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才摆脱刘公公,正想寻觅亲亲娘子去,就闻战鼓频催。
“唉,烽火又起了。这战事要到几时才会停歇呢?”
早几年,这大陆上的战事多半是西荻国挑起,众所周知,西荻国境内多山,民风强悍,历任主事者无不竭尽心力想要一统天下。
这几年,西荻新皇即位,倒是偃兵息鼓,反而与大陆诸国交好。
邵君还以为这会儿天下笃定太平了,想不到兰陵国女王驾崩,一场王位争夺战又是打得轰轰烈烈。
好不容易打完内战,沿海又传海盗肆虐,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兰陵国地处偏南,国境有三分之二以上临海,本来,海外贸易盛行造就了兰陵的富裕,但现在给海盗一搞,别说沿海渔民活不下去,那些专靠往来行商做买卖的生意人更是苦不堪言。
偏这窝子海盗来无影、去无踪,总是劫了就跑,一点线索也不露。
兰陵国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就是败在这上头,给海盗打得四分五裂。
迫不得已,王上才下令向来镇守边城、威名远扬的第三军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可说实话,邵君真不看好这场战争。
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才是打海战的专家,第三军团精擅的是陆地上的布阵对敌。
这让陆上一猛虎下水去斗蛟龙,不管怎么看都是猛虎吃亏。
邵君只能努力给大伙儿炼些防晕船的葯,希望他们上了船不会死得太难看。
不过几场仗打下来,第三军团倒也没有败得太惨烈。之所以能维持平衡的情况至今,全赖几位经验丰富、又武艺不凡的将军前锋拚命猛攻,才算稍稍守住海岸线,没让海盗杀入兰陵国境内耀武扬威。
可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再这样下去,早晚出岔子。
邵君担心得几乎食不下咽、睡不安枕。
他偷偷爬上军舰,瞧见楚行云身轻如燕、满场飞舞,没有一个海盗能接下她三招而不败。
邵君总算稍微安心了,不过
“唔!”撇头掩住嘴,不乖拼几次,他还是无法适应战场上的杀戮。他毕竟是个大夫,知道人体有哪些构造,有时,他也会拿刀划开腐烂的伤口任脓血流出,再行治疗。
但那都是为了救人。他双手沾上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救命,从来没有一次,他是为了伤人而去挥刀的。
而战场却不同,在这里,舞刀弄剑只有一个理由杀人。
说他迂腐也好、愚蠢也罢,他真的不明白,人与人之间为何要有恁多的争执?
瞧瞧那漫天飞溅的血花,断肢残臂四飞
“嗯!”他再也忍不住转身吐了起来。
“兰陵狗贼,死来!”毫无预警,一把鬼头刀就着邵君的头颈劈下来。
已经有很多人发现邵君的危机,但没人真正把它当成一回事,除了楚行云。
她想也不想地撇下斗到一半的对手,飘身往邵君身边掠去。
飞燕剑在她手中吞吐出烈火巨芒,好快好快、快得像要追回逝去的时光般挡住袭向邵君的鬼头刀。
“行云。”邵君兴奋地一扬袖,偷袭者连吭声都来不及,倒头昏了。“谢谢你。”尽管他根本不需要人救。
在战场上待久了,邵君自有一套保身妙策。他武功或许不行,但他炼制的葯物可堪称极品,别人的迷葯可能得花上三个喘息的时间才能迷倒人,邵君的迷葯却是洒下的瞬间,马上生效。
除非邵君愿意,否则任何人想近他的身。可得把自己的脑袋系紧点先。
“你没事就好,这里不安全,你先回营里去。”楚行云抄起剑,又想加入战局。
“好不过”他一双眼溜呀溜的。就是溜下出地上那具黑色小巧身影。
楚行云的个性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在战场上向来鼓吹赶尽杀绝,可邵君怎么看这个偷袭者怎么年少,分明才十三、四岁,会进贼窝八成是误入歧途,因此忍不住就想为他求情。
“行云,这孩子也没干什么坏事,他又这么小。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就放了他吧!”
“他差点杀了你。”邵君就是太善良了,她才会老放不下他,时时刻刻都想把他拴在裤头上保护着。
“差点就是没杀成喽!既然他并未犯罪,我们就应该给他一条生路。”邵君坚持。
楚行云也知他的滥好人个性,遂不再与他争执。“好吧,随便你想把人弄到哪儿去就弄吧!不过”她弹出两道指风,封住偷袭者的武功,可不希望因为一时的好心给自己惹下无边祸患。
“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良的。”邵君高兴地抱起幸存者,准备为他诊疗去也。
楚行云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原本平和的面孔逐渐变得冷酷,连一点温度也没有。
“我善良?”随着冷哼出口,飞燕剑卷起的风暴像条暴怒的巨龙卷向一旁的黑衣海盗。
无人幸免。每一具黑衣身躯都四分五裂,怕是让天下第一巧匠来拼也凑不回原样。
漫天血肉飞舞,不论友方、敌人,尽数僵成木棍一枝。
“将军。”薛平第一个回过神来,轻唤了声。跟着楚行云也有几年了,深明这位将军的本事,但杀人不过头点地,有必要这么狠吗?
楚行云只给他一记冷到冰点的眼神。“一个不留。”
薛平的心脏狠狠一缩。“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反抗,也许可以招降”未竟之语让楚行云一记白眼给瞪得卡在喉中。
“发财村里一百二十三名村人也没有反抗能力,却男的被车裂、女子尽数遭奸杀,连甫初生的的婴孩都难逃一死。这样的人渣根本没有活着的资格。”按这群海盗的奸狡和对大海的了解,若非他们太过贪心,在发财村里多留了些时候,教官兵发现,楚行云也来不及派兵堵住恶贼去路,同时来一招瓮中捉鳖,将这群海盗一网打尽。
唔!这么说也有道理。但上百人吶!这一一砍完,刀口都卷了,更何况人心,又岂能不软?
薛平不敢再说,却也没有勇气动手,他是军人,不是屠夫。
可楚行云不同,她是煞星,尤其是身处战场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好像被恶魔附身一样,根本毫无怜悯心。
一群本来还呆着的海盗,一见楚行云不留生机,还不抵死抵抗?
薛平等人不想死,只得也拿起兵器奋勇杀敌。
楚行云只是冷冷地笑着。本来打仗,敌我双方不过是各为其主,真没什么深仇大恨,她也不会次次赶尽杀绝,除非对方太不识相。
但这群海盗不同。他们不只杀人劫财,更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万恶淫为首。无论如何,楚行云不能原谅奸淫女子的恶徒。
飞燕剑像是来自幽冥地狱的勾魂爪,碰上者,魂飞魄散。
“将军,西面三十里处发现四艘海盗船正急速往此地驶来。”忽尔,副官张瑶来报。
“我们上当了。”薛平怒道。“这批偷袭发财村的海盗不过是引我们出战的幌子,那四艘船才是真正的杀招。怎么办,将军?”
“不会的。”前锋王子青摇头反驳。“你们看那些船匆忙的来势,一点儿都不像是设下陷阱来追捕我们的。”
“不然你说,这群王八羔子匆匆而来,所为何事?”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四艘海盗船已将军舰团团围住。
“下官以为,他们应该是来搜寻某项重要物品的。”张瑶说。
“你又知道了?”薛平反讽。“你是人家肚里的蛔虫吗?”
“我有女人的直觉,不行吗?”瞪了薛平一眼,张瑶转对楚行云一抱拳。“将军,您看眼下该如何是好?”
楚行云只是淡淡一撇唇。“要人没有,尸体倒是有百来具,他们要有本事,自个儿来找。张瑶!”
“属下在。”
“前日让你布置的机关,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全数安置完毕。”
“很好。”楚行云轻颔首。“王子青、薛平、张瑶听令。”
“末将在。”三人同时一行礼。
“侍本将军一动手,王子青马上下水激活机关。薛平回营带领一支弓箭队,备妥火箭,待我命令一到,不必瞄准目标,尽管朝海面上射。至于张瑶,则随本将一起牵制众海盗的行动。”楚行云道。
“将军,末将武艺犹胜张瑶,还是让我留下来保护将军吧!”这也是薛平一片私心。楚行云有丝毫差错,邵君都会难过得吃不下饭。
为免邵军医伤心,薛平宁可自己辛苦点儿,留下来守着这个狂傲的将军。
“薛平,大敌当前,一点犹豫都会要人命的。”所以楚行云才不要有妇人之仁的薛平同行。
相反地,张瑶同为女性,更能体会女人厌恶奸淫者的心情,她们都很愿意牺牲一切,只求将所有淫贼送下地狱。
“这点我当然知道,末将下是第一天当兵。”薛平坚持。
“将军,既然薛校尉都这么说了,他的武艺又确实胜过末将,因此末将也同意与他交换任务。”张瑶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计行事。王子青负责激活机关,张瑶回营召集弓箭队,薛平与本将一起突围。”楚行云话声才落,四艘海盗船已经撞上来。
数百名海盗挥刀持剑,朝军舰围杀过来。
船身一阵震荡,木造军舰被包着铁皮的海盗船给撞得四分五裂。
“行动!”命令方下,三名下属已各自执行任务去也。
楚行云首先提气直纵云霄,好像要追上天上日阳似的,身子不停拔高,就在整个人几乎融进艳阳中时,一抹璀璨光华在天空迸裂。
飞燕剑的剑气化作漫天箭雨射向众海盗,为这场残忍的杀戮揭开序幕。
啊人死之前的惨叫声此起彼落,全是穿黑衣的海盗。
但那些海盗却似毫无所惧,一批倒下、另一批马上补上,瞧得自愿留下来帮忙的薛平脸都黑了。
照这种情形下去,不待救兵赶来,他和楚行云一定会先累死。
他不晓得楚行云对于眼前的窘境早有防备。
因为第三军团毕竟是打陆战出身,不擅海战,在未经完整训练前,她尽量减少士兵出战的次数,除非有把握战胜率达八成以上,她才会让士兵上场练练经验。
像这回,一得到海盗侵袭发财村的消息,她也只是命副将领大军佯攻,将群贼诱至这片浅滩,再由她和薛平、王子青、张瑶执行歼敌任务,其余各军则成包围之势,立于三里外,以备随时接应。
这片浅滩她曾花费三个日夜,召集十数名擅泳者在海底埋下近百桶黑油,只等哪一天,海盗真猖狂到妄图侵犯兰陵国界,她会不惜性命与之同归于尽。
只是没想到,这一步如此快就走到了。
当王子青翻落?镆豢讨雍螅嫔弦坏阋坏胃制谟停以骄墼蕉啵路鹨h竞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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