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逆风局,一直想交给你们,想了想还是等你们毕业后比较合适,慢慢参习吧,当然,我的风格你们学不来,还是要以实战为准,只能作为参考。”
祁元宿捧着手上这份手札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问道:“难道我们所学的这些……”
“当然都是有用的东西,只要别对上我。”白婴揉了揉眉心,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心机有点可怕?”
可怕,当然可怕,你来之前他们都是庸才,你来之后他们都有了向上爬的志向,而你教给他们的这些就像一剂虎狼药,短时间内他们会迅速依凭你教授的奇诡战术获得瞩目成为新一代的将星,而在你走出十方监的时候……就是天下要大变了。
可是又能说些什么呢,倒是宁愿你去下毒,至少还能骂你两句。
“不过,将来的事儿,哪儿有定数呢。”白婴双臂舒展,枕在脑后,喃喃道:“我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坑他们,只是军演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三族的队伍,兵强马壮,精神气儿都和妖族不一样……后来啊,等这个想法出炉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自己有够脏的,思想是会传染的,这一手能造成多少影响我自己都不知道。但就是没办法啊……反省了,没有用,还是去做了。”
这就是白师,她的人和她的作风一样,机械、精密、奇诡,谈笑间也付真心也算计。
雪还没有铺满十方监,祁元宿就感到了冰至骨髓的寒冷。
……
雪色迷离于苍然夜色当中,难得的疏星几点尽遭浓云掩却。
冰花镶嵌在映照着昏黄烛火的窗上,少了七分之一学生的图书馆少了些喧闹,多出一分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息。
“……后来那泥人山的大寇一齐躲进了山崖缝里,他们仗着地形便利卡了我们五千人的队伍足足三天,团长都急得喝了三瓶薄荷酒。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那个团长死老头终于采纳了我的建议,用的是第十章的气象篇,我们引流了山泉水灌注到崖缝里,这种天气下第二天一早就冻得结结实实,最后用围三打一战法,我们才伤亡了一千人就拿下了整座山的大寇。团长死老头也算有良心,说等我历练半年,就让我做三等将,可以统领半个团的部队……”
白婴听着玻璃窗外冰花冻结与融化的声响发呆,过了一会儿见没声音了,回头问安铭:“最后一封念完了?”
“……致最尊敬的,白九婴老师。”小声念完最后一句,安铭揉了揉嗓子。白婴是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治安铭不爱说话这个毛病,让他在开口念信和去给女生表白中选一个。
安铭选择死亡未遂,只能开了尊口读信。
白婴发现他既不是口吃也不是嘴残,就是有一点自闭,而且脑子反应和正常小孩不大一样,打个比方就是人在思考的时候有理智和情感两个分区,而且往往是对立的,而安铭这个小孩理智和情感是糅合在一起的,走体现出来的就是如果是正常人走在走廊上,转角有个人拿板砖拍他,正常人很可能是先吓得后退一步,再抄起鞋板抽回去。安铭则不同,他在感到威胁的第一时间就一套飞龙骑脸带腰弓把敢拿板砖拍他的人脖子就扭断了,没有感到害怕退缩这个下意识的选项。
安铭有秘密。
白婴看安客服和唐老爷子都讳莫如深的样子,就知道如果想搞明白安铭的问题就得自己下功夫,这肯定是高等机密,安客服那边是没指望了,只能从安铭的身世上挖掘。
这么想着的时候,安二太子的表妹,姬三公主就来了。
姬三公主也是个谜之少女,没事儿总喜欢往图书馆跑,弄得常驻图书馆的男生们总觉得这姑娘暗恋他们当中的某个,搞得心潮起伏不定,最后一次月考平均成绩下滑得厉害,搞得长老大怒,强行让教师们加班补课。
“铭表兄好,白师好。”
姬蔓萦像个从来都没有干过派人追杀表哥的乖孩子一样摊开课本挤在白婴这桌上做数学题。
安铭的口癌又发作了,垂着眼睛表示沉默。
倒是白婴一向是只有她比别人不要脸,坚持拥抱敌人乃洞悉敌人弱点的第一要务这样的原则,直接无视护卫坐到了姬蔓萦身边,还一本正经地履行了教师的职责点出这道应用题应该用怎样的公式之类云云。
姬蔓萦虽然有点疑惑,但也很快适应下来,聊着学习很快就拉近了距离,紧接着就摇着狐狸尾巴点出了她的目的。
“……冬寒将至,白师与其在十方监,不如顺路随我们的车队回禹都吧,我的父王最近新任用的一个新宿将在父王面前大力称赞过白师,所以父王也很想见白师一面呢。”姬蔓萦晃着两条小腿,特别俏皮地朝安铭笑了笑:“母亲也很久没有见过铭表兄了,此次我们一同回去,不是很好?”
安铭嘴唇一抿就想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忽然桌子下面白婴踢了他一下。
安铭看了白婴一眼,后者笑眯眯地说道:“去,当然去,我看这两天雪小了很多,海也冻伤了,不如明天考完期末就出发吧,一来一回的两个月,没准还能赶上过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