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月光下,水止观隐身在月岛的礁岩后,暗自观察走在前面树林里提着油灯的两个人。
阳和久离开木屋没多久,水止观就忆起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稍加思索便猜出一切是小花的阴谋!
但当他套上衣物追出木屋外,却已找不到阳和久的踪影,倒发现了奇怪的拖行足迹,他循着足即到海边,看到了大海中那闪烁光芒的小船,为了避免被小花察觉,他马上纵身入海,凭着傲人泳技隔着一段遥远距离紧追着小船,所幸月岛与星岛距离不远,他提起内力尚能跟上小船的速度。
原本水止观和小花他们距离遥远,但月岛草木稀疏,那一盏油灯的火光在黑夜里分外明亮。一到岸上,水止观马上顺着林间透出光源的方向疾走,迅速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到了!”小花走到一座光秃秃的岩山前面上石山山侧林木夹杂的地方,有一条狭窄的甬道。
“这里就是宝藏埋藏的地方吗?”阳和久心头发麻,那黑漆抹乌的甬道里什么都可能出现,她真的不想再前进一步了。
“进去吧,宝藏就摆在洞穴深处。”小花推着阳和久往前,一方面是防止她耍花样,另一方面若是洞穴里有什么不对劲,她是他的挡箭牌。
阳和久莫可奈何,颤巍巍地往前走,火光下的洞穴岩壁像蛇的腹内,一环环一结结,恐怖恶心,那挥之不去的潮湿气味让人几近崩溃。
“滴答滴答滴答”
巨大奇伟的岩石从穴顶倒挂而下,水滴不断由上落到地下。
阳和久再往前踏一步,失声尖叫:“啊”数百只蝙蝠迎面冲来,扑飞成一团嘈杂恐怖的黑影,阳和久吓得死命闭上双眼。
“该死!”小花拔出配刀挥舞,驱赶蝙蝠飞出洞外。“继续走!”
阳和久颤抖地睁开眼,她快不行了,她要崩溃了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提起脚往前走。
洞穴蜿蜓曲折,不知走了多久,她闻到水的气息,紧接着他们已站在水潭的岸边。“不能走了上刖面是一个水潭。”
小花提起油灯往前一照,前面一池水潭幽深黑暗,再把灯提高一点
一排又一排的金砖在水潭的对岸堆成一堵又一堵高大厚实的墙,被油灯照耀放射出金光,还有几十个斑驳的铁箱摆在那里,珍珠、玛瑙散落一地
“宝藏宝藏”小花又哭又笑地嚎叫,那疯狂的神态让阳和久打了一个冷颤。
她不由得倒退一步,却感受到一丝极轻微的声响,像心有灵犀似的,她猛然回头,瞧见矫然如豹的水止观贴在五尺之遥的石壁旁,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炯炯的蓝眸凝视着她。
阿观!
阳和久眼眶蓄满泪水,欣喜若狂。水止观来救她了!
“你给我到对面去!”突然,小花眼神迷乱地看着阳和久。
“我我的双手都被绑起来了,怎么到对面去?你去拿宝藏吧,我乖乖站在这里不会逃跑的。”她连忙放软姿态哀求。
但小花只是手一使劲,猛然将阳和久推落水潭里。
“啊!”手被缚在身后的阳和久无助地坠落深渊。
水止观心脏当场停止,马上纵身飞出扑向小花,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小花措手不及,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可恶,你竟跟到这里来了!”小花咬牙切齿。贴身肉搏让他使不出兵器,只脑普手赤拳地与水止观拚命。
“阿观”落水的阳和久因为双手被缚,无法游泳,惊恐地在水潭里拚命挣扎,倏地,她感觉到水潭里有生物接近,她载浮载沉中回头一瞥“鳄鱼!”
只是一眨眼,水止观马上击伤小花,同时纵身跳入水潭,掸刀劈向鳄鱼,不待鳄鱼反扑,他伸臂一勾一卷,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阳和久拉上岸边。
“你没事吧?”站到岸上,水止观搂紧怀中吓坏的阳和久,蓝眸盛满赤裸裸的恐惧。他无法原谅自己,竟让她陷入险境!
“没”话才起头,阳和久眼角瞄到水止观身后拿起刀要剌杀他的小花,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她旋身用自己的背护住水止观,水止观察觉她的意图,硬是扳回她的身子要阻止她做傻事,但刀子已喂进她的背,穿透而出!
“不!”水止观肝胆俱裂地呐喊!来不及了!
“阿观”阳和久眠睛一闭,身子软瘫在他怀里,热热的血汨汨流出。
。。
像是作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南国灿烂的阳光,碧憾天,她跟着海盗到处冒险,与心爱的人互诉衷曲真舍不得起床!
但要起床了,再不起床赶不及学堂的课,小萌会剥了她的皮!
阳和久掘动着羽翼般的睫毛,张开明亮的星眸,对上水止观落拓狂野的俊容。
“阿观。”阳和久轻唤道。不是梦,是真的,心爱的人就在眼前!
水止观脸上露出狂喜,照亮他英挺的五官,他热烈地攫住她的唇,反覆啃咬吸吮,又在她脸上洒下无数细吻,像星星般闪亮,一路吻下。
“停、停!怎么了?你那么热情?”阳和久很意外他的深情举止,开心地侧头闪躲他落在她颈项间的捆吻,她被痒得格格笑。
“你吓死我了,我有几条命都不够你吓!”水止观呻吟一声抱住她,将头轻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怎么回事?”阳和久觉得他的头发搔得自己的肌肤刺刺的,这才发现她的上身只缠着纱布,未着寸缕,轻轻一动,马上疼得龇牙咧嘴。“好痛!”
“小心,别乱动!你受了伤,差一点刀子就要穿过你的肺脏。”水止观连忙按住她的肩头,剑眉又因担忧而打结。
阳和久终于弄清楚现在身处何方,她正躺在水止观被烧了一个洞的床上,水止观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床边,敞开的木窗透进满室的温暖阳光,有一种雨过天青的美好。
她想起来了,她被小花的刀穿背而过
“我会死吗?”阳和久蹙紧柳眉,小脸满是担忧。
水止观挑起眉头,蓝眸有一簇火焰“你怕吗?”
“当然怕啊!”她怯生生地回道。
水止观因为过度愤怒,眉间青筋隐隐抽动,毫不誓情地炮轰她“这时候才担心你自己,不嫌太迟了点?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挡在我身前!你以为你有神功护体,可以刀枪不入啊!懊用脑袋时不用,平时不需要脑袋时拚命用,差点就”他声音梗住,竟说不下去了。
“喂!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怕小花杀了你”阳和久娇嗔,却被他打断。
“你以为你死了,我能独活吗?”水止观恨声斥道。他眼神深邃地直视她,英俊的脸上有一丝悲切。真的,那天那一幕教他死上千百回,肝肠寸断。
靶受到水止观深沉的忧伤,阳和久星眸不自觉染满雾气,怔怔地说:“对不起我也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看你受伤”
这句话让水止观的胸口一紧,屏住了气息。“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平安无事就好。”他怜惜地凑过身去,轻吻她脸上不禁滑落的泪。
水止观一边吻去她的泪珠,嘴角还释出一抹微笑。以前如果有人说世上有生死相许的爱情,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在不知不觉中,他已身处在这样的爱情里,不是刻意的逞英雄,也不知道缘由,只是发现时,心里无一处不是她的笑语、她的倩影,如果失去她,就是矢去自己的心,会痛到想毁掉自己。
阳和久抽抽鼻子,绽放一朵笑花“那你快告诉我吧!事情怎么过去的?”
“简单来说就是我打倒了小花,救了你,用小花留下的船载你回星岛。所幸大夫说你没伤到重要脏器,不会有大碍,不然我真的会发狂”水止观回想起那天的种种还是余悸犹存。
他最终仍是不忍对曾是同伴的小花痛下杀手,只是断了他的筋脉,但当他抱起和久正要往外走时,他目睹了小花自刎
那天他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划船,一到星岛便横抱着和久一路狂奔到大夫家,当全村的人都讶异地打开门查看发生什么事,他才知道他无意识地放声悲吼。“不要吼啦!和姑娘受的伤没那么重,一、两个月就会好的。”
水止观还记得直到大夫在他耳边吼出这句话,他心里的大石才暂时落了地。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一直在昏睡吗?”阳和久疑惑道。
“嗯,足足睡了两天,大夫说你是惊吓过度。”他用修长手指顺过阳和久柔亮浓密的鬈发,打趣道:“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结果竟然惊吓过度。”他终于能安安心心地跟她开玩笑了。
“胆子大也是有极限的好不好?先是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相拥而眠,接着被一直信任的人绑架、走那些黑漆抹乌的原始丛林、夜探有蝙蝠的洞穴、掉入有鳄鱼的深潭我以前听我娘说她年轻时的冒险事迹,就觉得够惊险了,但现在才觉得她哪比得上我命苦啊!”阳和久不禁玩笑地埋怨道。
“对不起,没能即时保护你”水止观在心底跟自己承诺,再也不让她遇上这种事了。
“不,因为有你一路跟随,我才没有命丧在小花手里,你已经保护我了,阿观,我爱你。”阳和久真诚地告白。原来这一句话这么容易就脱口而出,不是特别浪漫、惊逃诏地,而是平易近人、长长久久的感觉。
水止观的回答是再度亲吻他心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只愿能永远守护她。
。。
几天后,在水止观的细心照料下,阳和久已经能下床走动,胸口的伤也开始结痂,水止观不愿意让她再委屈地窝在他那破烂的小木屋里,他要她搬到刀疤婶家里去,但阳和久怎么可能那么听话呢?
“我不要!”她一口拒绝,为什么不让她跟他在一起?就算床焦黑了一个大洞,不过既然是被她烧出来的,她绝不会有半分抱怨。
“不行!我打算拆了木屋重盖一栋大一点的,你在这儿会碍手碍脚;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人人都当你是我的情妇,闲言闲语很难听!”水止观真搞不懂她,和久的脑袋里从来没有“名节”这两个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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