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命的,我们终于走出城门,到如意寺了。”花祖儿恐怕也没料到乡里村民们会如此热情,也难怪涟漪一直坚持婚礼越简单越好。“都未时了,幸好天气不大酷热,要不然可有得受。你饿了吧,月季已经去为你张罗吃的了。”
现在花轿正停在如意寺一座清幽的偏殿里,而男方则停留在如意寺外的大庭上用餐,以利尽快启程,前往下一站骆王府的别馆。
如意寺是花轿行径路线中,唯一一个落脚处不在客栈或别馆内的地方,尤其没想到会在路上耽搁那么久时间。都过晌午了,花祖儿担心她那娇滴滴的三姐不知受不受得了。
“三姐,你到如意寺做什么?平常还没拜够啊?”花祖儿不解地问。莫非想去跟月老道谢赐予她这桩好姻缘?
如意寺占地面积颇广,里面除了正殿供奉观音大士外,两旁还供奉了月老和注生娘娘,因此来此朝拜的少女和少妇也不在少数。
涟漪坚持要在如意寺停留些时间再走,众人也不知道其真正原因,也难得未来的三姐夫骆御行止目纵容,在规划花轿路线时,不忘实现准娇妻的心愿。
“我”涟漪轻轻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这般任性,而骆御行竟也愿意纵容她,实在让她不得不感动。
也罢!离开如意寺后,她发誓便会将以往的一切抛下,专心当起她的骆王妃。
“算了,在这里休息一下也好,晚上再到骆王府别馆去吃顿丰盛的晚餐。”花祖儿也不为难她,他知道除非三姐肯讲,不然,以她那闷葫芦的个性,强逼只会逼得她泪眼以对而已,还是得不到答案的。﹁你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若真要朝拜,也得等她吃过饭再说。
“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好。”掀开了红盖头的一角,涟漪含带歉意地看着小弟道:“让你们辛苦了,你累不累?”
“我还好!倒是姐夫紧张极了,一直要我来看看你。”花祖儿笑着道。“三姐,三姐夫真的很关心你。”
涟漪赶忙放下巾帕,声音有点不平稳地道:“你别胡说。”
“小少爷才没胡说呢!”月季捧着精致的食盘走近,浅笑地挪榆道。”刚刚姑爷还拉着我直问你的状况,哎!你们现下不能见面,真是难为了他受得了这咫尺相思之苦呢!”
涟漪静默不语,分不清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每个人都欣羡她的运气,但为何就她一个人不知足,似乎还缺少了些什么?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连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哇”前方大庭突然传来一阵騒动,庞大的迎亲队伍开始显得人心浮躁。
“贼寇,是贼寇”人群中有人大嚷着。
月季心下一惊,握不住手上的食盘,任盘子跌落在地。
不会吧!前一阵子水患不断,造成不少民众流离失所,变成贼寇四处抢劫,因此听说最近江南一带并不平静,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大胆,连骆王府的花轿也敢洗劫。
“怎么办哪?”她慌张地走上前护卫住涟漪。
“别急,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花祖儿沈静地吩咐道:“月季,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小姐,不许离开她寸步。”
“是的,小少爷,我明白。”月季紧紧抓住涟漪的手。“小姐,你别怕,月季会保护你的。”
涟漪感觉得到月季的战战兢兢,不免被她的忠心所感动。
其实她并不害怕,反正所有人都会保护她,她是生来一让人保护的女人,毫无自保能力,纵使想帮忙,也是心有馀而力不足,还是省点力气吧!
“糟了,听说贼寇人数越来越多,我必须到前头去帮姐夫和武逢的忙,三姐,你千万别乱跑,知道吗?﹂花祖儿突然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道。武逢是现今骆王府里的护卫长,也是这次负责迎娶事宜安全的人。
“祖儿,你要小心。”涟漪撩开了红盖头的一角,叮咛着。
“知道了。”
眼看着他越跑越远,身边几个嬷嬷、丫鬓都吓白了脸,纷纷向上苍乞求,就在这时,突然一群流气的男子欺近。
“新娘子在这里。”
“你们要做什么?”所有女眷纷纷护住花轿。
“呵呵,听说新娘子美得跟天仙一样,各位娘儿们,你们就行行好,让咱们开开眼界吧!”其中一名男子道。
“别想!”月季愤怒地大喊。“难道你们不知道劫骆王府的花轿是死罪吗?别轻举妄动喔!”
“哈!老子连三餐都吃不饱了,还管啥死不死罪?”这群亡命之徒,根本已经走到穷途未路,否则谁会敢来劫骆王府花轿。“瞧这顶花轿这么美,说不定里头更堆满了金银珠宝。”
财宝才是他们这群快饿死的人真正的目的,毕竟女人比较好欺负,就算没财宝,来个技王妃以令王爷也不错。
话说完,所有人便立即开始行动。
一片惊叫声后,花轿帘子整个被撩起,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新娘子已经被几个流寇劫走了。
“哇!救命啊,新娘子被劫走了。”月季放开嗓门大嚷。“小少爷、姑爷、武逢,救人哪”天知道她明明握紧了涟漪的手,怎么涟漪还会突然被歹人所劫,让她匪夷所思。
这声音一出,所有女眷们又开始惊慌地跟着大嚷,留守在花轿附近的侍卫也冲上前准备救人了。
“先让我瞧瞧你长什么模样?足以令骆王爷神魂颠倒。”
当流寇正想动手揭开红盖头时,突然
“啊”凄惨的叫声传来。
众人眼睛一眨,才发现新娘子不知何时已让另一名蒙面黑衣人给劫入手里。
看来这黑衣人和那群流寇并非同党,月季大喜过望地喊:“这位壮士,烦请放开我家小姐。”
“办不到。”那男子醇厚的嗓音,有着独特的迷人声调。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新娘并非逢凶化吉,只是从狼嘴转落入了虎口罢了,这是一样的糟糕啊!
“大胆狂徒,你可知道我是谁?”涟漪虽然一连被几个恶人所劫,可她强迫自己不许做无谓的惊慌。
伸手扯下红盖头,她慢慢仰首,想记牢这名恶徒的长相,以便日后追捕当然,她相信这种亡命之徒是绝对敌不过骆王府的菁英的。
谁料这一抬头,她竟然愣住了。
是他!
不会错的,虽然他脸上蒙着黑布巾,但涟漪仍细心地注意到他右眼角下的疤痕,和心中那人一模一样。
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了,是他,一定是他
“哼!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俘虏二黑衣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态度冰冷无情地道。不过,他的心里有些疑惑,这般好听动人的嗓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俘虏!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似乎不记得她了。
可,他劫了花轿不是吗?劫王府花轿是唯一死罪呀!如果不是为她而来,如果不是为了拯救她脱离流寇之手,那么他究竟俘虏她做什么?
“铿锵”兵器交击的声音,拉回了涟漪的冥想。
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包括花祖儿和骆御行等人都已迅速赶至,和身边这名男子一较高下了。
“不行,小心点,别别伤着了我的小姐。”月季在旁急得跳脚。
刀光剑影间,因为这名黑衣男子武功高强,再加上涟漪在他手上,众人绑手绑脚的,身手施展不开来,简直急死人了。
“大胆恶徒,还不快放下王妃,乖乖领罪。”武逢身为护卫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灰头土脸,无颜见江东父老。
“你也配!”那黑衣人冷笑。“退开,否则伤了你们这位宝贝王妃,我可不负责。”
都怪那些该死的流寇,误打误撞,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和他看上同样的时间,如果不是那群人弄乱了一切,他有把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新娘劫走,而且不必硬拚上这场。
“快放人,你要什么条件都好谈。”骆御行见到心上人被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俊脸上的浓眉早已打了好几个死结。
“呵呵呵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新娘。”黑衣人猖狂地道。
这番话听在涟漪耳里,又是另一种解释,内心竟有些狂喜。
“大胆!来人,给我拿下他,死活不论。”骆御行外表温文,可一日一激怒他,他也是会给予迎头反击的。
众人又开打,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高深的武艺让大夥儿一时之间也拿他没辙。可毕竟寡不敌众,长久下来终究也不是一件好事。
涟漪心下当场有了个主意,看准了一剑刺过来的剑锋,突然侧身向前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
“小姐受伤了,天啊,小姐受伤了,小姐受伤了”那尖锐的声音并非出自涟漪,反而是出自旁边的月季,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声。
那是她从小呵护长大的小姐,也是所有人辛苦呵护着的娇柔人儿,如今竟然在他们眼前受伤了,怎不教人难过。
她比涟漪还痛啊!
众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不知所措,同时,其他贼寇也开始动手,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轰隆!白光一闪后,突然劈下一道狠雷,让人心更为浮躁慌乱。
黑衣人因此有机可乘,他乘机揽住了涟漪飞身离去,而在他们离去的地上,那校本该插在涟漪发上的玉簪,竟荒凉地躺在地上。
混乱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