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成拇指大小的怪兽,那怪兽奔跑了一圈,“我也什么都没感应到。”
鸡大爷精神抖擞地踱来踱去,将脑袋伸到翅膀下啄羽毛。
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房间,苏以安却感到全身都冷。
提心吊胆地熬了一个白天,太阳下山,苏以安又紧张起来。
牛肉丸没夹稳,啪地掉到了桌子上,苏以安又夹起一个,啪,再夹,啪,再夹……
凌昭侠招手:“再来一盘牛肉丸!”
魏杰修在这桌放下冰淇淋那桌放下铁板烧,嘴里应着:“马上到——”
凌昭侠将自己的牛肉丸夹倒霉蛋碗里,倒霉蛋好不容易夹起来,还没送进嘴,丸子又掉了。
凌昭侠只好夹起一颗喂他吃。
苏以安揉着右手,苦恼道:“越来越使不上劲了。”
“在梦里你的手骨折了,当然使不上劲。”凌昭侠给他倒了杯酒,还夹了几筷子菜塞他碗里,“不要紧张,今晚我们再睡一晚,快点吃吧,吃饱喝足啊。”
苏以安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嗯,吃饱点,好上路……”
凌昭侠:“……”
夜已深,苏以安瞪着满是血丝的眼望着天花板,凌昭侠合上他的眼,安慰道:“别怕,放松点。”
倒霉蛋努力了一会,还是睡不着,他实在是怕了,这么古怪的事情他是第一次遇上,如今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他用唯一能动的左手紧紧抓着大救星,仿佛是在抓着一根救命草。
凌昭侠叹了一声,掀开被子钻进去,倒霉蛋立刻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人家。
凌昭侠搂着他,鼓励地拍了拍。
小饕餮实在忍不住了,飘出来跳到窗台,甩甩尾巴呸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以安真的睡着了,脸上一疼,他明白,自己又被打了。
他这回入梦后立刻往旁边摸,有个酒瓶放在那儿,可他没摸到酒瓶,反而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紧接着,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力气之大,拍得苏以安往前跌去,穿透了男人,咕噜噜地滚进了电视柜里。
凌昭侠从电视柜里拽出苏以安,牵着他往大门跑,在穿透大门之前,苏以安回头看了一眼,那男人拽着一个长发女人,啪啪地朝她脸上扇巴掌……
小饕餮咬自己的尾巴转圈圈,玩累了,轻飘飘地落到被子上,相拥的两人安安静静,小饕餮用爪子拍拍这个,又拍拍那个,在凌昭侠脸上走了一圈,落到苏以安脸上,埋头嗅了一嗅,恍然大悟:“难怪感应不到东西,原来魂被勾走了啊!”
看到铁闸门的时候苏以安还觉得奇怪,等他穿透了门,回头一看,腿都快吓软了。
铁闸门明明是锁着的,但苏以安却透过铁闸门,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正站在楼梯上。
“别看!”凌昭侠拽着他往楼下冲,两人像是一阵风,转眼到了楼下,跑出小楼,凌昭侠还牵着他拼命地跑。
苏以安大叫:“大侠!我知道了!这楼我来过!!!”
凌昭侠:“闭嘴!”
苏以安:(⊙x⊙;)
两人穿透了行人,跑到马路上,穿透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凌昭侠脚一蹬,牵着苏以安轻飘飘地腾空而起,飘进广告灯箱,又飘了出去,像气球似的飘向夜空。
苏以安:(⊙x⊙;)唔咕咕!!!
“别说话,憋好气!你现在是灵魂状态懂不懂?”
苏以安心想,切,你还不是一样说话嘛!
凌昭侠哼了哼:“你想什么我都听到了!”
苏以安无奈地抬头看去,凌昭侠飞在前方,月光露出云层,辉光洒在他半透明的身上。
苏以安看得失神,听见凌昭侠轻轻地说:“其实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
才说了几个字,凌昭侠不吭声了。
苏以安也不催,静静地等下文。
等啊等,等到降落了还没等到下半截话。
抓心挠肺啊!
苏以安只好主动问:“你不是什么?”
凌昭侠抓起他,奋力朝床上一丢,苏以安:“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啊啊!”
魂魄归位,苏以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公鸡踱到窗边,朝着泛白的夜空准时打鸣。
凌昭侠揉揉眼,翻过身继续睡。
苏以安推推他:“大侠!大侠!”
凌昭侠不耐烦地弹弹胳膊,缩进被子里不理他。
苏以安扒开被子,挖出凌昭侠圈在臂弯:“大侠,你不是什么?”
“说什么梦话呢?”
“你带我飞天的时候说的啊!”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做梦而已。”
苏以安挠挠下巴,调侃道:“难道你想说,你不是人?”
凌昭侠:“……”
然后苏以安被凌昭侠丢出了房间……
报摊大妈新进了一批货,她把雨伞放到货架上,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停靠在报摊旁边。
苏以安付了两块钱,拿着小礼盒往楼上走。
报摊大妈喊住他:“这楼没人了,你还往里走干嘛?”
“都搬走了?”
“是啊,昨天就清空了!”大妈指着墙上的通知,“这楼过几天也要拆啰!”
“啊!”
“哎,对了,今天有豆沙包,两块钱一个,好新鲜的哦!”大妈搬出笼子,“咦,人呢?”
“来一个豆沙包。”凌昭侠走到报摊前。
“好嘞!”大妈装好递给他,“五块钱谢谢。”
凌昭侠:“……”
正午的太阳正烈,楼道里亮堂堂一片,苏以安一股作气地冲上楼,在通往五楼的铁闸门下摆上几个苹果和装有巧克力慕斯的小礼盒,他还找来几块砖,简易地围了一圈,掏出冥钞在砖头圈里点燃,苏以安双手捏着香,恭恭敬敬地朝铁闸门拜了一拜……
傍晚,来小店吃饭的人多了起来,凌昭侠放下电话将一叠餐单递给陶厨师,有客人叫:“服务生!加水啊!”
“自己加!”
“服务生!结账啊!”
“自己算!”
“服务生……”
凌昭侠叼着烟倚在门边,望着远远奔来的两个身影。
魏杰修又跑过来蹭饭吃了,当然,他依旧什么都没吃成。
一群客人围了上来。
“服务生!壶爆了!”
“服务生!三十六加十二是多少啊?”
“我的乔巴怎么还没上啊?!”
电话:“嘟嘟嘟……”
苏以安将一袋子热乎乎的豆沙包放大救星手里,感激道:“大侠!我去了!解决了!”
“解决了?”
“嗯!”苏以安掰手指数着,“巧克力慕斯送了,烧了纸,烧了符,墙上掉下的符也重新粘回去了,还有……”
“你进铁闸里了?”
“没有。”
“呵呵!”
“大侠你不要吓我。”
凌昭侠将一支烟塞倒霉蛋唇上,帮他点燃,苏以安吸了几口,脸色依旧刷白刷白,两人沉默了一会,凌昭侠说:“我叫你在门口拜祭,不是在铁闸门外,而是他们家门口。”
“你、你的意思是……我要上五楼?”
“嗯,而且必须是晚上,中午去是没用的。”
“啊咧,大侠你怎么知道我中午去过了?”
凌昭侠:“……”
凌昭侠淡定着脸:“我随口……”
“大侠你又路过了是不是?”
“是……”
“大侠……”苏以安眸子里亮亮的。
凌昭侠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拍拍倒霉蛋道:“这事必须你自己去,从你接电话的那天起,你就跟他们搭上关系了,那对母女应该想要你帮他们做点事。”
乌云遮蔽了月光,天边响起滚滚闷雷。
“就今晚吧。”凌昭侠看了看天,“记得带伞。”
“下雨天……容易见到东西?”
“对,这事儿不能拖,趁你还能动的时候尽快解决掉,要是楼拆了,你就更没有机会了。”凌昭侠往苏以安的胸口上拍了一拍,淤青已经蔓延到胸口,按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将会覆盖全身,到时候苏以安会变成什么样,凌昭侠也说不准,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苏以安肯定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