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们父女俩应该很清楚我的来意,否则她也不用一早自己跑回学士府来,应该都串好供了吧?”
他最后那句话是冲着墨湖说的。
他今天一回到王府,徐总管就向他报告福晋已经回门的事,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他就直接往学士府来了。
夏居庸闻言怒火一扬,正要开口却被墨湖抢先一步。
“王爷若是完全酒醒了,以您的聪明睿智,一定记得自己从成亲那晚之后就完全失去踪影了,怎能怪我独自回门呢?”墨湖忍不住回击,她可不打算做个哑巴受气包。
德硕瞪了墨湖一眼,这是第二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他这个新婚妻子今天她穿着大红色的长袍,外面套着深色的坎肩,粉嫩的脸上是坦然无惧的表情。
她怎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个辜负她的负心汉?
德硕内心一阵气愤,脸色更冷了。
“夏居庸,我想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你应该知道我今天的来意,我要退掉跟她的这门亲事。如果你们以为可以耍弄我而不用付出代价,那么咱们就走着瞧。”
“我的名字叫做墨湖,王爷似乎记忆力不大好。”墨湖看似好心地提醒。而他连唤都不愿意唤她的名字,这教她真灰心!
德硕转过头怒瞪她一眼。
“王爷要把亲事退了,恐怕有困难。”夏居庸原本是气得想回话,但看女儿面对德硕时的从容,也就跟着平静下来。
“有什么困难?是因为好不容易将她塞给我,现下我若将她给退了,恐怕再也无法嫁出去了,是吧?”德硕那口气闷得没处发,他带兵遣将几时有人胆敢如此戏弄他?
“王爷请自重。”夏居庸的脸也沉了下来。这虽是一场误会,但他女儿所受的委屈可不低于德硕。“圣旨上写明着指婚的对象乃是夏墨湖,难道王爷想抗旨不成?”
德硕一双浓眉气得倒竖,炯炯有神的双眼直盯着夏居庸瞧。在战场上,他这眼神足以软最骁勇的敌军腿软,然而夏居庸为了女儿,就算再胆寒也硬着头皮迎视。
“你们真以为我只能默默吞下这口闷气?”德硕见夏居庸强硬的态度,更让他确定自己遭设计了。
“唉!”夏居庸叹了口气。“王爷何必硬要玉石俱焚?墨湖也不过是个女子,我想娶了她并不至于会辱没了王爷才是。”
“她会不会辱没我不是重点,而是我不容许有任何欺瞒!”德硕斩钉截铁地说。“哼,她非要当我的福晋也成,那么之后我会怎么待她,你可就管不着了。你好好考虑,如果想通了,我会请人把她的东西送回学士府。”
“你”夏居庸不敢置信地看着德硕。
“爹。”墨湖出声安抚夏居庸的怒气。
“那么在下先失陪了。”德硕露出成亲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毫无诚意地一拱手,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墨湖,你看到他的态度了,他不会好好待你的。”夏居庸还想说服女儿。“爹去跟皇上说搞错了,让皇上收回成命。”
“爹,您别去。事已至此,真闹到皇上那,对您跟王爷都没有好处。我决定回王府了,改天女儿再来看您。”墨湖福了福,也跟着告退了。
夏居庸看着女儿踏着沉稳的步伐离去,内心有着无尽的担忧。
阿巴勒是陪着德硕到学士府的,不过他没有进府去,待在外头等候德硕。
德硕一从学士府出来,神情十分难看,脸整个绷了起来。跟在德硕身边久了,他一点情绪的变化阿巴勒都能察觉,看来这位新福晋惹得爷非常生气。
德硕一语不发地上酒馆点了酒喝。阿巴勒也不敢吭声,只在爷的酒杯空了时帮忙斟酒。
“阿巴勒,你说那女人是不是够厚脸皮?”德硕又干了一杯,心情却更为烦躁。
“爷不喜欢福晋?”阿巴勒难得有几分兴趣地问。爷一向不爱喝酒的,在军中即使庆功也绝少沾酒,而且意志力绝佳,很少人能与之匹敌,然而这几天他已经看爷抓狂好几次了,还拿酒猛灌。如果说这也是一种成就,那么新福晋果然成就斐然。
德硕掀了掀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没有任何人能够这样摆弄我。”
“除了这个,福晋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子,说不定相处下来,爷会喜欢上福晋。”想起那时福晋明显哭肿的眼中所闪着的坚定光芒,阿巴勒忍不住想帮她一把。
“哼!别说了,我不爱听。”德硕冷哼出声,烦躁地又喝了杯酒,随即将酒杯一摆,人就起身走出去。
阿巴勒付了酒钱,赶紧跟上前去。
德硕一进王府就直往他房间走去,他只想把这些烦心的事情暂时抛开,获得片刻清静,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你怎么会在这里?”德硕瞪着端坐在他床沿正在整理衣物的墨湖,那表情像是见到怪物了。
“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已经成亲了,我不在这要在哪?”墨湖好笑地看着他生气的脸。
“这是我的房间,你搬出去,我让徐总管另外给你一间房。”德硕一进门就发现房内摆设已经被更动了。
他房间的摆设原本是很简单的,就只有一、两个简单的柜子跟桌椅,连装饰品都少有,现在不仅多出两个柜子,就连桌椅的位子都被挪动了。
“爷真爱说笑,这是我们的房间,我有资格住在这。”墨湖才不管他已经头上长角了,依然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不想跟你住。”德硕一转身,对着僵在当场的如喜说:“马上给我弄回去,回复之前的模样。”
“王爷”如喜呆站着,德硕的怒火教她都快吓死了。
“别怕,王爷是跟你开玩笑的。如喜,继续你的工作吧!”墨湖走过去站在如喜面前,迎上德硕的怒颜。
德硕浓眉一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吗?一点也没有女人家该有的温良恭谦,难怪你要使这计谋才能嫁出去。”
墨湖脸色稍稍一变,随即却又恢复平静。“那么王爷说墨湖该怎么样展现温良恭谦?”
德硕怒火稍熄,走过去坐了下来。“首先,我进来这么久,连杯茶也没有。”
墨湖眨了眨眼,那清丽的脸蛋上尽是无辜。“是墨湖不好,不懂得要好好伺候王爷。如喜,帮爷泡杯热茶来。”
“是,小姐”如喜得令,正想藉此机会逃开,没想到德硕阻止了她。
“我不要她,我要你泡的茶。”德硕得意地看着墨湖,似乎终于想到方法对付她了。
“那么墨湖去帮王爷泡茶就是。”墨湖不置可否地浅笑。
这下换成德硕好整以暇地坐下来,等着喝茶找碴。
没多久墨湖就端了杯茶进来。“爷,请喝茶吧!”墨湖将茶放在他面前。
德硕端起茶来才喝一口,便将盖杯往桌上一摆。“我今天不喝碧螺春。”
墨湖也无所谓,只是笑笑地继续问:“那么爷想喝什么茶?墨湖马上去换。”
“春茶。”德硕看了看窗外刚融的雪,挑眉说道。
墨湖原本已经拿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这今年的春茶还没收成,难不成爷想喝去年的春茶?”摆明了是要找碴的呗!
“总之我就是要春茶。”他干脆跷起腿来,现在他的心情可是大大地好转了。
墨湖轻轻叹了口气,好像面对的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怎么?这就是福晋的能耐?你不是很厉害的,都能让皇上指婚了,怎么连杯茶也弄不出来?”通常去年的春茶都会在去年喝完,今年的春茶也得等到茶农开始采收才有,看她去哪里变出春茶来。
但墨湖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德硕望着她踩着花盆底鞋走路的模样,身形纤细,仪态端庄,好似光就这么看着她走路都是一种享受,教他竟看得有些痴了。
意识到自己的心有软化的迹象,德硕赶忙把目光栘开。
墨湖这次去得久了一点,但还是把茶端了进来,只不过她这回不只端一杯茶,而是四杯。
“爷,请喝茶。”墨湖将其中三个杯子往他面前一字排开。“幸好徐总管说去年的春茶因为爷还在外打仗,所以没怎么用到,墨湖真是太幸运了。”
“这是干什么?我只有一张嘴。”德硕指了指面前的三个杯子,又看她将剩下的一杯放到他的对面,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这是三种温度,墨湖担心爷可能有特别喜欢的温度,所以用各种温度都泡了一杯,看爷喜欢怎样的,下次自然就能泡到合乎爷口感的茶了。”她说话依然温温顺顺的,一点火气也没有,可言下之意是说,看他还能怎样挑剔。
德硕看了她一眼,算她聪明。“那你那杯是什么?”
“爷最讨厌的碧螺春。”她惬意地掀开杯子喝了一口,成排的羽睫扇了扇,她露出满意的神情,仿佛喝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茶。
事实上德硕最爱喝的正是碧螺春,但眼下他也跳不出这个自己挖的坑了。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却差点被烫了嘴。
“爷,小心烫嘴。”她的“好心”警告显然来得太晚了。
他瞪了她一眼,气唬唬的。
墨湖必须相当节制才不至于露出笑容。
想要刁难她?恐怕日子难过的不一定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