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曾经,他后悔在此遇见她,那短暂的悔恨促使他铸下大错,之后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自我惩罚;他告诉自己,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定不会做出相同错误的决定。
而今,猜测她未死让他重燃希望,教他不再整日饮酒麻痹自己,此刻的他,心底唯一的信念即是找到她!
一步步踏入竹林,萧瑟的冷风徐徐地吹过,卷起满地轻愁。
恍惚间,他看见了一抹白,如同以往般仰望青天,渴望高飞他的心绪狠狠一颤,简直不敢信自个儿的双眼。
相逢犹恐是梦中,那真的是她吗?是她吗?
"轻烟!"他轻声呼唤,怕是惊扰这美好的幻影。
站在那头的白影闻言一震,没有回头,亦没有回应,而是快步离开。
"轻烟,你别走。"严磊以轻功追上,不管她是或不是,他都不能让她轻易自
就在他要追上时,一排毒针朝他射来,严磊及时闪躲开,果然见到毒娘子来势汹汹朝他射出一排又一排的毒针,非要他中毒身亡不可。
如此一来,更加证实他的猜测,那白衣女子正是轻烟,否则毒娘子不可能会出现在此,更不会执意要取他性命。
他不还手,只是一迳儿的闪躲。
"严磊!亏得你还有脸来到这儿!"毒娘子恨他,唤他的名字如唤死仇。
"我来见轻烟,请你让我见她。"严磊请求着。
"我家小姐早就死在你的剑下,你是来见她的魂吗?"毒娘子冷冷一笑,攻势更加凌厉。
"不!我知道她没死,我方才瞧见她了,请你让我见见轻烟,我有许多话要对她说。"严磊急忙举证,轻烟是听见他唤她才逃离的,若非他唤她而惊动了她,她根本就不会发现他的到来,同时也不会惊动了毒娘子,使得毒娘子出面阻挠,教他错过与轻烟相会的机会。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家小姐早已死在你的剑下!方才是你瞧错了。"毒娘子死都不承认向轻烟还活着。
"不!她没死!我瞧得清清楚楚。轻烟!轻烟!你出来好吗?求你出来见我一面。"无法获得毒娘子的通融,严磊干脆放声大喊,希望她会心软出来见他一面。
"够了!住口!别再大声嚷叫,惊动死去的魂魄。"毒娘子怒目责骂。
"我知道她没死,你休想骗我。"严磊见毒娘子百般阻挠,他不再忍让,一跃身,长腿扫向毒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毒娘子踢倒在地,并在毒娘子身上点了穴,不让毒娘子再有制止他的机会。
"严磊?!你!"毒娘子万万都想不到她会败得如此迅速,又惊又怒。
两年多不见,没想到严磊的武功进步得如此神速。
严磊看着地上的毒娘子轻道:"我只是想见轻烟而已,就这么简单,希望你不要再阻止我。"
"严磊!我不许你再打搅我家小姐,她被你害得不够惨吗?你居然还想要见她?!难道这回你非要她死才会甘心吗?"毒娘子将他的出现视为恶兆,拼了命想阻止。
"我爱她,这回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不会再伤害到她,请你相信我。"他诚恳的对毒娘子保证。
"我不会信你!"毒娘子认定了外人所说的话全都不可信,尤其是严磊。
"不管你信是不信,我都要见到她。"严磊明白他说的再多都没有意义,唯有以行动证明他的真诚。
他缓步走向小竹屋上步步,愈是接近,心跳便不断加速。
他就要见到她了,就要见到他深爱的人儿因为紧张、因为渴望,使得他浑身激动颤抖。
"不要过来!"屋内忽地传出清冷的嗓音阻止他前进。
"轻烟!"这声音是她!就是她!是他死也不会错认的嗓音。
她真的没死?他感谢上苍给了他这机会,让他得以好好弥补她,弥补自己以前所犯下的过错。
"我不是轻烟,我叫向轻烟,从前的轻烟已经死了,留下来的是向天仇的女儿向轻烟。"冷淡的嗓音拒绝了他。
"我知道当年我做的事十恶不赦,但我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他在屋外恳求,只盼她能点头答应。
"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我错在不该对你有所隐瞒,我不该不告诉你我姓向;我错在不该相信你的话,以为你会不管我是谁都会爱我;我错在我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你当年给的惊喜很好,将我彻彻底底给敲醒,我不会再犯糊涂,说来我真该感谢你!'
屋内的人儿回想起当年的事,心,仍痛着,她本以为不再痛了,因为她已失了心,结果在见到他时,心却又疼了起来,她这才明白,原来她的心还在,且还会痛。
'轻烟,是我不该毁诺,求你原谅我好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爱她,爱到心都疼了,却得不到她的谅解,他几乎要跪下来哀求她的原谅。
'你走吧,你我早已缘尽。'屋内的人不愿再见他,以免勾起伤心的回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不!我不走,在你不肯见我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严磊十分坚决,他有的是时间陪她耗。
'回到白素素身边去吧!她一直都在等着你。'她累了,也失去了追求的勇气,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或许,她一辈子都不配知晓。
'我不爱她,我爱的人是你啊!你怎能将我赶往她的身边?'要他成日面对不爱的人,教他如何度日?
'不!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以为你爱我,否则你不会'话说到激动处,让她重咳着。
'轻烟。你怎么了?!'屋外的严磊听她咳得难受,想马上冲进屋内看个究竟。
'不!我没事,你别进来,我说了,我不想见你。'向轻烟强忍住再咳的欲望,忙出声制止。与他这番对话,着实已教她?鄄灰选12男魑陕摇?br>
她的身子在经过两年前那场严重的伤害,早已大不如前.原本先天就欠佳的身子骨,在心肺受了重创勉强抢救回来之后,无疑是雪上加霜,长年卧病在床,只要天候稍有变化,她便会变得孱弱不已,仿佛风中残烛。
能再活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这条命是姥姥拼了命救回来的,或许明日便会死去,或许今日、又或是明年,谁也说不准,再见严磊已无任何意义,相见倒不如不见。
听着她虚弱的咳声,严磊的心都拧了。他回想起梁飞仙所说的,她的身子骨似乎很不好,整日听她在咳,他这一听,发现她的身子骨比从前更差、更虚弱,好似随时会倒下般。
他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帮她好好地调养身子,怎奈她却不愿见他,教他无计可施。
'严磊,你走吧!我家小姐说了不想见你。'毒娘子对小姐又咳嗽也是发愁得很,忙着赶人。
'不!我不走,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离开轻烟半步!我说过我爱她,我要照顾她,两年前,我无法做到,但两年后的我一定会做到。'严磊坚持半步都不肯退让。
这话听在向轻烟耳中,刺痛着她的心,她泪眼朦胧,于心底反复咀嚼他所说的话。'一切都太晚了'如果两年前他有这份坚持,今日的情景定是不同。
'所以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吗?'严磊同样痛苦万分。
'不了,你还是走吧!咳咳、咳'她摇首之后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她不该回来的!这次回来她原是想同姥姥祭拜当年死去的邪公公,可万万都没想到会遇上他,这是天意吗?老天爷存心要再折磨他们一次?
'轻烟,你不碍事吧?'听她咳得如此痛苦,屋外的他焦急得很,偏又怕他的闯入会火上加油,所以他迟迟不敢冲进去看她的情况。
'我碍不碍事又有何重要?我早是个该死之人,不是吗?'她淡淡地笑着,虚软地叹了口气。
'不,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不许你再说你该死,你可知这话听在我耳里,我的心会有多痛?'她是如此的柔弱,如何抵抗可怕的死亡?!
她讽刺道:'我真的不该死吗?我是向天仇的女儿啊!'当年,她就是因此而遭他利刃相向,身为向天仇的女儿已是所有人能杀死她最重要的理由,无须其他。
'你恨我?'他并不意外她会恨他,当年所造成的伤害,远比他所能想像的要来的大太多了。
'我是恨你!我恨你让我相信了世间是美好的,相信了你是真心待我好,我甚至以为那日你归来就会娶我为妻,却没想到你是领着众人来要我的命!我为我的愚虱付出太大的代价,我害死了邪公公,终其一生,我都是有罪之人!'
邪公公的死教她好不痛苦悔恨,若非是她,邪公公根本不可能会死,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情愿死的人是她,而非邪公公。
她的话狠狠地敲进他的心,他震了震,轻烟是该怪他,他毁了她的人生,破坏了她的平静,他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全然没想到她、
当初,他为何不肯多想想?为何要教忿怒占据整个心灵?为何要在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时才后悔?
'咳!咳咳'说完一连串的悔恨,她情难克制,激动的咳了起来,且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
'严磊,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要进去看我家小姐。'外头的毒娘子急了,忙叫。
严磊知道他无法进入看个究竟,唯有靠毒娘子;于是他马上为毒娘子解穴,让毒娘子进去熙顾轻烟。
'她的情况究竟有多严重?'他忍不住问毒娘子。
毒娘子看了他一眼,终于心软回道:'比你所能想像的要严重。'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在在说明轻烟的情况很严重,这世间已无人可以救治轻烟的病,严磊大受打击,整个人无法动弹,心都凉了。
痛楚持续在心间蔓延?醋郧嵫躺硖迳系耐纯啵撬皇衷斐傻模焕醋运睦砩系耐纯啵撬皇衷斐傻摹?br>
天!他究竟是犯下多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整个人虚软的倒坐在竹屋旁。
毒娘子入了竹屋内,忙扶起坐在地上虚弱垂泪的小姐,这一幕看得她心疼不已。小姐对严磊的情感太深、太深了,其中有爱有恨,爱教小姐泪流满面,恨则是教小姐将严磊拒于门外,这样娇弱的房子如何承受这两种剧烈的极端情绪?
轻烟重重咳着,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
'小姐,你别想太多,瞧,都咳出血来了。'毒娘子许久不见她心绪如此激动,苦口婆心要她冷静下来,右手则忙着掏出帕子为她拭去嘴角的血痕。
屋内的严磊听见她咳血,痛苦难当的合上眼,双手成拳,无助的紧握
轻烟只是不断的垂泪摇头。她知道,他就在门外,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她轻轻的推开姥姥的扶持,走到门边,轻轻的倚坐下来,脸颊贴着门扉,似想透过冰凉的竹壁感受他的温暖。
是明白他看不见,她才敢放胆做这动作。
她知道这么做不应该,但,她就是还爱着他,何其可悲的爱着他泪珠缓缓地滚下香腮,一颗颗,皆是情真意,只是再也无法诉出。
结束了!她和严磊之间早该在两年前就结束了!再见面不能挽回什么,只是徒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