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下吧,此事朕自有定夺。"
萧朝文与萧钓互不相让的瞪了彼此一眼,讪讪弯腰道:"臣等遵旨。"
"慢着。"耶律齐开口,原本要退下的众臣又纷纷转身垂头候旨。
"仲谋留下,其它人退下吧。"
这句话让萧钧大感失望本以为皇上要留的会是自己,没想到会是一名汉士压抑住心中的妒意,萧钧忿忿的转身离去,至于萧朝文则是接受的朝韩仲谋笑笑,跟在萧钧身后下殿。
"唉,真是烦死了,整天吵吵闹闹的,一点建设性都没有。"一待人全走尽耶律齐马上示意韩仲谋坐下,脸上的线条放松了许多。
"或许你应该割下多话人的舌头,还可以图个清静。"韩仲谋嘲弄的挑起眉,望向自己的主子与好友;在其它人面前,他是他的帝壬,可在私底下,他却视他如友,就跟一般的朋友一样,有嘻笑,也有意见不合而争吵之时。
"或许吧。"如果他不想当个英明之君的话耶律齐自嘲的弯弯唇,叹了口气道:"说吧,要如何向他要人?""他"指的便是宋仁宗。
"八王爷的女儿?"韩仲谋问的则是画中人。
耶律齐抚抚唇,牵起一抹别具用意的笑容。"没错,就是她。"
"我不懂,为什么要指定她?"
摊了摊手,他耸耸肩道:"是谁都无所谓,不过,至少我瞧过那个女子的画像,而她又恰巧是宋朝目前最有威势的八王爷之女。得到地,正可以证明宋帝对我大辽仍心存畏意,也表示了大辽的强盛,足以振奋百姓之气。"至于女人,他想要就要,不想要的话,就扔在后宫。
总之,只要达到他试探宋帝的目的就可以了。
"我懂了。"韩仲谋了解的颔首,眯了眯那双充满睿智的黑眸,弯起唇角,一个计谋缓缓的在脑中成形
对宋人来说,他是个叛国贼;对辽人来说,他也是个卖国贼。
韩仲谋非常清楚自己在辽国的地位,即使他帮助辽国发展安定性的耕田织布、制盐制铁,与仿照汉字创"止了契丹文字的种种经济成就,建立大大小小的功绩,但仍无法抹杀他是个汉人的事实;更因为他是个汉人,即使耶律齐与他的私交甚笃,依然无法公然提升他的地位,也无法让他摆脱让人猜忌的现况。
呵,韩仲谋苦笑的牵牵唇"仰首饮干了酒杯中的琼浆玉液,那本该是酣美的黄褐色液体,此刻却只是杯涩人心头的苦酒罢了。
他只是个有满腹理想,厌恶宋帝奢靡无度又不知知人善用的谋土罢了,对他来说,与其拥有满腔的愚忠,还不如辅佐英明的贤君。
这也是他甘愿冒者被控卖国、叛国的臭名而远走大辽的原因,可这么单纯的原因,竟被扭曲为贪求富贵荣华、卖国求荣的卑劣手段?
嗤,荒谬!
现在不但宋人敌视他,辽人也瞧不起他,除了耶律齐私下的器重之外,他失去的,竟比得到的还多?呵。韩仲谋自嘲的勾起一边的眉尾,叹气摇头,英挺的五官因为有志难捎邙郁郁难展。
不过这一切都将有了转机,他垂睫望着手中拿的有关八王爷之女的探子回报,目光专注在最后那一行字上八王爷的四千金几乎足不出门,尤其沉迷于数理的世界,可数日数夜钻研问题而不眠不休。
呵,有意思,喜欢研究数理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而这种特殊的"嗜好",更增添了他成功夺得她的机率。
如果这次能够帮助耶律齐成功的给宋帝来个下马威,或许可以改变他在辽国始终无法翻转的地位,也可以让他得以一展长才,不再遭忌,真正做他想做的事
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利光,那是大鹏即将展翅高飞的雀跃光芒。
"小姐该用膳了。"壬冬墨轻扣着书斋的门扉,手上端着的是特地为赵络送来的饭菜。
书斋内一如往常的并没有响应,寂静得仿佛里面并没有人存在似的。
"小姐再不收那本'九章算术'的话,我以后可要没收不准你再看了喔。"壬冬墨无奈的摇摇头,假意威胁道。
通常这一招都可以成功的让那个埋首书中的小姐回到"现实"。小姐知道她可还是个需要吃喝拉撒睡的血肉之躯。
一、二、三,她默默在心中数着那副娇小身影出现的时间。
果然,在她还来不及数四的时候,赵络已经跌跌撞撞的打开门,露出一张清丽甜美的脸蛋,无辜的瞅着壬冬墨。
"不用撒娇,以后再这样,我可是说到做到喔。"壬冬墨用手指点了下赵络挺翘的鼻尖,将手中的托盘端到书斋里放下,指指盘中的饭菜,"快些吃饭吧,都过了午时了。"这个小姐,只要一沉迷在书中,就完全忘记时辰,每每都要自己提醒她才知道"清醒"。
赵络不好意思的吐吐舌,旋即又兴奋的蹦蹦跳跳道:"冬儿,告诉你幄,我今天又解开了一道问题那,没多久,我就可以完全征服爹这间书斋中所有的书哎哟"
'小心!'壬冬墨适时扶住因为绊到椅子而差点跌倒的赵络,关心的问:'没摔疼吧?'
'没有,谢谢冬儿。'赵络漾起一抹娇笑,让壬冬墨扶着她安稳的在椅子上坐下。
'唉,我真后悔当初要你陪我一起到书斋。'长叹了声,壬冬墨深深自责着。
若不是那时她见小姐无聊,拉着她陪自己到书斋整理书册,也不会让小姐在无意中发现那本'九章算术',从此沉迷在数理的世界之中,不但成了个从此不问世事的书呆子,而且还因为长时间的埋首书中而从此双眼花花,一个不小心就撞到这个撞到那个的,白晢的肌肤总是因为撞伤而青一块紫一块的,让她好不心疼呢。
'为什么要后悔?若非你带我来书斋,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竟然有这等有趣的东西,比起跟姐姐们射箭、骑马、
赌博来得有意义许多呢。'赵络眨了眨水灿灿的大眼,一派的纯真无邪。
或许是因为她终日埋首书堆之中,所以整个人给人感觉坦率可爱,丝毫没有一丝世俗之气,这对她来说也不知是喜是优。
以前这位天真的小姐就已经够无防人之心了,现在又加上后天失调唉,壬冬墨顿感责任加重。非得更加小心的看护这位无邪的小姐不可。
'小姐,听冬儿的话,以后尽量缩短看书的时间,免得你的眼睛看得更不清楚了。'这一点她真的很担心。
这样看什么都雾茫茫的,要是连自己夫婿的模样都看不清楚那该怎么办呢?
'看不清楚也没关系,反正只要靠近点瞧,还不是一样可以知道是方是圆,怕什么呢?更何况,我只要看得清楚书里面的问题就好了,其它的,看不看都无所谓啦。'赵络一边挖了几口饭,一边朝壬冬墨笑了笑,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模样。
'这怎么可以呢?现在还有我在你身边帮你注意着,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怕你不跌得惨兮兮,成天找大夫敷藥?'这个小姐,真是一点儿都无法体会她的苦心呀。
'为什么?我不要你不在我身边呀。'赵络轻蹙起眉一抹忧色染上眉头,'为什么你要这样说?难道你不喜欢陪着我吗?'她根本无法想象冬儿不在身边的日子要怎么度过?冬儿对她来说并非是一个下人,而是比她姐姐们还要照顾自己的亲人呀。
'不,冬儿当然愿意一辈子陪着小姐,只不过,小姐总有出嫁之日,届时,或许小姐反而不愿意冬儿在一旁碍手碍脚呢。'壬冬墨掩饰住自己感动的心绪,取笑她。
'不会不会,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倒宁愿一辈子窝在这里,看我最喜欢的书就好了。'赵络连忙否认,差点还喷了几颗饭粒出来。
壬冬墨不署可否的轻轻笑着,她可不希望这样才貌双全的小姐一辈子窝在书斋中,没有人赏识。
'啊好饱。'赵络满意的拍拍肚皮伸了个懒腰之后眼中又露出挑战的神情'冬儿我还有些疑问要继续研究你要是嫌在这里无聊就先去忙你的吧。'
'还要窝在这里小姐你已经好一阵子没走出这扇门了那。'一连数日都是由她端着食物前来'提醒'小姐用膳否则小姐可能连吃饭都忘记了呢。
赵络抬头举起一双沾了墨的手晃了晃,娇声道:'好啦好啦,我会记得出来用晚膳。'
'可是'
赵络朝她笑着挥挥手,不等壬冬墨将话说完,便又继续往书堆里走,沿途仍不例外的撞倒椅子、撞翻摆在几上的青瓷花瓶,可想而知,她白皙的腿上又要添上几块新的瘀青了。
不行,她不能看着小姐继续过这种昏天暗地的日子,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该是生活在阳光之下为嫁为人妇而准备着,怎么可以这么呆板呢?
想想自上回壬爷让人为几位小姐画像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踏出书斋一步,好象已经把这里当成寝房了,唉
壬冬墨咬咬下唇,挣扎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将自己原本不打算告诉赵络的消息说出,至少她会因此愿意到外面走走,而不是整日窝在这里用功吧。
看了看已经整个人沉浸在书中,根本遗忘她还在这里的赵络,壬冬墨试探的开口,'今天大小姐说要带你一起去射雕喔。'
没反应。
'二小姐说要带你去骑马喔。'
还是没反应。
'三小姐说要带你去豪赌一番喔。'
依然不动如山,那张埋在书本里的小脸蛋儿,连抬都没有抬起来。
唉壬冬墨无奈的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将音量放到最小道:'有场数理大赛,我看小姐也不会想要去噗。'
'数理大赛?'赵络倏地放下手中的书本,眯了眯水汪汪的双眼,努力看清楚壬冬墨道:'你刚刚说什么数理大赛'
果然只有'数理'这样东西可以吸引住小姐的注意力。
'我刚刚还说了很多话,你怎么都没听到呢'
'咦,你刚刚有说很多话吗?'赵络无辜的搔搔头,天真的笑笑,让人实在无法对她生气,只能挫败的连连叹气。
'没有,我刚刚只说了数理大赛,去瞧瞧吧。'真是讽刺呀,以前总希望小姐别往外跑,现在则是为了让她跨出书斋大们一步而绞尽脑汁。
赵络粉嫩的脸蛋儿在壬冬墨的提议之后瞬间发亮,还没回答,壬冬墨便已经知道答案,看来,她得先去准备准备出门该带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