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站起来,与他并肩而立。
伙计陪着笑说道:“谢谢姑娘,一共是五两银子。”
“喂,小卒子,付钱哪!站在那边当神像哪,一点都不机灵。”真是的,还要她亲自来处理这种小事。
“我为什么要付钱?东西是你叫来的,当然是你付喽。”
“你吃了人家的东西不给钱?”她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这样很过分喔。”
“你请客我当然吃啦,谢谢你啦。”他摸摸肚子“吃得真饱呀。”
伙计看出不对劲了,于是说道:“姑娘,才五两银子,你不会付不起吧?”
“当然不会,才五两而已。”她瞪着他“小卒子,把我的银子还来,我要付帐了。”
他把她绑起来的时候,把她身上的银子和大刀都没收了,因此她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他笑嘻嘻的说:“怎么可能还你?第一,那是赃物;第二,马跑了。”
赃银的部分她能理解,因为那是她从王镖头那抢来的,但是她一脸迷惑的问:“马跑了跟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我所有的家当都在马背上。”她以为他干么进酒楼却吃窝窝头?还不是这个死丫头打跑了马,害他的随身行李和银两都丢了。
叮当一愣,那表示他们两个都是一穷二白,没钱付帐喽?
“你干么不早讲啦!”她用力在他臂上一捶“我不管了,你吃得最多,你要负责。”
“两位都没钱是吧?”伙计—听有状况,连忙把胖呼呼的掌柜请了过来。
“姑娘,小店从来不为难客人,”掌柜一听对方没钱付帐,倒也不生气只是笑咪咪的看着叮当身上的黄金铃铛“但也不能让人家吃白食,麻烦你行行好,别让我这生意亏了本。”
她无奈的两手一摊“我也不想让你亏本,可是我身上就是没银子呀。”
“那么留下黄金铃铛半颗也行。”掌柜还是笑,搓着手非常的客气。
“不行。”她斩钉截铁的拒绝“小卒子吃得最多,应该叫他付钱才对。”
景泽遥马上接口道:“东西是你叫来的,我又没说我有钱付。”
“姑娘,你还是留下半颗铃铛,让小店再整治一桌酒菜招待你,如何?”
“别打我铃铛的主意!别说半颗,就是铃铛屑也不行。”她瞪了景泽遥一眼,骂道:“天下居然有这种道理,你吃到发撑还要我付帐?哼!”掌柜为难道:“姑娘,你不肯付钱实在让我很难做。”
“我是没钱,不是不付。”这两者是有差别的嘛!她也不想害人家做赔本生意呀。
“既然如此,那请问姑娘贵姓?”掌柜愁眉苦脸的问。
她眼睛一瞪,奇怪的说:“我叫叮当,要干么?”
“姑娘不肯付这五两的饭钱,小店只好将姑娘的大名和欠债留在墙上,等你有钱的时候再来还。”说着,他一迭声的要伙计将笔墨备来。
“那不是每个进来的人都看到我欠你们五两了?”叮当瞪大了眼睛“那多不好意思呀,我才不要!”
“请姑娘放心,小店绝不会让姑娘脸上挂不住,所以我们会留下你的衣眼,将墙上的字迹遮住,这样别人就瞧不见了。”她的衣饰华丽、质料极好,没有五、六十两是做不出来的,留下这件衣服也挺划算。
“哈哈哈”景泽遥大笑出声“有趣、有趣!”
这个胖嘟嘟的掌柜真是有意思,所谓和气生财就是这样吧,留下衣服盖着名字怎么算都划得来,他还真是会做生意呀。
“笑什么笑!”叮当气忿的说:“都是你不好!”说着她褪下手上一串铃铛,往掌柜怀里一扔“都给你,哼!钱姑娘多得是,只是忘记带出来了。”
“是是。”他笑咪咪的说:“不过这太多、太多了,请姑娘稍待,小的马上到钱庄云换白银,将余钱还给姑娘。”
“用不着,都给你。”她一脸神气的说:“我不要了。”碰了他那粗俗的手,她也不要那串铃铛了。
她一直有个怪癣,要是人家碰了她的东西,她宁愿不要也不肯再碰了。
掌柜顿时眉开眼笑“这”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气呀,这串铃铛起码可以让他关店休息一年都不用做生意了。
“掌柜的,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景泽遥拿出官府的腰牌“欠白银还黄金,你是黑店哪。”
掌柜连忙道:“是这位姑娘自己不要的呀!”可别把他送宫哪,他就知道宫府的人都贪心,说不定是看了眼红要他分一些给他。
“银子她不希罕。”他眼睛一转,笑咪咪的说:“但是”
。。
景泽遥和叮当驾着一辆牛车走在街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斜靠着窗唱小曲的姑娘,也张着嘴诧异得忘了该往下唱。
只见车上迭着大大小小的酒坛和竹笼,竹笼里尽是鸡鸭之类的牲畜,一个不断溢出水的盆子里塞满了鱼,可怜的鱼虽然还活着,却没有游动的空间。
新鲜的蔬果装在大圆桶里,数量却不多。
包奇的是一串黑白猪、羊、牛被系在车后,缓缓的跟着牛车走,车辕上挂满了各种锅碗瓢盆各式烹饪的工具,随着车行晃动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锵锵声。
叮当一直很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她从小就是别人注意的对象,所以早就习惯那种欣羡的眼光。
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人家看她不是因为她的身分、她的铃铛或是她的美貌,而是这个白痴小卒子做的白痴事!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她生气的说:“真是丢睑!”
他把酒楼里所有的牲畜都牵了出来,跟掌柜的讨了载货的牛车,搬了人家的美酒和厨房里的家伙,把客栈搬得半空了,他居然还说不划算!
那是她的黄金耶,她都已经给人家了,又怎么能说不划算,把人家的客栈搬空啦!
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有什么好丢脸的?总比肚子饿的时候,又没钱吃饭好得多吧?”他才不在乎人家怎么看,面子跟肚子怎么比呀。
当然是肚子重要啦。
“你要不要脸呀?搬这么多东西,都可以吃一辈子啦!况且那是我的黄金,就算换了东西也是我的,我不许你吃,你现在把那些猪呀鸭的都放掉。”她不要再招摇着到下一个城镇。
“更正,是你不要的黄金。”他叹了一口气“我说你这人也真奇怪,让掌柜的换成白银不是很好吗?”偏偏爱摆阔,他又舍不得那些付帐后剩余许多的黄金,所以只好搬客栈里的东西抵数了。
“就是不好!”她哼道:“我才不要一路替你这小卒子付钱。”她又不是笨蛋,换那么多银子供他享福?
“真是聪明的小犯人。”他哈哈一笑“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才相处这么一天半天的,你就这么了解我。”
“谁知道你呀,像傻瓜一样,谁懂谁倒霉!”
景泽遥还是笑,突然叮当轻呼一声,把头住旁边一转,埋在他的臂膀上。
“糟啦。”她低声的说:“帮我挡一挡,别让那群人见到我。”
“哪些人?”怕人家看见把头埋起来有什么用?他没看过谁像她一样,那么爱把铃铛挂满身招摇的,这还不够好认吗?
“就是蹲在酒铺幌子下面那群人呀。”他是瞎啦,没看见那群满脸横肉的山贼正大口喝酒、大声说话吗?
景泽遥横他们了一眼,刚好对方也往这边看来,一脸愕然的他们随即爆出一阵大喊,神情欢愉的叫
“找着啦!找着啦!”
叮当将头一探,连忙又缩回来“惨了惨了!小卒子,这次你可得帮我,要是给他们逮到了,我就惨啦,快走、快走!”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他好奇的问。那伙人个个虎背熊腰,身手似乎不错。
“什么都没做呀,快走啦!”她连连催促“快叫这匹笨牛走快点。”
他们想逮她去换一个人,她得赶紧溜走,绝对不能被他们逮住,不然她就玩完了。
她听见马蹄声响起,回头一看喊道:“哇,真的追来啦!快走”
“这么急呀?”景泽遥笑咪咪的问:“要不要借你一只慢牛,你骑着先走?”
“要死丫,小卒子你少说风凉话,快点走!”等到甩掉这群人之后,她再来收拾他。
“已经走很快了,太快的话后面那群娇客会跟不上。”
“你去死啦!”都什么时候了还挂念着那群猪!
求人不如求己!她一这么想,马上站起来小心的爬到板车上。
“喂,你干么?”千万不是要做他正在想的那件事。
叮当松开了绑在车后的绳索,将一群牲畜全都放开,然后掀开竹笼将鸡鸭全都赶下车,跟着她一脚一个,将景泽遥辛苦搬来的美酒都给踢下去。
只听牛鸣、猪叫、羊咩声四起,鸡鸭满地乱窜,路上乱成一团,行人们有的抓鸡有的赶羊,四散的物品和牲畜将追上来的山贼们暂时挡住。
“喂,死丫头,你给我住手!”景泽遥也顾不得驾驶牛车,连忙去抢救他仅剩的食物。
叮当拚命的往后扔东西,青菜扔了一地,果子四处乱滚。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起那盆鱼,他马上抓住盆缘骂道:“放手!”只剩这盆鱼了,再丢了他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肚子饿的时候有些不可理喻。
“你放手!”叮当用力一抢,水溅得她鞋袜和下半身都湿了“快点叫笨牛旁旗一点,我来挡他们。”
他用力一抢,水也晃出来泼了他一身“可恶呀你,只顾着自己逃命,反倒不顾我的性命了!”
“你有什么狗屁生命危险?”她骂道:“小卒子,快点放手!”她又是一抢。
他又抢了回来“你把我的食物都扔光,不是让我有饿死的危险。”
“饿不死你的啦,以后你吃饭,我出钱行了吧,快放手!”
他们两个都抓着盆缘不放,一下抢过来一下又被抢回去。
“放手!”他们同时大吼,突然车子一个颠簸,两人立脚不住同时往前一摔,叮当先倒地,景泽遥跟着朝她背后压了下去,偌大的盆子脱了手,重重倒盖了下来
两人淋得浑身尽湿,木盆砸在景泽遥头上,痛得他咧嘴,板车上都是四处乱跳的鲜鱼。
“压死人啦,快起来!”叮当七手八脚的推开他,从他身下爬了出来,眼见追兵已至,不由得大急“跑不掉啦,你去用绝世武功把他们都打跑。”
“我哪有绝世武功!”他盘腿坐在板车上,摸摸肿起的后脑勺“他妈的,真痛!”
连一个烂盆子都避不开,别说绝世武功啦,就连三脚猫都比他强些。
见一大群人骑着马团团围了过来,而景泽遥还在抱怨他的头痛,叮当急得往他身后一躲,骂道:“你没用,全天下最窝囊的捕头就是你,保护不了犯人的饭桶!”
一个满脸刀疤,瞎了一只眼的大汉跳下马来,恶狠狠的大声喊道:“给我下来!”
景泽遥站起身来,慢吞吞的跳下丰车,叮当知道一场恶斗要开始了,于是满心期待的盯着逐渐走近的两人。
大汉伸出蒲扇似的大掌,张开了双臂模样有些古怪。
她在心里咕哝着“这是哪一招呀,这么古怪?”开门迎松?也不对呀,这招是剑法。可看他的样子又像是要使掌法才对
只见景泽遥也张开了双臂,两人笑呵呵的抱在一起,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背。
“小少爷,好久不见啦。”
叮当大叫一声,差点没惊讶得从牛车上摔下来。
恶斗呢?剑拔弩张的气氛到哪里去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