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崖,山涧,小径。
这是一处险峻的山峡,两旁高耸的山崖间,夹著一道清澈溪流。两旁的群山中均有山涧流过,汇入溪流。
此处被称为九山十八涧,不只是山险、水险,加上人更险。
数十年前起,群山间就聚了山贼,不时抢劫过路商旅。
山贼剽悍,全都是高壮的男人,骑著山里的野马,在山林间神出鬼没,官府束手无策,附近居民们也只能自求多福。
通常,在这儿遗失的货或人,就注定找不回来了
丛山莽林间,涧水潺潺,绿荫苍苍,飞鹰在崖上蓝天盘旋滑翔,山涧之间躺著一个娇小的身影。
浓荫落在她身上,四周寂静无声。
山峡内空气冰冷,她穿著嫩黄衣裙色鞋袜,倒卧在巨岩上,有半个身子落在浅水处,一动也不动,漆黑如墨的发丝落入清澈的山涧,悠悠随水飘荡。
忽地,偏僻小径的远处,一人一马缓缓骑来,马蹄声规律而清脆。
叩、叩、叩、叩、叩、叩
那是一匹健壮的黑色野马,背上无鞍,男人粗厚黝黑的双手扯住马鬃。
他一身黑衣,长发只用皮绳简单的束在脑后,双眸冷冽,面容深刻如刀凿石刻,跟胯下骏马一般狂野难驯。
马蹄轻扬,一人一马没有停止,马蹄甚至差点踩著她的小脑袋。男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对那小女人视若无睹。
天际一丝白云因风卷起,鸟儿在枝头轻啼,马蹄声渐渐远了,巨岩上的娇小人儿还是一动也不动。
直到几乎踏至峡谷出口时,黑衣男子仿佛想起什么,这才轻扯缰绳,马儿即刻停下。
他挑起一眉,凝同自思索半晌,左手再一扯,便掉转马头,朝原路行去。
这回,他在那看似死尸般的女子身旁停下,锐利的双眸扫过她的身子,接著抽出腰间长剑,以剑锋挑起沾上污泥的衣袖。
衣衫虽然有些脏,但仍看得出,用的是上好的绮罗丝,这类的料子比黄金还贵重,普通人家绝对用不起。不仅如此,宽大的衣袖边缘,还绣著翠鸟流云,绣工精湛,一丝不苟,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阴鸶的双眸中,浮现一丝光芒,高大的身躯翻身下马。
他的动作俐落,轻易将那女子从水中捞起,丢到马背上,他的动作粗鲁,彷佛此刻扔的只是一袋玉米。
他再度翻上坐骑,掉转马头,朝峡谷出口行去。
青山依然、涧水依然,一阵清风拂过小径。男人仍是面无表情,而被甩上马背的小人儿,一双细致的柳眉,轻轻的微蹙
马蹄声渐行渐远,终至消逝。