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住的那间饭店的附设酒吧,独自一个人喝起了小酒。
用告别的心情细细的想着远在温哥华的另一个女人
他没有发帖子给她和奥纳森,因为他不想。
好不容易发现自己可以再深爱一个女人,他不想爱得矫情。
明明,他想抱着她,跟她做ài做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明明,他强烈的思念着她,想丢下一切,只握住她的手,看见她的笑容
是的,他终于确定他对她的爱与占有欲,已经远远地超越了现在他对方桦的那种飘忽不真实的情感
也许,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只是,当他亲眼看见杜克威吻着那双原本该只属于他的温软唇瓣时,当他亲眼看到甄儿的柔软身子紧紧贴上杜克威的胸怀时,当他亲眼看见她对另一个男人笑,用她的双臂勾住另一个男人的脖子时
他体内翻搅的妒火足以烧毁这个世界,烧毁了他和她曾有的一切
只能转身就走,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的手可能杀了一个人,甚至两个,连他自己三个
他还可能拉着她去赛车场,同归于尽
闷烧在心里的疼常常在夜半痛得他透不过气来,常常起床望着阳台边的月光,希望明儿阳光露了脸,他又可以看到甄儿那赖着床不起身,总是慵懒无比得像只猫的笑容。
“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幸福的新郎官。”一手抽掉冰川泽明手上的烟,冰川介夫在他身旁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
“大哥?”
冰川泽明眯起了眼,防备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是奶奶叫你来的?”
“就算她不叫我来,我也会来,我的亲弟弟明天要结婚,我能不来吗?”他一笑,抬手向酒保叫了一杯龙舌兰。
“妈妈好吗?”
“这个家,你只关心妈妈?”
“你明知道还有你。”
冰川介夫点点头,笑了“是啊,还有我,这一次你却做得太过分了,至少,你该把妈妈爸爸和奶奶都接过来参加婚礼,不管你是不是恨死了老奶奶,她永远都是你的奶奶,一个很爱很爱这个家的奶奶。”
将杯里的威士忌一口饮尽,冰川泽明烦闷的又向酒保要了一杯。
“还是连你都不确定自己会参加明天的婚礼?”冰川介夫试探性的问着,一双犀利的眸却似乎洞悉了一切。
冰川泽明一愕,狠狠的瞪着他“你见鬼的又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知道方桦当年为了肚中的孩子而不得不嫁给了菲尔伯爵,知道她这么多年来夫妻间有名无实,知道她仍深深的爱着你,知道那个不幸的孩子,知道你的伤、你的痛、你的无奈与愧疚”
“我原以为找到她可以圆了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以为你还深深爱着她,没想到却把你推进了深渊早知如此,我不会再让你和她相遇。”
“你早就知道,方桦会出现在五月的巴黎秋装大展上?”
“嗯。”轻啜了一口龙舌兰,冰川介夫答得有些心虚“我只是想替老奶奶弥补过去的错误,想替你一圆过去的梦。”
难怪大哥总是像个啰唆的老头子,一再耳提面命要他代替他亲自来参加这一次的秋装大展,原来这一切都是在他所预料中的。
“你该早一点告诉我,不是吗?”若再早一点,当他还没发现他爱上甄儿的时候,一切都会不同。“遇到她时我也很意外,我需要一点时间调查她的状况,否则,你就算再和她相遇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其实,要不要让冰川泽明与方桦再次相遇,他这个身为大哥的也挣扎许久,要不是冰川泽明一直这么死心眼,要不是为了弟弟的幸福,他不会背着奶奶去做这样的事情。
“那你是否知道方桦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呢?”
闻言,冰川介夫一愕,当场说不出话来。
“你不知道对不?你若知情,万万不可能再让我跟她碰面的。”冰川泽明苦笑地替他接道。
“这就是你为什么藉酒浇愁的原因?也是你为什么舍弃你后来爱的女人而决定要娶方桦的原因?是吗?”
一句话问得冰川泽明挑高了眉,满心不悦“你派人监视我吗?”
“我需要这么做吗?你和马于甄的情人关系只差没昭告天下而已。”
虽然当时的他真的有点意外,不过,他却十分为弟弟感到高兴。
“你却没阻止我?”
“阻止你什么?阻止你不要爱上马于甄?还是阻止你不要和方桦见面?要是我知道你是因为同情才选择方桦的话,我会阻止你见到她的,否则,不管你当时身边的女人是谁,我还是希望你可以面对方桦,坦然面对你的过去,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不是吗?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美的,这是人性。”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方桦的病
如果不是方桦得了癌症,冰川泽明就可以藉此机会明白他心里头真正爱的是谁了,偏偏上天真是作弄人!冰川介夫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让他根本不能反驳。
要不是同时面对方桦和甄儿,他不会知道甄儿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竟超越了一切,他可能永远以为自己最爱的是初恋情人,可能永远无法正视自己对甄儿的在乎与浓烈的点有欲。
是什么时候爱上甄儿的呢?仿佛已经好久好久了,却又好像才刚刚开始而已,不管是什么,他自始至终舍不下她是事实,在乎她也是事实,她已经成了他生命中必然的存在,平日感受不到,要放手时才知那痛是椎心刺骨。
“我爱甄儿,可是我不能丢下方桦一个人,这是责任,大哥,我欠她的真的太多了,现在的她没有我一定承受不了甄儿很坚强,很独立,又有很多人可以爱她,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需要我,甚至,她从来就不承认自己跟我的关系,把我当弟翟拼
“没有我,她一定还是可以活得很好,就算刚开始有一点不习惯,有一点孤单,她却一定可以撑过去,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傲骨,连一般的男人都比不上的傲骨,我该放心的,不是吗?”
冰川介夫勾了勾唇角,若有所思地道:“也许,外表看起来越坚强的女人,她的内心越脆弱。”
。。
这一天,一向温文儒雅,以气候温和著名的温哥华竟意外刮起了一阵暴风雨。
狂大的风吹得渔港内的船几乎要颠覆,骤落的大雨仿佛要穿透船身,打在甲板上叮咚作响,所有的渔船都进港避风头,一向热闹的大街只有三两个匆忙奔走的行人,湿拎的空气与狂骤的风雨分外让人觉得空寂与不安。
奥纳森一步也不敢离开马于甄,死赖在她家里不走,宁可被她视为眼中钉,也不想要她有个万一。
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冰川泽明远在巴黎举行的婚礼应该正在进行着吧?抑或者已经结束了?
马于甄的心情看起来平静得出奇,手上的巧克力饼吃得一片不剩,漂亮的眸子始终盯着她一向不喜欢看的电视节目,跟着上头的搞笑演员笑着,却没有发出笑声。
从她睡醒到现在,两个多钟头了吧?她笑得嘴巴不酸吗?
“中午了,想吃什么吗?我去买。”
奥纳森看不下去了,起身把电视关掉,偌大的身影挡在电视机面前。
“喂,你很没礼貌喔,擅自关了我的电视。”
马于甄笑着瞅他,身子却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想哭就哭,干什么笑得这么难看?”
“啧,冰川泽明要结婚,又不是世界末日,我哭什么?”该哭的,那一个晚上她已经哭得够多了。
“你真这么想?”他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她受不了做了什么傻事,三更半夜没事还要打个电话确定她还在,就算被她骂神经病他也不在乎。
“要不怎地?去自杀?”
她冷笑“要我真的那么在乎他,抢都会把他给抢过来的。”
“你会吗?”
“什么?自杀?还是抢婚?”
“我也以为你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宾果!那不就对了?”
“可是你爱他,对吧?”
看了奥纳森半晌,马于甄笑着点点头“好吧,我承认,反正我不承认也没用,因为说服不了你,但,那又如何?”
“爱一个人有必要爱到为对方死吗?如果爱一个人得爱到死去,那种爱不要也罢。”
“你很冷静。”冷静过了头。
“想看发疯的女人你可以到疯人院去。”
“算了,我去买午餐。”他一向辩不过她,只好弃械投降。
“你丢下我一个,不怕我想不开了?”
“你这样的女人,我看阎罗王也没胆子收你。”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奥纳森转身出了门。
“小心点,奥纳森,外面风雨很大。”她追上前来,表达她难得的关心。
“现在还有心情关心我啊?这代表你真的没事。”朝她挥挥手,奥纳森撑着一把破黑伞,闪进了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