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起其中一只茶杯递给了她。
黑泽静接过,让温热的茶水舒缓饱足后的胃。
她放下茶杯,拿起随身的手帕擦擦嘴,而后摸摸不再绞痛的胃,整个人满足得彷佛刚吞下一头牛似的。最后,她再将空空的汤杯放在空空的盘子上。
“吃饱了?”男人问,注意到她有着极为良好的家教。
黑泽静满足地一笑。“吃饱了。”
男人扬起了笑。“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要给我一间女生厕所的承诺。”
黑泽静眨眨眼,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幽默感,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看见他眼中戏谑的光芒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还会开玩笑啊?我以为你是个不会笑的冰人耶!”
男人耸肩,很认真地说:“那不是开玩笑,我只是在陈述你说过的承诺。”
黑泽静扬起笑,这男人的确会开玩笑。“好啊,你要女厕我就给你女厕,下次我上厕所时再找你一起去如何?”
男人但笑不语。
黑泽静看着眼前的男人,之前对他的戒心也在这和谐的相处中渐渐淡去。没错,他是很讨厌啦,而且多疑和多事更甚于她那个无聊的大哥,只不过,她是个很懂得感恩的人,饮人一杯汤、两个面包后,这男人在她眼里霎时间变得和善可爱了许多
“不过真的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出手相助,我可能会饿死在会议室里呢!”
黑泽静一边开玩笑地说着,一边开始动手整理桌上的档案夹,暗红色的档案夹上印着“六十三标内部最高机密”的字样。
男人原本戏谑的神色在看到她手中的档案夹时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疑惑的阴沈。
她蹙起了眉。“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哦!”男人快速敛去不善的表情。“那个档案夹就是导致你被威胁的原因?”
黑泽静下意识地紧握着档案夹的侧边,迅速将它收进怀抱中。“是的。”
男人注意到她警戒的动作,他双臂环胸,讥诮地扯出一抹笑。“我是你的保护者,你重视的东西就是我所重视的,你不用抱得这么紧,我不会抢你的东西。”
黑泽静的脸一阵燥热,赶紧将资料夹丢在桌面。“我、我才没有”
她手足无措地解释着,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警戒有些愚蠢。“谜”是哥哥们找来保护她的人,她怎么会对他起戒备之心呢?真是的。
“这可能是无意识的习惯动作吧,因为对我来说,这件案子可是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呢”她笑得有些尴尬。
男人炯黑的眼中闪着一道异样的光芒。“比你的生命还重要?”
他审视着她,没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那么如果遇到危险,你会要求我救机密档案还是你?”
黑泽静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何如此问?”
“好奇。”
她想了想,然后反问他。“那,你会先救谁?”
男人目光闪烁了下。“静小姐,这是我的问题。”
黑泽静耸肩,抚着档案夹的封面实说,无论最后成功与否,要她中途放弃,她可比谁都还要不舍,毕竟,她花了相当大的心血在这个投资案上头。
“看运气吧,它就像我的小孩一样,我没办法告诉你要先救谁,所以我选择交给命运来安排,你想救谁就救谁喽!”她回答,嘴角展露一个真诚无比的浅笑。
黑泽静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清澈无浊。“况且我信任你的专业,你一定可以同时救我和它。”
男人没有评论她的答案,只是凝视着她。
他突然发现,自己非常想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丝虚假的表情,因为那至少能让他下定决心放手行动,而不再存着多余的顾忌
当天晚上有场慈善晚会,与会者都是日本商场上来头不小的大老板和政界大老。
邀请函送到黑泽家时,并没引起主事者多大的兴趣,因为那一天,黑泽家的男人都另有计划了大黑泽拓要在家陪爱妻和含饴弄子女;老二黑泽彻则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出海夜钓。所以,排行最小、看起来“最有空”的黑泽静只得奉大哥的御令,乖乖地前去参与晚会,就算已经累了一整天,也没有半点抗议的权利。
在侍女的协助之下,黑泽静换上一袭丝绸的香槟橙色大振袖和服,和服的袖子及裙摆都绣着立体的精致花样。
她盘高了长发,展露出优美的颈项,发上插着纯金的精致发饰,夹脚草屐和手中的皮包、服饰则是相同的色系及材质。
她化了淡淡的粉妆,白皙的肤质在美丽服饰的衬托之下更显得晶莹剔透,整个人呈现出温柔婉约和高贵典雅的气息。
整装完毕,黑泽静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更衣间,等待她的是一直在她身旁守候的“谜”
男人在见到她时,微微吃了一惊,紧接着,眼中明明白白地露出他的激赏。
黑泽静仰头望着他,樱花红的唇畔噙着笑,美丽的眸子闪着醉人的光芒。
“我漂亮吗?”她问,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男人缓慢地调节呼吸,勾起薄薄的唇。“很意外,野丫头竟然变成公主了。”
黑泽静嘟起红唇,举起拳头轻捶男人有力的胳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赞美我一下下吗?小心我厕所不分给你用了!”她娇俏地抗议着。
男人朗声笑开,笑声低沈而迷人,让黑泽静吃惊极了。他的笑声好好听。
“好,为了我的女厕”
他举起手,轻柔地抚着她柔美细致的下颚,黑眸认真地注视着她。“静小姐,你尊贵美丽得彷佛降入凡尘的仙子。”
有三秒钟的时间,黑泽静失了魂。她眨眨眼,迎视他墨黑的眸子,两人的距离好近好近,近到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
黑泽静不自觉地抚着胸口,心跳不试曝制地狂飙起来。
男人收回手,黑泽静又眨了眨眼,恢复神智,见腆地扯出一抹笑。“你一定很少赞美女孩子,现在没有人用这种赞美词的”
男人握住黑泽静细柔的手掌,接下侍女搀扶的重责大任。“是很少,你是第一个。”
“那我应该感到万分荣幸喽?”
“好说。”
男人紧握手中纤弱的小手。
黑泽静盯着自己被包裹在黝黑大掌里的手,心跳更加急速。依这种跳法,她应该早就不能呼吸,甚至要心脏病发了。不过他的大手,竟让她感觉好安心。
“未出嫁女人的手是不能轻易碰触的。”她嗓音沙哑地说,喉中梗着莫名的感动。
男人霸道地举高两人交握的手,一黑一白、一柔一刚,完美契合得像幅画。
“未娶妻男人的手也是不能轻易碰触的,你要怎么负责?”
黑泽静杏眼圆睁,这男人实在是“那你可以不要牵我的手!”
男人咧开笑,黑眸炯亮。“我是你的保护者,分不开的。”
“没错,你是我的保护者,但有规定一定要手牵手吗?”
“方便。”男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黑泽静凝视着他,他依然一身的黑,只是为了今天的晚宴而改换上一袭正式的、合身的黑色西服。而且不同于一般男士的呆板领带,他竖高的衣领上打了一个帅气的领结。
挺拔的身躯、沈稳的气质。她知道,她今晚的男伴包准会让其他与会的女士们暗自尖叫,他肯定是今晚最迷人的男士。
“谜,你都是这么对待你的雇主吗?”眼前的男人让她不知所措。
男人挑起眉。“你是指和雇主吵架斗嘴吗?”
黑泽静摇头。“不,是故意用男人的魅力迷惑幼小无知的雇主。”
男人一愣,一抹心虚的神色快速闪过他深邃的黑眸。“你受蛊惑了?”他声音低嗄地问。
黑泽静举高两人交握的手,迷人的美眸中闪着醉人的温柔光芒。“我不太确定,只是”
只是谜,你让我很心慌。
黑泽静放下两人的手,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最后一句,她并没有坦诚说出。
她知道他让她很心慌,她知道他让她很不知所措,她甚至知道这个男人带给她和其他男人不同的感受
只是,为何?
严格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是个哥哥们安排在她身边的保护者,一个她连真名都不知道的男人
为何为他心慌?为何为他不知所措?
“只是?”男人问。
黑泽静笑。“没事,只是,我们再不走,就赶不上晚宴了。”
她试着解除今晚的魔咒,她太心慌了,而他则太过迷人了,她根本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然而,男人并没听从雇主的指示赶赴晚宴,更没如雇主的愿解除今晚的魔咒。
他靠近她,近到两人似乎都呼吸到彼此的气息。
双方凝视着彼此,他闇黑的眼彷佛正透视着她的灵魂。
空气中,彷佛凝聚着沈重的气流。
举起手,他抚着她的唇,指腹宛若有着魔力般,一丝一丝地将她的防备焚烧殆尽。
“你真的很美。”
无预警的,男人俯首,以全然占有的姿态吻了她。
“你都是这样对待你的雇主吗?”她再问,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他就在眼前,黑眸炯亮得足以眩目、窒人。
“不,你是唯一。”
他将她扯入怀中,紧紧地环抱着,不容许任何的空隙产生。两人灼热的身躯熨烫着彼此,她听到急速的心跳声,却已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
“你会弄绉我们的衣服”
“我不在乎。”
她无法言语,只能任由他炙人的气息一丝一丝地灌进她的体内。
然后,感觉自己慌乱不定的心,缓缓地、缓缓地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