尚立在床边,注视榻上安睡的人儿。
她恬静美丽的睡颜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他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只晓得她早上让村人抬回来,而后就一直睡到现在末醒,他推测应与早上见到的桃花林怪风有关。
这儿一切充满了迷,原想他要修养几天才能恢复功力,可自他吃了她送的桃花餐后,体内的法术竟快速地活跃起来,他现在已能来去自如,胸腹的伤也好了大半。
他实在无法解释这一切怪异的现象,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历?
望着她一动也不动的模样,他整起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沉睡如此之久,今天在桃花林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视线拉离她娇俏的脸,环顾室内,墙上挂着曾伤过他的弓箭,他检阅似的抽起一支羽箭细看,箭杆的部分足矢竹所制,箭镞他之前已检查过,是以铁所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箭羽有三条,大概是箭长的六分之一,与一般矢箭也无任何不同,所以,他至今仍不明白这箭为何能伤他。
他将羽箭放回箭袋,拿起墙上的弓试拉了下,对他而言,这弓太轻巧了。
一般的弓是以山桑木所做,他手上的弓该是桃木做的,倒不是他能判别树材,而是这儿的一切几乎都是桃木做的,想来这弓也不会例外。
虽说桃树自古便能驱邪,因此,凡是以桃子、桃枝、桃叶、桃皮,以及桃木制成的桃板、桃印、桃剑等等,都被人们看作是避邪除恶的宝器。
一般的鬼怪见了自然会怕,可他已逐渐修练成魔,以他之力,这等东西不至于伤得了他,更别说是毁坏他半边面贝了。
他将弓放回墙上,正打算离开时,不经意地瞥见另一面的墙挂着一幅画,他右手一伸,画立即飞到他眼前,他右手一转,一只油灯出现在眼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上的一男一女。
女子穿著华丽,明眸皓齿,发上系着桃花,男子站在他身旁,五官粗犷,披着兽皮,左肩背着弓,像是个猎户,两人身后是一片桃花林。
这画作没有落款,更无题字,不知画于何年何月,看起来很新,就像是昨天画的一般,可由男子的穿著来看,不像是当代之人。
他还来不及细想为何会对这幅画产生兴趣时,忽地感觉一股异常的波动。有人来了!他立即隐身躲在柜子后头。
他才探出头,就见两团人影陡地现身,南宫无尚在瞧见来人时,难掩诧异之情,是黑白无常,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他们是来索决澜的魂?
“应该是这里没错。”黑无常直直走往床边。
“确定是她吗?”白无常也走近。
他们的话语让南宫无尚无法再多想,他必须拦住他们。
黑白无常才靠近床畔,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阵杀气传来,两人急忙闪避。
“什么人!”白无?浜纫簧?br>
南宫无尚扬袖射出一排冰柱攻向两人,趁此时候他抓起床上的人儿,消失无影。
“快追!”黑无常喊了声,随即也消失无踪。
。。
奇怪!边翻阅着生死簿,南宫无尚的眉心愈锁愈紧。
“怪了!”为什么生死簿上没有她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子似乎充满了迷团,南宫无尚不死心地又从头开始翻阅。
决澜动了下,而后缓缓睁开眼,昏暗的光线让她瞧不清四周。天黑了吗?她只记得自己累倒在桃花林里,想必后来是睡着了。
她现在在房里吗?可她为什是坐着的?她摸了下地,是土!她疑惑地盘起眉,她在作梦吗?她捏了下自己的手臂,剌疼的感觉传来。
“不是梦。”她起身张望着,发现左侧隐约有些光,遂跟着光走了出去,一到外头,她才看清原来自己刚刚在山洞里,望着眼前的树林,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低首看着身上的白色单衣与白长裤,决澜更加疑惑了,她为何穿著睡衣出现在这儿?难道真是梦?她不放心地又捏了自已一下皱下眉,还是很痛,真是太怪异了
而后她在右前方发现了一抹身影伫立在不远处。
“公子?”决澜唤了声,心底充满疑惑。
“你醒了?”他转身看着她,流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她会这么快就醒来,他明明施了法术打算让她一觉到天明:“这里是哪儿?你我为什么?”她连问都不知该怎么问。“我们为什么”
南宫无尚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因为没料到她会醒来,所以就未费心准备说词,于是只好道:“这是梦。”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但他又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黑白无常,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明自己的身分!若是她知晓他是鬼,定会吓晕吧!
“梦?”她顿了下,觉得荒谬。
他颔首。“你毋需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但你为什么我们”她还来不及问完她的话语,一道青色的光突然出现在眼前,把她吓了一大跳!
“原来你在这儿。”
决澜惊讶地看着面前背对她的青衣男子,他怎么会平空出现?因除了桃花仙子外,她从没见过任何人有这等能力,难道他也是仙吗?
这下麻烦了,南宫无尚没有遗漏决澜惊讶的表情,任何人处在她现在之境,定会觉得难以置信!
魑鬼在瞧见南宫无尚的脸时征了下。“你的面具?”除了在王面前外,他们从不拿下面具。
一时间,南宫无尚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见决澜退后一步,他正要开口,魑鬼已发现他的不对劲而转身。
决澜在瞧见青衣男子脸上狰狞的面具时,惊呼一声,不自觉又退了一步。
魑鬼反应快速地扬起手。
“不许伤她!”南宫无尚在同时间抓住他的手,声音冷洌。
魑鬼转向他。“你该不会跟少主一样,也喜欢上人类了吧!”他的声音也冷。
“这是我的事。”南宫无尚与他对视,黑眸烧起怒火。
决澜立在原地,脑筋一片空白,看他们的样子,不像仙人,她心中一凛,难道是:“是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你最好别让王知晓。”魑鬼冷笑一声。
南宫无尚放开他的手走向决澜,她本能地退后一步,双眸直视他。“你们:是鬼?”
自小开始,她从父亲、奶奶,还有桃花仙子口中听过不少神鬼之事,神,她只见过一位,就是桃花仙子;可鬼,她却一直没碰过,没想现下却让她遇上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我不会伤害你。”他在她退后的瞬间也停住步伐,不希望吓到她。
“我没时间耗在这里。”话才刚落,魑鬼已弹指射出一道光,直往她的额头而去。
南宫无尚在瞥见青光的电光石火间,以急速射出一道光将其打偏,击中一土,扬起一阵碎石。决澜抬手护住自己的头,直觉往旁躲去。“我说不许动她|”南宫无尚怒喝一声,表情丕变,额上浮出水纹,整张来,他的头发扬起,四周浮现冰柱,往魑鬼攻过去。魑鬼以法术在自己四周筑起一道墙,挡住他的攻击。“别以为我不会还手,冷哼一声冲向他,虽然王禁止他们私下打斗,但他可不是打不还手的人!
南宫无尚手握冰剑与他对打,决澜贴着石壁,惊讶地看着两人飞上天在空中大打出手,这下她已没有任何疑问,他们果然是鬼,没想到她救的不是人而是鬼这认知让她心儿狂跳,她环顾四周,试着找出下山的路。
虽然今夜月色正浓,可在林子里有树木挡着,因此四衷拼来有些隐晦不清,决澜一边走、一边试着看清脚下是否有石头或树根会绊着她。
正当南宫无尚与魑鬼打得难分难解时,却瞥见决澜正往山下走,他立即无心再战,她现在不能离开,万一遇上黑白无常,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再者,说不定黑白无常已感觉这儿异常的波动而过来察看。
彼虑到这个可能性,他立即与魑鬼拉开距离,怒气一消,他就感觉伤口又裂开了,而在这时,两团光陡地在山路上现身。
“黑白无常”魑鬼诧异地说。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南宫无尚聚起自己所剩的最后气力往决澜方向过去。
眼前一黑一白的人,让决澜心头大惊,他们是黑白无常?她马上想到自己为马连续命的事让他们发觉了,莫非他们是来找她抵命的:“你”黑白无常上前。“今天可是你阻挠我们拘魂?”黑无常拿出捡到的桃花。
就在决澜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时,南宫无尚突然出现在她身侧。“走。”他抓住她的手臂,转眼间消失不见踪影。
黑白无常立即就要跟上,没想却让人拦住去路。
“又是你们这两个讨人厌的东西。”魑鬼冷哼一声。
“你是何方妖怪!”白无常吆喝一声。
魑鬼冷哼一声,根本没费心回答他,只是扬起魔气打向他们。
。。
“他们暂时不会追来。”一到目的地,南宫无尚马上松开她。
“你为什么我不明白”
决澜话还末说完,他却突然倒在地上,神情痛苦。“你怎么了?”
“不碍事”方才与魑鬼打斗时,伤口又扯裂了,他实在不该在末复元前就耗这么大的气力与尴鬼打斗。
“你流血了。”决澜跪在他身侧,拉开他湿粘的上衣,发现裹在他腹部的白布全染了红。“我去找草葯。”
“不用了。”他拉住她的手臂,以他现在之力,若是她在半途遇上鬼差,他恐怕无法保她周全。
“可你的伤口裂了,我得帮你止血。”
“反正我是鬼,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死第二次。”他无所谓地说。
她沉默地看着他。
“你放心。”他?鄣乇丈涎邸!拔也换岷δ恪!?br>
“刚刚是黑白无常吗?”她询问。
“没错。”
“谢谢你救了我。”
他睁开眼,瞧着她,她透彻清亮的胖子没有一丝作假。“你不用向我道谢,我只是在还你人情。”
“等我把你治好,我们才算互不相欠。”她望向窗外。“这儿是哪儿?”
“平镇。”在离开桃花村后,他原打算到平镇见另一人,没想却因入鬼门而受伤,这事便耽搁下来,方才使法术要逃离时,这地名浮上心来,于是就来到这儿了。
“这儿有桃花。”她仍是望着窗。他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提桃花要做什么?她起身,推开半掩的的窗扉,让凉风吹入。“我闻到桃花的香味。”她闭上眼,深吸口气。“风里有桃花香。”她张开眼,转身道:“只要有桃花,我就能医治你。”
“不需要去冒险”
“你放心,只要有桃花,我便不会有事,她们会保护我。”她微笑。
他愣了下。
“我马上回来。”她马上往外头走。
“等一下”南宫无尚挣扎着想起身阻止她出去,无奈心余力绌,他好不容易坐起,就又颓然倒地,尖锐的痛楚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他瞠目看着老旧的屋梁,感觉汗水不断渗出。
人死了变鬼,不知鬼“死”了又该变成什么?魂飞魄散?或是化为乌有?还是像少主一样没了形体,只剩元神?然后得再百年才能修炼成形?
要让他选,他宁愿化为乌有,或是魂飞魄散,这样也算另一种解脱吧!顶上的梁柱开始幻化为二,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闭上眼,觉得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闻到一阵香气,张开眼,蒙眬地瞧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坐在火堆前,他眨眨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屋内到处都是桃花,有雪白、粉红、淡红、深红,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正打算出声时,她回眸望向他。“你醒了?”她绽出笑,让火光晕红的脸与她手上的桃花相映着。
他一时看傻了,连话儿都说不出来。她走向他,在他身侧坐下。“你觉得舒服多了吗?”
她身上的香气让他心中一荡,而在察觉自己遐思的同时,他马上收敛心神。“好多了。”虽然还是会疼痛,但比起方才,已是好太多了。
“那就好。”她能找到的草葯有限,只能暂时以桃叶帮他止血。
“为何这里有这么多桃花?”他疑惑道。
“我摘来的,她们能保护我们。”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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